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
兩道身影在知府衙門的上空劃過,此時的知府衙門,滿府縞素,靈堂也擺上了。知府買的一些小妾也全部帶上了孝,哭的那叫一個慘啊。
而不遠處的一個小亭子裡,鍾光守在那裡,不讓任何人靠近棺材,說是為大哥守靈,看到這一幕。
陳解站在牆頭上略微駐足,看到這一幕,對身後的金燕子笑了笑道:“你看那鍾門主的身形,跟你見到的兩個人可像?”
金燕子眯縫著眼睛道:“嗯,說不準,反正跟我交手的那個絕對不是他。”
“那人身材如何?”
“瘦瘦高高。”
金燕子對陳解說道,陳解聞言,稍微有些愣神,瘦瘦高高的,這聽起來不太對勁啊。
難道自己想錯了?
這般想著,這時陳解看著金燕子道;“走,先別管這裡,咱們去後面的案牘庫。”
通判府與知府衙門都有一個案牘庫,通判府的案牘庫是裝著各種案件文書的,而知府衙門的案牘庫,是存放著本府官員的任命,考核,以及本府的糧餉,地方行政,以及府志的等相關的記錄。
陳解與金燕子來到了此地,就見此地門口有兩個沒精打采的府兵看守。
不過都不是很上心的樣子,畢竟這府案牘庫,沒啥值得賊人惦記的,不像通判府,還有個案卷,可以改動一下案子。
這裡的一切都沒有改動的意義。
官員考核都是需要吏部核查的,你想改都不可能。
因此這裡一年到頭也沒有個人,因此二人很是輕松的就潛入了這案牘庫之中。
金燕子問陳解:“這裡能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陳解道:“呵呵,看看不就知道了,對了剛才一直有事沒有問你,我問你那批糧食是不是你的,你怎麽那麽痛快就承認了,難道就不怕我稟告郡主?”
金燕子道:“你當我傻啊,你們都抄了我的府邸了,還能信我一面之詞,我們做的這事也經不住查,抵賴有什麽意義?”
陳解道:“也是。”
“那找到你夫君,你們想幹什麽?”
金燕子道:“離開黃州府,這天大地大哪裡去不得?”
陳解看著金燕子道:“其實你丈夫都已經是通判了,再進一步,就算是正五品大員了,你們何必冒險去與拜火教做生意?”
“這要是事發之後,那還有個好?”
陳解說道,金燕子苦笑道:“這官場黑啊,你是跟了郡主,一步登天,不知道我們這些沒背景的官員如何升遷。”
“這般跟你說吧,就算你真的有本事,朝廷下旨升你的官,有背景的,如你,看在郡主的面子上,直接你就可以上任。”
“可是沒背景,像我夫君這般,從以前的縣主簿,然後升任縣達魯花赤,就花了足足五萬兩銀子。”
“從縣達魯花赤,升到從六品府參軍,十萬兩銀子。”
“再從府參軍升到鎮守使,二十萬兩,鎮守使到府通判,三十萬兩啊,而且這還只是銀子,除了銀子,有時候你還需要一些特殊的物品,比如太歲丹,比如高級的藥物,天材地寶。”
“只要你這禮沒送上,呵呵,就算有上面調令,你都當不了官。”
“所以只要當上官之後,你就要拚命的撈錢,才能繼續往上爬,然後再撈更多的錢,再往上爬。”
“誰也停不下來,而黃州府你看著繁華,可是當通判的,沒有收稅權,便很難吃到民脂民膏,也沒有兵權,吃不了空餉,就只能一門心思的吃點冤假錯案。”
“可是你也知道百姓們現在也聰明了,那叫做打死不告官,想找個油水大的案子,很難,所以沒辦法,只能想辦法做生意填這個窟窿了。”
“於是我就創辦了金燕閣賣點胭脂水粉。”
“而我夫君也只能想辦法走其他路子,比如倒賣糧食。”
聽了這話,陳解道:“你家夫君不是牧蘭人嗎?牧蘭人升官也這麽黑?”
金燕子聞言呵呵笑道:“什麽牧蘭人漢人,到了這官場上可不分,牧蘭人又如何,你不花錢就想往上爬,不可能的。”
陳解輕輕頷首:“原來如此,我懂了。”
是啊,在牧蘭高層眼裡,只要比他低的都是食物,我管你是什麽人,牧蘭人是食物,漢人也是食物,在這一點上,這些高官做的還挺一視同仁的。
陳解搖了搖頭,這腐敗就是這樣可怕,就算是同類的血,也是可以吸食的。
這樣想著,陳解開始在案牘架子上翻找,看著陳解在翻找,金燕子道:“你到底找什麽啊?”
陳解道:“最近三年來的官員任命名單。”
金燕子道:“那應該在另一排,這個架子上應該是糧餉。”
說著金燕子來到了另一排架子,找了起來。
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官員的冊子,開始看了起來,邊看邊詢問金燕子,很快陳解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金燕子看著陳解一臉恍然所悟的樣子就問道:“你看懂什麽了?”
陳解聽了這話,指了指桌子上的官員名單道:“這些官員,雖然大部分都是咱們黃州府本地出身,可是在之前都是不被重用的狀態,現在都直接火線提拔,而且還有很多是寒門出身。”
“你沒看明白嗎?”
聽了這話,金燕子道:“都是知府楚天的人。”
陳解這時指了指名單道:“你看,這些被楚天提拔上來人負責的職位。”
金燕子看去:“尋鹽令,尋鐵令,尋茶令,尋馬令,黃州府倉主管……”
“鹽,鐵,茶,馬,糧!”
金燕子瞬間看明白了,楚天這是把整個黃州府的戰略物資,生活物資,基本全都集中在一起了,鹽鐵茶馬糧,這些東西加起來,整個黃州府基本就在他的控制之中了。
他想幹什麽?
陳解眉頭皺了起來,金燕子這時看著陳解道:“不過現在咱們看這個幹什麽,那楚天不已經死了嗎?”
“就算他把全部官員都換成他的人,一個死人能做什麽?”
金燕子看著陳解,陳解道:“死人?呵呵,死人有時候比活人能乾的事情更多。”
說完這話,陳解道:“行了,事情已經搞清楚了,咱們走吧。”
金燕子看著陳解道:“去哪?”
陳解道:“當然是回家睡覺了,這都幾點了,我這都困得睜不開眼了。”
聽了這話,金燕子一愣看著陳解道:“我夫君沒找到,你回家睡什麽覺?”
陳解聞言道:“唉,你這就不對了,你夫君沒找到,跟我有什麽關系,我為啥不能回家睡覺啊?”
金燕子道:“你回家睡覺,我怎麽辦啊?”
陳解道:“你也?”
金燕子瞪著陳解,陳解想了想道:“罷了,要不跟我回家睡覺?”
金燕子皺眉,陳解道:“不願意拉倒。”
金燕子聞言道:“等等我……”
陳解沒理會金燕子,金燕子就這樣跟著陳解回到了陳解新買的府邸。
陳解道:“你去看看有沒有沒空房了,對了小點聲,我的兩個夫人都懷著身孕呢。”
聽了這話,金燕子皺眉道:“懷了身孕,你竟然有兩個夫人?”
陳解道:“怎了?”
金燕子道:“沒事,你什麽時候給我找夫君去?”
陳解道:“別急,你有沒有考慮一個問題,那兩個人為何要去綁架你的夫君?”
金燕子搖頭道:“不知道。”
陳解道:“他們想讓咱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你夫君的身上,這樣就可以讓咱們放松警惕,然後他們再偷偷的完成他們的目的。”
金燕子道:“什麽目的?”
陳解道:“不可說,不可說,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說完這話,陳解道:“你自便吧。”
緊跟著陳解就找到了一間房,直接進去,累了一天了,他可要好好休息一番。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
陳解醒來,然後就聽到外面響起了很熱烈的討論聲,陳解睡眼惺忪,一臉的懵逼,什麽情況?
陳解正在想著呢,推開了房門。
然後陳解就看到蘇雲錦與黃婉兒正在熱烈的招待金燕子。
搞得金燕子是受寵若驚。
金燕子看到陳解出來,臉上是尷尬的笑容道:“被發現了。”
陳解看了看蘇雲錦,只見蘇雲錦臉上帶著笑容,又看看黃婉兒,黃婉兒嗔怪的看著陳解道:“來了新姐姐怎麽也不介紹一下啊,以後我排老幾啊?”
陳解頓時哭笑不得道:“二位夫人,你們可別為難我了。”
“這位是金夫人,本府的通判大人夫人,昨夜家中橫遭變故,所以才來咱們家中借宿一宿,跟我可是一點關系也沒有啊!”
陳解看著二人連忙解釋,生怕誤會。
二人聞言互相對視一眼,就見黃婉兒突然噗嗤一聲笑了道:“我就說了吧,這家夥是有賊心沒賊膽。”
陳解頓時皺眉道:“什麽話,什麽叫有賊心,我有二位夫人已經滿足了,這心裡裝不下他人。”
蘇雲錦笑著說道:“好了,夫人,金姐姐已經跟我們說了,昨夜咱們怠慢金姐姐了,怎麽能讓金姐姐睡柴房呢,失了待客之道。”
陳解看了看金燕子道:“你昨天睡的柴房?”
金燕子道:“沒得辦法啊,你也不給我安排房間,我只能自己找地方睡了。”
陳解道:“那你剛才。”
金燕子道:“逗你呢?看看你是否懼內!”
陳解聞言苦著臉道:“金女俠,你可是嚇壞我了。”
金燕子道:“沒想到你還有如此豔福,二位妹妹都乃國色天香,配你,便宜你了。”
陳解沒說啥,這時黃婉兒道:“金姐姐,你可算替我說了句公道話啊,聽到了嗎,我配你可就是便宜你了!”
陳解聞言沒說話,而是從懷裡掏了掏道:“二位夫人,這是你們金姐姐的鎮店之寶,一人一個。”
二女聽了這話,就見陳解送過來了兩盒胭脂。
金燕子道:“呵呵,二位妹妹,這胭脂可是姐姐親自培養的胭脂蟲,做而成,乃是頂級的胭脂粉,二位妹妹看看。”
聽了這話,二人都拿過了自己的胭脂。
蘇雲錦這一份,顏色是淡紅,而黃婉兒的就是豔紅了。
就如二人的性格,一個清淡如水,海納百川。
一個濃烈如火,驕陽肆意。
二女拿過胭脂看了看都是很滿意,緊跟和齊齊對金燕子道:“謝謝,金姐姐。”
陳解道:“唉,這可是我買的,你們謝她作甚?”
蘇雲錦皺眉道:“夫君……”
黃婉兒更是直接道:“夫君,人家金姐姐不做,你買什麽啊,我們感謝金姐姐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聽了這話,金燕子道:“哈哈,二位妹妹說話我願意聽,其實我金燕閣裡面還有更好地,等隔日,我送二位妹妹。”
聽了這話,蘇雲錦道:“多謝金姐姐。”
黃婉兒更是笑道:“金姐姐,你人真好。”
金燕子就在這二女的吹捧,恭維之下,迷失在一句句金姐姐之中。
眾人吃著早飯,中途蘇雲錦把陳解叫道了一旁道:“夫君,這是怎麽回事?”
陳解道:“沒事,就是怎說呢,她有求於我。”
“哦,沒有危險就行,剛才可把我跟黃姐姐嚇壞了,我們還以為這金姐姐是來殺你的,我們好一頓恭維,現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蘇雲錦對陳解說道,陳解聞言道:“哦,你們剛才是故意的?”
蘇雲錦道:“當然了,誰知道她是帶著什麽心思來的,不過現在好了,只要不是來殺夫君的,都沒有事情。”
蘇雲錦送了口氣。
看著蘇雲錦送了口氣,陳解也笑道:“沒想到你們姐妹配合的還挺好,我都沒看出破綻。”
聽了這話,蘇雲錦苦笑道:“那不都是為了你嗎?”
這邊說著,早飯就吃完了,陳解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金燕子看著陳解道:“你去哪?”
陳解道:“衙門啊,你就別跟著了,你現在還是通緝犯。”
金燕子聞言道:“那我去哪?”
陳解道:“你願意在這裡也行,若是不願意,你幫我去辦點事情。”
金燕子道:“什麽事情?”
陳解道:“你幫我查一下城內糧庫的庫存,鹽鐵茶馬的庫存。”
金燕子聞言道:“這怎麽查?”
陳解道:“糧有大倉,鹽鐵也都有倉庫,茶馬也有儲存的地方,你看一下,裡面是否還有存貨就行了。”
金燕子道:“行,既然如此告辭。”
金燕子說完直接就躍上了房頂,然後消失在屋頂之間。
看著金燕子離開,黃婉兒看著陳解道:“夫君,這個長得一般,你也看上了?”
陳解看著黃婉兒道:“你把夫君當成種馬了?是個母的夫君就要配種嗎?”
聽了這話,黃婉兒噗嗤一聲笑了,緊跟著道:“夫君,你怎麽這般說自己,還挺形象的。”
陳解看著黃婉兒瘋言瘋語,一陣無奈,這個女人現在是越來越放的開了,還是自家小娘子好,懂分寸,不像這個瘋瘋癲癲的。
“豆豆,停下來,豆豆……”
就在陳解與二女說話的時候,就見睿睿瘋跑過來,而她前面還有一隻狗,她正在追逐這隻狗。
而這是狗的腳上沾滿了墨汁。
這時候睿睿一臉的墨汁,追著狗喊道:“停下來。”
陳解見狀道:“睿睿,你幹什麽呢?”
睿睿道:“姐夫,你回來了,我跟阿勇正在畫梅花呢。”
陳解道:“你畫梅花,攆狗做什麽?”
睿睿道:“這梅花的枝乾好畫,可是點梅太難了,豆豆的腳印很像梅花,所以我就抓了它,讓它在白紙上踩,就能踩出梅花印了。”
“嗯,狗,梅花。”
陳解眉頭微皺,仿佛想到了什麽,沒說話,摸了摸睿睿的腦袋道:“呵呵,你還真聰明!”
“玩去吧。”
鼓勵完了睿睿,陳解轉身離開,出了院門。
很快陳解出現在了達魯花赤府。
見到了一夜未睡的郡主。
郡主這時有些疲憊,不過眼睛依舊凌利道:“九四,你回來了,家人可安頓好了。”
陳解道:“嗯,已經安頓好了。”
“對了,昨夜南街出現了一場大火,你可知原因?”
陳解聞言道:“啟稟郡主,是有人要殺我,不過我被人救了。”
“殺你,何人如此大膽?”
陳解道:“漁幫。”
趙雅道:“嗯,那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理的,對了你說有人救了你,何人所為?”
陳解道:“金燕子。”
“金燕子?”
趙雅皺眉看著陳解道:“她現在在哪?”
陳解道:“郡主,我正要跟您匯報此事,我覺得烏魯台之事,可能有詐。”聽了這話,趙雅道:“什麽意思?”
陳解略一沉吟,直接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外加自己猜測的部分全部稟告給了趙雅。
趙雅聽完之後,眉頭緊皺:“你是說,此事還有反轉?”
陳解道:“嗯,對了郡主,我想問一下,昨日扣押的糧食,到哪裡去了?”
趙雅聞言一愣,緊跟著開口道:“糧食,這個我得去問問三哥,九四你跟我一起去吧。”
陳解跟著趙雅一起前往達魯花赤府的正廳。
剛來到這裡,就看到王保保已經召集了黃州府的各路官員,正在那裡大發雷霆。
“朝廷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一個個廢物,前些日子我讓你們拿出一點糧食出來,你們推三阻四,說沒有糧食,現在呢?”
“區區一個黃州府通判,竟然敢私下裡賣給拜火教整整十五萬石的糧食,賺取暴利。”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我不管這烏魯台到底是哪個家族的,是誰的門人故舊,我就一句話,給我貼出去海捕公文,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聽到了嗎?”
“是。”
眾人齊齊應是,看著眾人都答應下來,王保保這才稍微消氣。
這時轉頭看向趙雅,剛想說話,這時就見一人拱手道:“達魯花赤大人。”
王保保聞言看過去,就看到是黃州府的大倉令。
大倉令從六品,主管黃州府的糧食儲存,收糧,發放抗災糧等,算是黃州府的糧食局局長。
這時大倉令抱拳道:“達魯花赤大人。”
王保保見狀看著他道:“大倉令,你有何事啊?”
聽了這話,大倉令抱拳道:“大人,是這樣的,烏魯台罪大惡極,全城追捕實在是他咎由自取,只是有一事屬下要問清楚。”
“這一次繳獲的十五萬石糧食,可否存在我黃州倉儲存,今年黃州府大災,怕是以後用糧的地方多了。”
聽了這話,王保保道:“嗯,你是大倉令,這些事情你可自行處理,不必問我。”
大倉令聽了這話立刻抱拳道:“多謝達魯花赤,屬下遵命。”
說完大倉令後退了一步,不在說話,而這時陳解與趙雅走了過來,陳解這時看了一眼大倉令,只見這一位臉上並無多余的表情。
可是能看出他內心定然是不平靜的。
陳解見狀嘴角微微上翹,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了,這事跟著趙雅見過王保保,互相寒暄幾句,陳解也沒有問任何有用的事情,二人仿佛在那裡互相聊著閑天一般。
聊了許久,王保保就讓眾人離開。
等眾人離開之後,王保保看著陳九四道:“你剛才似乎有什麽要說的?”
陳解道:“現在一切為時尚早,不過達魯花赤大人,今夜我倒是可以帶大人看一場好戲。”
“好戲?”
王保保一臉疑惑,而一旁的的趙雅也是好奇的看著陳解。
陳解道:“定然不會讓二位失望的。”
看著陳解賣起關子,趙雅道:“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討厭嗎?不能把事情說明白一些嗎?”
陳解道:“郡主,達魯花赤大人,今夜如果順利,梅花殺手案,就能告破。”
聽了這話,王保保道:“梅花殺手案,你破了?”
陳解道:“目前還沒有,不過今晚如果順利,就能破獲。”
聽了這話,王保保道:“呵呵,陳九四是吧,你不會是在吹牛吧,這案子我們黃州府三年未破,你剛來一天就破了?”
陳解聞言道:“達魯花赤大人,有些事情,不是不能破,而是破了利益會受損的。”
“不過大人,我希望你做好準備,這案子恐怕會很跌宕起伏。”
王保保聞言哈哈笑道:“那我就很期待了,陳九四,你若是真的能夠破獲此案,沒有別的,我就承認你有資格成為雅雅的幕僚。”
陳解抱拳道:“多謝達魯花赤大人抬愛。”
這般說著,陳解道:“不過大人,今夜怕是會是一場惡戰,所以到時候,還希望達魯花赤大人做好準備。”
王保保聞言道:“呵呵,惡戰,我就喜歡惡戰。”
趙雅道:“我去請鶴師父坐鎮。”
王保保道:“不必,些許賊寇,我一人可以。”
這般說著,趙雅沒說話,不過還是偷偷的去請了玄冰二老的鶴益壽。
鶴益壽聞言道:“嗯,我可以去看看,不過以小王爺的實力,足夠應對黃州府的局面了。”
聽了這話趙雅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眾人商議完畢,決定今晚看一場大戲。
很快一天就結束了,因為今日白天,陳解就讓王保保提前調兵出城,因此今日調兵並沒有太大的動靜。
也沒驚動城裡的任何人。
出城之後,兩千黑騎交給了豁鼻瑪指揮,王保保跟趙雅,帶著阿大,阿二,阿三,以及陳九四六個人,一起悄悄的潛行,省的打草驚蛇。
而今日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黃州府大倉。
此時黃州府大倉內。
鍾光與一個黑衣人走在前面,看著面前這滿滿一大糧倉的糧食,眼神之中滿是計謀得逞的囂張。
他們身後正好跟著大倉令。
這時鍾光笑道:“大哥,這回好了,有了這十五萬石的糧食,咱們就可以回去跟長老複命了。”
聽了這話,那黑衣人道:“呵呵,是啊,這是最後一批糧食了,只要糧食到位,咱們拜火教登高一呼,哈哈,黃州府彈丸之地,頃刻可破。”
聽了這話,鍾光道:“不過大哥,這汝陽王府竟然派了玄冰二老前來支援,那鶴益壽可不是好對付的,如龍境強者,咱們攻打府城,怕是他不會坐以待斃啊!”
聽了這話,黑衣人冷笑道:“玄冰二老,如龍境強者,呵呵,算個屁,我告訴你,他們玄冰二老加在一起,都不如咱們聖教的一位法王厲害,這一次咱們黃州府起義,可是有法王參與的。”
“法王,哪一位法王大人啊?”
鍾光忍不住問道,黑衣人看看鍾光道:“韓法王。”
“竟然是韓法王,哈哈,只要有法王出馬,這玄冰二老咱們也不必懼怕之啊。”
“更何況,這一次,隻來了一個鶴益壽,哈哈……玄冰二老,若是少一個,實力將會大打折扣啊!”
黑衣人道:“沒錯,再加上咱們長老,這黃州府,還不是唾手可得?”
“而拿下黃州府之後,咱們就算在西北釘下了一個釘子,到時候不管是汝陽王,還是齊王定然只能顧忌此地之事,將會給聖教中原形勢帶來極大的逆轉。”
“而且現在天下豪傑,看熱鬧者甚多,若是咱們能在湖北起義成功,到時候天下從者不計其數,到時候大業可成,哈哈哈……”
聽了這話,鍾光道:“大哥所言極是,能得大哥提攜,是我的福分。”
而這時身後的大倉令聽了鍾光的話,也拱手道:“祝聖教武運昌隆,祝堂主節節高升。”
“哈哈哈……老馬啊。”
聽到大倉令的恭維,那黑衣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老馬,此次湖北起義若是成功,老馬你功不可沒啊!”
大倉令老馬拱手道:“屬下不敢居功。”
“哎,有何不敢居功的,哈哈……做得好就是做得好,起義離不開糧草,而你掌管糧草,這黃州府倉,足足五十萬石糧食,你竟然一個月內就給搬空了,讓黃州府處於無糧可用的境地,你這是第一功。”
“第二就是你是大倉令,竟然想出了一招增加賦稅之法,今年湖北大災,百姓本就顆粒無收,你還加稅,哈哈哈……我聽人說,這黃州府,除了那個沔水縣,其余七個縣可都是餓殍滿地。”
“現在只要咱們登高一呼,便是百萬大軍,攻下這小小的黃州府,還不是彈指之間。”
“所以這是你第二功也。”
“有此兩大功勞,老馬,你這回最起碼也能混個分舵主,甚至是護法了。”
聽了這話,老馬立刻抱拳道:“多謝聖教栽培,多謝堂主栽培。”
堂主哈哈笑著,緊跟著看著這滿倉庫的糧食道:“對了,找的運糧馬車呢,何時能到,爭取今夜就把這十五萬石糧食,運出黃州府,支援義軍。”
聽了這話,老馬道:“按理來說,這該到了啊!”
“是啊,怎麽現在還不到啊!”
鍾光也滿臉疑惑。
就在這時突然糧倉的大門轟的一聲被一腳踢開,緊跟著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哼,糧車,我看是到不了了!”
“誰!”
聽了這個聲音,眾人頓時大驚,全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到底是誰啊?
竟然撞破了他們的秘密。
正想著呢,就看到王保保,趙雅,帶著陳九四與阿大,阿二,阿三他們走了進來。
那黑衣人見狀連忙把臉上的黑面巾蒙上。
這時就聽陳解喊道:“楚知府,這時候就別藏了。”
黑衣人聞言動作一頓,緩緩的扯開了面紗道:“你,你怎麽知道,我是楚天?”
陳解笑道:“楚知府,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厲害,你那個假死,差點就騙過我了,要不是破綻太多,我還真的不一定能夠看破。”
楚天眯縫著眼睛道:“破綻,我有什麽破綻?”
聽了這話,陳解道:“楚知府,你的破綻很多啊。”
楚天眯縫著眼睛看著陳解道:“願聞其詳。”
陳解看看王保保,這時候他要是著急抓人,他就不解說了,直接抓就完了,若是不著急,他就可以說一說,這楚天的破綻。
王保保這時面無表情道:“讓他死個明白。”
陳解聞言直接抱拳道:“是。”
說完這話,陳解看著楚天道:“楚知府,不對,應該稱你為拜火教十二長老,犬長老麾下,黃州府堂主梅花殺手楚天吧。”
楚天聞言眉頭緊皺道:“你連我的底細都調查清楚了?”
陳解呵呵笑道:“梅花殺手,我一直以為那梅花殺手會是什麽呢,沒想到這梅花殺手,留下的梅花竟然是狗爪子!”
“而我查了一下,有這樣記號的,好像只有拜火教十二長老中的犬長老一系。”
“所以我就大膽猜測,你是這位犬長老門下。”
“不知我可猜對了。”
楚天聞言點點頭道:“你還真的很聰明啊,沒錯,我的確是犬長老麾下,不過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我哪裡露出了破綻被你察覺到了。”
陳解聞言道:“楚知府,你說的很對,你這計劃的確很厲害,我也差點就著了你的道,可是有幾個地方你沒有做好,讓我起了疑心。”
“什麽地方?”
楚天看著陳解。
“王文遠。”
陳解說出了一個人名,楚天一愣道:“他有什麽問題?”
陳解道:“楚知府,你還記得嗎,那日我問你,王文遠為何要租一個那麽偏遠的宅子,你怎麽說的?”
“為了調查梅花殺手。”
“是啊,為了調查梅花殺手,然後他那裡全屋竟然沒有一片紙是關於梅花殺手的,你不覺得奇怪?”
楚天道:“你就憑此斷定我殺了王文遠?”
陳解道:“不能斷定,只能說,你撒了謊,而人撒謊肯定有原因,而且人殺人也會有原因,王文遠本來就是你的人,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有找到你殺他的動機。”
“你沒有理由殺一個你自己的人,所以這就把我難住了。”
“可是後來,我去知府衙門做客,然後就發生了知府夫人遇刺身亡,然後就是你假死逃生。”
“我當時很奇怪,這梅花殺手為何要殺一個婦人呢?知府夫人又不是官,起不到震懾黃州府官員的作用。”
“難道這個夫人的死,只是為了調虎離山我們,還是?”
陳解看著楚天道:“還是為了泄憤呢?”
楚天聽了這話,目光微凝,不過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陳解道:“以上都是你的猜測。”
陳解道:“不過,有證據。”
陳解拿出來了一盒胭脂:“這個胭脂我是從王文遠那裡拿到的,我問了金燕閣的金燕子,她說城裡能用得起這樣胭脂的只有五戶,而其中你們家夫人,以前是最喜歡這個香味的。”
“為何改,這恐怕就是你這個當丈夫的要求吧。”
“而你也是一早就想好了要殺王文遠,第一是報復他綠了你,第二是用他來減少你的嫌疑。”
“我說的對嗎,楚知府!”
陳解看著楚天。
楚天這時臉色慍怒道:“這對奸夫淫夫,他們活該,老子供他們吃,供他們穿,結果他們呢?”
“背著老子搞在了一起,老子殺他們有什麽錯?”
陳解道:“沒錯,奸夫淫夫,該殺!”
楚天詫異的看著陳解,陳解道:“楚知府,不必如此看我,雖然你我是敵人,可是不代表咱們的三觀不同,對於奸夫淫夫,殺之無錯。”
楚天看了看陳解道:“陳九四,你很有趣啊。”
陳解低頭道:“謝楚知府誇獎。”
楚天道:“行,就算我有可能是梅花殺手,那你又如何確定我是假死呢?”
陳解道:“其實你當時剛死的時候,我並沒有起疑心,你當時生理特征的確全都沒有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是我在要拔你胸口的劍時候,鍾光卻攔住了我。”
鍾光聞言一皺眉,陳解道:“我就在想,為何要攔我呢?”
“不過你當時已經把所有疑點都轉移到了烏魯台這裡,而且你還告訴我了我臥牛崗山道之事。”
“我當時也是帶著懷疑的想法去看的,沒想到竟然敢真的有所獲,而且還是條大魚。”
“十五萬石糧食啊,而且還是賣給拜火教的,我當時都覺得烏魯台嫌疑很大啊。”
“直到我到了通判府,發現烏魯台竟然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我就在想,這烏魯台不見了,是畏罪潛逃,還是有何隱情,後來我想想,突然就想到了。”
“有沒有人是想要調虎離山轉移視線呢?烏魯台不是自己消失的,而是被人綁架的呢?”
“於是我就梳理了一下當前的線索,我在想,假如我是梅花殺手,我現在想幹什麽,我又能做什麽,我想來想去,就感覺這事情很不簡單,然後我就去查了本地官員的任命。”
“發現貓膩很大啊,你在不知不覺之間把整個黃州府的鹽,鐵,茶,馬,糧,的主管官員全部換成了你的人。”
“這些可是整個黃州府的民生啊,你竟然直接在不知不覺中掌握了。”
“而你掌握了這些民生之後,又想做什麽呢?”
“我想來想去,想去想來,你必然是要反的,而造反是需要人的,現在整個湖北都缺糧,你們只要能把糧食掌控了,就能逼反百姓。”
“而這時我在金燕子那裡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曾經拜火教想要買她手裡的糧食,結果,拜火教嫌糧食貴不買,而前不久突然又買,然後你告訴我臥牛崗山道之事。”
“這就不難推出,你這是想要借我的手,搞掉這批糧食,那問題又來了,搞掉了這批糧食,你們的目的是什麽呢?”
陳解看向大倉令老馬道:“自然是通過這隻碩鼠,把這批糧食運到大倉,然後運給拜火教,如此就完成了空手套白狼,不得不說你們還真是厲害啊,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人。”
“楚知府,不知道這些我說的你可還滿意?”
楚天看著陳解道:“呵呵,陳九四啊,陳九四,我是真沒想到竟然會栽到你的手裡。”
“若是沒有你,我的計劃就完成了,可惜現在,唉,造化弄人啊。”
“不過陳九四,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我還沒輸透,你千算萬算,有一點你恐怕永遠也算不到,哈哈哈……”
陳解微微皺眉:“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