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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淡黃符紙上,只有一個紅得發黑的“禁”字。
構成這個文字的線條,仿佛與勾連這方天地的“蛛網”融為一體,有著相似的模樣。
不過,在氣質神韻上卻是迥異。
前者堂皇正大,乃是庇護五萬裡天地的天幕。
後者卻顯得詭譎陰森,壓抑人心。
直視那那暗紅的線條,便似有一股刺入心靈深處的血腥之氣撲來,仿佛蚯蚓蛇軀一般緩緩扭動。
星宿宮封山至今一百七十年,在盡起底蘊,不計成本的培養下,越來越多天賦卓絕之人走到結丹巔峰之境。
與門內以往那些成功破丹成嬰的先輩橫向對比,天賦、心志、悟性、境界等各方面都不弱於他們的人也有數人之多。
雖說修為越往上,大境界的突破便越發困難。
結丹修士突破成就元嬰,難度遠在築基突破成就結丹之上。
可那是將所有結丹者歸在一個參考系內才能得出的結論,對這些站在星宿宮最頂端的天才來說,真的沒有那麽難。
至於資源供應,以及四階傳承,成嬰竅門等等,對他們來說,更是不存在任何門檻。
正常情況下,哪怕霉運當頭,一百七十年過去,也該有人衝過這道門檻了。
可實情偏偏就不正常,結丹與元嬰之間,似乎出現了一道堅不可破的屏障,讓所有人都無法邁出最後一步。
強行衝關,還會引來強烈反噬,無一例外。
懷疑這裡面有問題的人,已經越來越多,非隻剛才與他對話的那位魁梧修士。
而造成這一切的真凶,就是男子身前這張質地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符紙。
這是當年星宿海剛剛封山之時,男子親手貼上去。
誰又能想到,就是這麽一張單薄的符紙,將整個星宿宮死死摁了一百七十年。
對於是否要揭開這張符,男子心中也是有過掙扎猶豫的。
最終,通過痛苦的權衡之後,他還是做出了決定。
“計劃已經徹底失敗,即便不揭,除了浪費時間,也毫無益處。”
男子心中如此說服自己。
這是理智分析之後的結論。
而除了理智的分析,他心底還有另一個更強的動力驅使他這麽做。
那就是仇恨。
雖然,他至今連那位“敵人”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鬼,到底什麽實力、什麽境界,他全都一無所知。
可這些都一點不影響他心中對對方那滔天的、絕對無法化解的仇恨。
——對修行者來說,再沒有比阻道之仇更大的仇恨了。
想到這裡,男子的心又痛了幾分。
緊合在一起的牙齒幾乎被他生生咬碎。
“等著,你給我等著!”
手指觸到符紙,摩挲著那有些粗糙的表面,男子心中如此含恨想著,用力一撕。
在神魂力量的配合下,這張與星宿海天幕緊密融合在一起的符紙,輕易的從天幕上脫離。
男子手托著這張將星宿海的四階道路封禁了一百七十年的薄薄符紙,神奇的一幕在他眼中呈現。
與星宿海天幕深度融合了近兩百年的符紙,隨著這次揭開,就像是深扎在大地中的草木被強行從地面拔出,又像短時間內漫長的光陰力量在紙面上流過。
色澤迅速變得枯黃,質地也隨之迅速朽壞。
最後,在男子掌心悄無聲息的化作一蓬輕灰,消散無痕。
整個過程,前後隻經歷了不到十個呼吸。
此刻,那如蛛網般的天幕已經消失。
靜室中的一切,也已恢復如常。
隨著這張“禁”字符的消散,早已站到結丹巔峰之境的男子,很輕易的便“觸摸”到了那橫在結丹與元嬰之間的阻隔屏障。
而且,不知是否錯覺,他感覺這道阻隔屏障一下子變薄變透了許多。
雖然沒有達到輕輕一戳就破的程度,但相較於以往那層無論如何都闖不過去的鐵幕,這層阻隔無疑變小了許多。
男子有信心,在做好充分準備之後,突破有望。
元嬰境界的大門,已經正式對他打開。
可面對這扇徐徐打開的大門,他的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只有心痛。
這一步邁過去,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道路已定,成嬰無悔。
男子再一次將牙關緊咬,心中喃喃:“等著,你給我等著!”
男子將心底一切雜思雜念全部沉入心底,再也不起絲毫波瀾。
他先是將一粒三階極品丹藥吞入腹中,這才閉上雙眼,開始調理身體,恢復狀態。
而狀態一旦恢復,他就會嘗試衝擊突破。
同在這一片方圓五萬裡的星宿海中,所有修為達到結丹巔峰層次的修士,除了輪流守衛坐鎮之人外,幾乎全都在各自洞府中默默閉關。
他們雖然不能直觀的感受到“禁”字符的消失帶來的變化,但隨著時間的持續,影響也在一點點滲透、反饋進入他們心中。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終會感受到變化的來臨。
他們就像是被壓到底的彈簧。
而施加在他們頭頂的無形壓抑,現在已經悄然解除。
……
極光洞府。
八月初五,下午。
修為進度 165,結丹六層4105/1萬;
三階春水經 3300,宗師18.15萬/24萬;
玄龜負碑真功 3300,宗師16.98萬/24萬。
稍作整理,將這一次閉關所得吸收之後,孟周仔細盤點了一下靈葫空間中青蓮劍髓的儲量。
三階下品的青蓮劍髓,已經在前次培育太歲血肉的過程中全部用完,現在儲存於靈葫空間中的青蓮劍髓,全都是三階中品的靈物。
經過多年的積累,其儲量已經突破兩千大關。
這次閉關又收獲了整整十四滴,現在的準確儲量是兩千一百四十四滴。
——另外,除了青蓮劍髓外,還有七十滴白蓮生靈髓存儲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