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離開不久,監牢深處忽然傳出陣風,
陷入混亂的守門人被風包裹,片刻後恢複理智。
如果唐三藏再次返回,就會發現守門人的靈魂上,
他啃下的那塊殘缺已經被短時間内修補完全。
這可比區區嫁接還要困難,很難說唐三藏看到會不會道心破碎。
慌慌張張的沖出密林,唐三藏很輕易就找到了被困住的衆人。
董祖安見唐三藏身後并沒有跟來守門者,松了口氣。
唐三藏也不廢話,麻利的換下監守的靈魂外衣,
其他幾個人有樣學樣,接過三藏給的新身份換掉,
再向前進,之前怎麽都出不去的圓圈,這次毫無意外的穿過了。
找了找宗門的方向,唐三藏沒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行事,
“我受了些傷,得休整修整。”
唐重陽等人露出關切的神色,
他們剛剛感受過守門人的厲害,對成功擋住守門人并脫身的唐三藏深信不疑。
“那還是先回去宗門吧,正好也需要做些準備,将拿到的祭器激活。”
唐二替衆人做出了決定,看向唐三藏。
這位年輕的現族長從懷中掏出一個布滿孔洞的球體,
這是董祖安第一次見到九黎宗内祭器的本來面目。
透過孔洞,董祖安發現裏面還有一個小一些的球體,一樣全身是孔。
再仔細去看,内球的孔洞内還有個小球,上面也都是孔洞。
再往深無法看清,唐三藏已經将其懸浮于空中,唐二将一把丹藥挨個塞入孔洞内。
丹藥掉進洞内消失,随即每個孔内部的光線變得扭曲,一些清澈的水從孔洞中溢出,正是這些水扭曲了光。
這就是潭水底部的核心,潭水的由來。
清水從涓涓細流很快變的湍急,整個球體朝四面八方激射出水柱,
這些水柱在唐三藏的控制下射至一定距離後撞在空氣中,形成一個超大的水球。
“可以了。”唐二看到水球形成,替唐三藏把話說完,率先鑽了進去。
其他幾人也魚貫而入,董祖安等到唐重陽進去後,在唐三藏的注視下鑽入水球,
最後唐三藏進入,浮空的水球砰一下破碎跌落,衆人不見蹤影。
幸密宗地底,一個水球憑空出現,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和剛才衆人進入的水球一樣大小後,
表面瞬間失去張力,巨量的水連同六個人影一起墜地,他們居然從北洲就這麽輕易的傳送回來。
而且董祖安并沒有感覺到跨州傳送陣都有的通病,
傳送後靈力與身體脫節的不适感。
“用這水傳送,真是暴殄天物啊。”唐殓一站起來就開始張嘴。
“嫌浪費你怎麽不自己飛回來,得了好處還嘴多。”
唐墳青适時送上鄙視。
董祖安輕輕一震衣服,身上殘留的水珠都聚集在他的手中,他捧着端詳。
“别看了,這些水裏的天道之力已經被消耗掉了,現在就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靈液了。”
唐二細心的提醒他,董祖安發現确實如此,将手松開,讓手掌捧着的水流掉。
“地樹呢,地樹地樹!”
唐二拍了一下扯着脖子找地樹的唐殓後腦勺,指了指唐三藏的手中。
那顆滿是空洞的球體内,更小的球體裏面,隐隐約約可以看到地樹的枝幹。
“這第一祭器,相當于承載地樹的土壤。”
“地樹在裏面受到天伏瞳睛球的灌溉,會慢慢複蘇,最後枝繁葉茂,将一根枝幹穿出孔洞。”
唐墳青給從未見過祭器的董祖安解釋。
“這枚葉子就是曾經那條枝幹上的其中一隻葉子。”
唐墳青取出先前九黎宗裏見到的那枚葉子。
“穿出球體的折枝上會有三對相同的葉,這是其中離主幹最近那對的一枚。”
“等新的枝幹完全成熟,這枚葉子就會自動腐朽,我們拿着新的枝幹,就能定位第三件祭器了。”
“第三件祭器是什麽,一根枝幹怎麽定位?”
董祖安暫時充當謝靈的嘴替。
從回來後就一言不發的唐三藏忽然插話,并擡手指了指天空,
“是雲,是特殊的雲,隻有通過地樹的折枝才能分辨和找出的雲。”
說完唐三藏朝天上看了一眼,看的謝靈有點毛毛的。
因爲他的目光像是在看謝靈一樣。
但是按照這段時間的監視,他們談論兇地天道時的不避諱,應該不知道他謝靈跟着才對。
“所以我們現在隻需等地樹長大,長出那條折枝,就能找到最後一個祭器了?”
“差不多吧,還得等族長的傷好些。”
唐三藏點點頭,将天伏瞳睛球交給拿着丹藥的唐二,
單獨要了一顆丹丸,再次投入黑箱,制造出一個新的唐三藏。
新的唐三藏跟着唐二和董祖安從地底走出來到地表,去祠堂繼續上一個分身的扮演。
唐重陽他們和唐三藏待在地底不願意出來,隻有唐二和董祖安想出去。
一趟有驚無險又好像什麽都沒幹的旅程,董祖安有點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好像核心族人分成了三部分,唐重陽唐墳青唐殓,唐二和他,以及唐三藏。
地底,和唐三藏分開的唐重陽,帶着剩下兩位走進同一個房内。
手持喪字牌的族人在幸密宗大多獲得了新修煉地,臨時過渡的地底空間早就沒有人再來了。
“說。”
言簡意赅,唐重陽還是老樣子。
“首先聲明啊,我不是懷疑什麽,我隻是覺得,三藏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靈魂我檢查過,沒有問題,不是被人偷家,依然是真的三藏。”唐墳青補充。
“對,人沒有問題,但就是感覺,他和之前充滿朝氣的三藏不一樣,反倒是和咱們将死之人差不多。”
“有些死氣。”
唐重陽點點頭,示意繼續。
“就一點,之前的三藏即便是受傷,也不會主動提出改變計劃,他永遠是那個最激進的推進者,比唐殓還倔。”
“說正事别帶上我,還有最主要的,是我沒發現三藏身上有什麽傷。”
“按照咱們原先的計劃,天伏瞳睛球和地樹取到後就立刻啓程去西洲,祭器停滞在西洲上空的可能性最大。”
“徒步的時間和長出折枝的時間剛剛好。”
“但三藏他選擇浪費天伏瞳睛球内的部分積累,将咱們全部傳送回來。”
“這樣即便唐二拿丹藥喂着,折枝長出的時間依舊會推後一個月左右。”
唐墳青和唐殓一人接着一句,無縫銜接。
“咱們時間還夠,一個月也等的起,何況找到第三件祭器,隻要激活就等于大功告成,會有祭器帶咱們進去。”
“但是這不像他,完全不像。”
“三藏可從來沒有出現過拖延的情況,這很難評。”
唐重陽見他倆說完,手一揮,出現了之前監牢外守門人的影像。
唐重陽的手穿過虛影,點在守門人背後的監牢門口。
“這地方是真的奇怪,處處不合理,除了咱們假扮的監守外,也沒見到另外的監守。”
“後面也證明監守身上有天道的規則,是沒法活着走出那個範圍的。”
“三藏卻找到了六具屍體,你說他從哪來的?”
唐墳青搖頭,他和唐殓一樣迷惑。
“所以說到底,第一個祭器的時候還沒感覺到變化,隻有在北洲有點反常。”
“兩種可能,你看哪一種更合适,一種是三藏掌握了某種後遺症極大的方法,”
“靠着這個方法他解決了田壇和監守,但在守門人一戰後後遺症爆發,讓他不得不拖延點時間。”
“第二種可能,别忘了,他是取得姓之後,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個突破到大乘期的族人,”
“突破大乘期後可能讓三藏得到了什麽能力,能解決咱們想破頭解決不了的事情,比如田壇和監守。”
“但也讓他發現了一些危險,危險到他不能告訴咱們,隻能想辦法先拖住咱們,找解決的辦法。”
……
唐墳青看着腦袋突然靈光的唐殓。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突破了。”
“咳咳,說正事不要帶我!”
轟!回應他的是一記重拳,唐殓後退一步堪堪接下。
“小人!你也突破了!”
“分神期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唐重陽嘴角撇了撇,兩人馬上乖乖站好。
“二。”唐重陽給了他認爲的答案。
“我也覺得是後者,三藏一定是通過那個監牢發現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危險。”
唐殓一臉驕傲。
“就不能告訴咱們嗎?雖然是,現在是他修爲最高,咱們壽元無幾,但不代表咱們不能扛事啊。”
“得了吧,你也就是個小分神期,能扛什麽事。”
唐殓轉過頭,但沒有反駁,他悄悄突破分神期後,就知道這是他離開之前的極限修爲了,
唐墳青和唐二肯定也有和他同樣的感覺,困住他們修爲的不僅僅是壽元,還有另外某種東西。
“總而言之,咱們是裝作不知道,順着三藏的意思走。”
“還是給三藏幫倒忙,把他給愁死?”
聽到唐墳青的諷刺,唐殓知道,他們三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這應該不算是怕事吧?這是作爲長輩的溫柔!”
“死都不怕,怕什麽事。”
……
與此同時,地上的唐二正在和董祖安閑坐着望天。
“有沒有可能這些雲裏就有咱們的祭器?”
唐二搖搖頭,坐起身來,
“祭器雖然是雲,但也不是平日裏就能見到的,它其實是我們之前收集渡劫天雷的東西。”
收集渡劫天雷,好陌生的字眼。
董祖安對種族的曆史強度有了更具象的了解。
“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董祖安站起。
“坐下坐下,我問的問題不嚴肅。”
董祖安乖乖坐回去。
“你突破分神期的時候,有過一種感覺嗎?就是一種好像少了什麽的空落感。”
“少了元嬰?”董祖安嘗試着回答。
行吧,看着完全不知道但努力猜想的董祖安,唐二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看來他的修爲隻能止步分神期了,
洞天内他突破的時候,他就有種少了什麽的感覺,
天地靈氣在它突破時并沒有立刻接納他,本該水乳交融的天地靈氣,卻遲遲不能與他自身的靈力共鳴。
仿佛拼圖少了一塊,直到最後強行共鳴,吸收起天地靈氣仍然有明顯的阻滞感。
喝了一被子的水,突然有一天水變成粥了。
本來他以爲是試煉天地的問題,但當他回到外界時,天地的靈力仍然阻塞感嚴重。
如今得到答案,唐二對修爲的執念也放下了。
地底,一處單獨的腔洞内。
唐三藏盤坐在正中,他的靈魂再一次出竅,穿過幸密宗,直奔中州而去。
他要去一趟應天宗,一直以來他都對這個天道下的代言人避而遠之。
可如今,應天宗好像已經算計到了他們一族的頭上。
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理。
大概能拖住族人一個月的時間。以靈魂的飛馳速度,他能在五天内到達應天宗的所在地。
單獨貿然行動充滿了危險和未知性,但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被人設計的感覺讓他如坐針氈,他要盡快趕去應天宗,至少找到敵人到底是誰。
直接靈魂出竅,未嘗沒有以身入局,以身作餌的意思。
唐三藏沒有直接将自己的靈魂暴露在外,而是多問唐二要了一顆丹丸,
用一個幸密宗原本弟子的分身靈魂作爲外衣,靈魂披着靈魂趕路。
隻是他不知道,這種辦法能瞞過天道。
瞞不過一直在幸密宗周圍盯着的謝靈。
這麽明晃晃的僞裝,一眼就讓謝靈識破。
這附近小強已經繁殖了過來,這次謝靈有十足的把握跟着唐三藏。
謝靈也沒想到,在他一門心思觀察喪葬一族的時候,
他的天地内,項思翔又整出了新的動靜。
餘眉帶着整個奉天宗撤離天地,項思翔就把實驗室擴充到了奉天宗的原址上。
那些白蛇卵雖然成功孵化,但新出生的白蛇沒受到強烈的靈力波動刺激并不會爆炸,
讓項思翔有了充足的機會對白蛇進一步研究。
他把謝靈遺忘在天地内的僵屍翻了出來,
大膽的進行白蛇與僵屍的雜交。
另一個世界的白蛇傳,在謝靈的天地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呈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