遠方有人,急步匆匆走來。
執掌‘觀劍林’的觀劍長老,關門弟子阮秀秀。
一身雲袖衣裳,背負著長劍,用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觀劍碑前,一站一跪的二人。
阮秀秀入門時間,不長不短,論及修為,更是遠遠遜色少宮主宋梵鏡,甚至連‘大先天’都差了好一截距離。
但整個雲鸞山上,所有人都知道,她未來將是不遜色於宋梵鏡的劍道謫仙。
因為就連宋梵鏡,都沒有得到那觀劍林最深處的‘雲鸞劍’認可,但當三年前的阮秀秀拜入宗門的那一刻。
天上劍網,自發席卷。
雲鸞如鶴,自觀劍林中飛出。
最後若不是觀劍長老親自出手,將其按下。
怕是當場就叫這一柄足以鎮壓氣運的‘正宗’法劍,認了主人。
從那以後,阮秀秀便做了雲鸞山觀劍長老的關門弟子。
先是對著宋梵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隨後,阮秀秀驚訝的看著渾身上下,鮮血淋淋的宋柴薪。
不知這個入門三月的半妖師弟,到底是在什麽情況下,才能按捺住這般疼痛的。
有關於他的事跡,這三個月在整個雲鸞山上,可謂是掀起了滔天風浪。
哪怕她天天被師尊逼著閉關,也能時不時的聽到些風聲。
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在短短三個月內,將拳術練成到足以在同境內,戰勝‘大先天’級的崔蟬?
就算是大昭兵家的武魁首,也不過如此了吧!
直到親眼看見了宋柴薪的影子,她才發現,原來這少年,也只是普通人。
阮秀秀對於什麽半妖,並沒有歧視,甚至因為在觀劍長老有意讓她保持一顆‘澄澈劍心’之下,連妖魔都沒殺過。
而看到宋柴薪渾身淒慘的模樣。
阮秀秀有些不忍。
不過想起師尊的囑咐,少女當即神采奕奕起來,上去就想要將這位師弟從劍碑前拉起:
“宋師弟,你不用罰跪啦!”
“梧桐府世代簪纓的謝家族主,謝樵玄老爺子親自前來找你了!”
“如果那老爺子當真認你的話,這一月劍氣之刑,只要他帶你走,你就可以直接解脫了。”
說罷,少女也不嫌棄渾身是血的宋柴薪。
只是,有人快她一步。
宋梵鏡不動聲色的將少年一把提起:
“謝樵玄,梧桐府謝家的定海神針,活了百年,乃是修行第三步,元丹境的大修士,這樣的人物,你是得去見見。”
“而且我聽說...”
“他對謝微這個女兒,最是偏愛,剿滅玄清湖的引子,就是他拜托玄清城鎮守段江出手的。”
“走吧。”
說完,宋梵鏡對著阮秀秀微微點頭,帶著宋柴薪便先走一步。
隻留下驚愕的阮秀秀,突然發現往日裡,對別人都是不假辭色的師姐...
竟然轉了性。
而且,她還聽說...
這位半妖小師弟。
是為了師姐,才駁了崔蟬的面子,導致之後將在宗門步履維艱的。
“衝冠一怒為紅顏啊...”少女眉如遠山,望向二人扶持離去的背影,目光微亮。
可惜了,
師姐那種冰山,是注定不會對他假以辭色的。
但就衝著師姐願意扶他一把。
就已經遠遠勝過崔蟬師兄了。
聽說崔蟬師兄在這雲鸞山呆了十幾年,也沒能叫宋梵鏡師姐,多看他一眼。
嘖嘖。
多慘呐。
...
【宋梵鏡贈與了你物品:梵鏡劍符】
【這劍符通體晶瑩,如寶似玉,珠光圓潤,似乎是某位女子常年貼身佩戴之物,上面雕刻著一行小字:梵鏡似琉璃,何時得清淨?】
【梧桐府謝家族主謝樵玄,謝微之父,你名義上的外祖,一尊第三步的‘大修行者’,府級稱雄。】
【此番,他到來雲鸞山,點名要見你,觀劍長老門徒阮秀秀,前來告知。】
【你從觀劍碑前,被宋梵鏡扶住,前往雲鸞院,待客廳中。】
【在那裡,俗務長老蒲正權,正在與一位鼻如鷹鉤,目光犀利的墨袍老者攀談著。】
【他的面容在某些輪廓上,與你有著幾分相似。】
【當你踏入門檻的時候,謝樵玄似有所感,打斷了與蒲正權的對話,抬頭看向了你,打量了片刻,沉默不語。】
【空氣逐漸沉寂,你被宋梵鏡扶持著,女子不動聲色,輕輕拍打著你的臂膀,示意你不必緊張。】
【半晌後,謝樵玄盯著你二人的動作,忽而一歎:“孽緣。”】
【說罷,他屈指一彈,一枚丹藥猛地向你擲來,你心中一驚,不過身側的宋梵鏡更快,先你一步,將丹藥取下。】
【當她嗅到了鼻前清香,頓時一愣:“靈品真丹!”】
【這世間的丹藥,也分品級,築基寶藥之上,才是靈品真丹,哪怕對於‘大先天’級的人物,大部分靈品真丹,也能起到效果,千金難求。】
【“此丹名為‘雪蓮洗髓丸’,有洗淨伐髓,去除雜血,精進修持之功效,你既然修行的是‘金關鎖玉訣’,便應知曉,此法乃是謝家先人所創。”謝樵玄道。】
【“而此丹,也是我謝家秘傳丹方,搭配服用,水火仙衣、周天采氣之境,不需三年,便能修成。”】
【“你既是我謝氏之子,本座...便認你這個後輩,隨我前去梧桐謝家,認祖歸宗吧。”謝樵玄眉眼開闔,做出了決定。】
現實中。
看著兩個選擇。
季夏眉宇微微皺起。
【1.如履薄冰:一意孤行,哪怕雲鸞山上擔負千萬罵名,也要留在此處,叫宋梵鏡庇佑於你。】
【2.走向未知:初生的雛鳥,就要勇敢的搏擊滄浪與雲海,才會脫胎換骨,鷹擊長空。】
【你於雲鸞山上寸步難行,料想日後機緣定然與你無關,既然如此,為何不另謀他處,待到時機成熟,再堂堂正正,重回雲鸞?】
【解鎖地點:梧桐府謝家。】
他有些犯難。
季夏不了解謝家,但他了解宋梵鏡。
他知道,只要自己在雲鸞山上多留哪怕一日,有著‘肝膽相照’的情誼,宋梵鏡便不會棄他於不顧。
但今日宋梵鏡的那一席話,叫季夏隱隱察覺到了,女子背後的處境,似乎未必像是她表面那樣,光鮮亮麗。
如果,自己想要幫得上她...
留在雲鸞山,只會添堵。
可謝家...
季夏敲了敲手指,有些猶豫不決。
然而————
【看到有些躊躇的你,謝樵玄笑了笑,示意蒲正權一眼,想要和你單獨聊聊。】
【蒲正權帶著有些猶豫的宋梵鏡走出門外,這位威嚴持重的墨袍老者,揮手布置了一層屏障。】
【而後,開口如若驚雷。】
雲鸞院。
一身墨袍,灰發插簪的謝樵玄,背著手緩緩站起,向你走來。
他低頭,望向了你手中的一枚丹藥,一枚劍符,‘哼’了一聲:
“若是你那孽畜父親,一定不會像你這樣,優柔寡斷。”
“這一點,你倒是很像謝微。”
似乎透過你的影子,看到了一眉目如畫,笑得開朗的女子,謝樵玄陰沉的臉色上,難得有了幾分柔和:
“小子。”
“你喜歡,雲鸞山的那位少宮主?”
這話一出,你頓時隻覺得身軀一僵,呼吸急促了一刹那。
只是謝樵玄並沒有繼續問,只是自說自話:
“確實,被人從龍潭虎穴中拽出來,心生仰慕,也很正常,但你可知...”
“你與她之間的差距,現在是如井底之蛙得見皓月,尚且能看得見一點輪廓,可如果再過十年,二十年呢?”
“你若在這雲鸞山上,雜役院中燒火劈柴,空耗歲月,哪怕再有資質,也超越不了她。”
“你們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老夫可以斷言。”
“二十年後,你見她,當如一粒蚍蜉得見青天, 甚至連她的全貌,你都再難得見。”
“有些人生來就如天上月,你不追逐,就會像是琴劍閣那個廢物一樣,鬱鬱寡歡。”
“選擇權在你。”
“是要做那澹台曜,終日相望,可卻再難更進一步的師姐師弟,還是似那蛟龍出江,凌駕於規則之上,得到一切?”
“去謝家,這一條路或許很難,未必比雲鸞山遭的譏諷少。”
“但,武關築基、梧桐府試、緝魔府司...”
“大先天、武魁首、緝魔鎮守...”
“你能想象到的一切名詞,只有在梧桐府,你才有機會獲得,才有一線希望...”
“與她這個所謂未來的劍道魁首,並肩。”
“是握住這枚劍符,”
“還是吞下這枚丹藥?”
空氣逐漸寂靜。
隻留下謝樵玄殘酷,但卻現實的冷漠言語。
咕咚。
而後片刻不到。
隻留下了一聲‘吞咽’入喉的聲響。
謝樵玄看著你毫不猶豫的動作,撫須一笑:
“你的拳術...”
“我很驚訝。”
“所以你的未來,當是不可限量。”
“我謝家當年出了一位‘白發轉青絲’的真人,此後再難有元丹之上的人物。”
“或許...”
“你能成為那樣的傳奇,也說之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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