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麽成爲族人的,我們從來沒瞞過你對吧。”
董祖安點點頭,他知道自己是“救贖”來的。
“所以說,你其實是天道的孩子,隻不過不是如今的天道。”
“……”
這就是讓他手持折枝尋找祭器的原因嗎?
祭器很快被取出,拖着董祖安的葉子再次回到衆人的頭頂。
唐三藏和其他人抓住董祖安的四肢,唐殓直接跳到董祖安的背上。
這是……董祖安疑惑。
“不用疑惑,你輕輕的,慢慢的将折枝放到我和族長的手裏。”
唐三藏和唐重陽都伸出另一隻空着的手,間隙剛好抓住折枝。
董祖安将折枝橫着放在兩人的手中間,在唐三藏點頭後,緩緩将手放開。
嗖!
董祖安的手剛剛離開折枝,他的身影連帶着其他五人瞬間朝後飛出。
用謝靈的視角看,像是拉滿的弓回彈一樣,
連接董祖安靈魂的上下兩條線,線盡頭的端點忽然回到原位,
帶着他和其他五人以極快的速度回彈。
一直到沖過某個節點時,董祖安的速度才有所減緩,
随後圍繞着一個中心點轉了數圈,徹底停穩後,唐三藏他們才撒開手,從董祖安的身上下來。
但他們進來時的漩渦已經消失,此時腳踩的地方仍然是軟軟的雲海。
“暈嗎?”唐殓将臉貼在董祖安的臉上問。
“還好。”董祖安微微往後倒一倒脖子,防止臉被唐殓貼上。
唐殓明顯是特别興奮,他的手裏正是剛剛他們挖出的那朵雲。
“這就是祭器嗎?”
“是也不是。”
唐殓用興奮的語氣回答董祖安,并再次貼近。
“是祭器的靈魂,算是祭器的一半。”
唐三藏揪住唐殓,一邊給董祖安解釋,一邊将唐殓推給唐墳青。
迎上來的是唐墳青的拳頭,靈魂之拳重重錘在唐殓的靈魂上。
唐殓面色一滞,不嘚瑟了,将折枝遞到董祖安的手裏。
再次拿回折枝,董祖安學會了,直接看向唐三藏和唐重陽。
沒有意外,唐三藏這次将天上的葉子一片一片安回折枝上,讓董祖安握住尾端不要動。
失去葉子的遮蔽,天道的注視沒有出現,反而是引來一股微弱的清風。
這股清風從雲海的盡頭吹起,到折枝附近停留,圍着折枝開始轉圈。
漸漸的,風越來越多,風力也越來越大,
唐三藏他們早就退開至數米遠的地方,唐殓則朝他大喊:
“别松開!”
依言握緊折枝的董祖安,很快被已經變成龍卷風的強風吹起,
但在龍卷風中心的折枝則穩穩的插在雲海,董祖安和風一樣開始繞着折枝迅速旋轉。
這回他知道,唐殓爲什麽問他暈不暈了。
直到董祖安的身形快成了殘影,折枝下端的雲海才發生變化,
一個小小的漩渦随着風的旋轉,從折枝中心開始擴張。
看到确實有了變化,董祖安更加放開身心,讓風将自己的旋轉速度繼續增加。
漩渦越來越大,大到可以容納一個人時,唐三藏第一個跳了下去。
唐三藏下去後,漩渦中忽然布滿了雷霆,一些電弧順着折枝向上,攀附到董祖安的手上。
焦糊味傳來,董祖安忍着靈魂的疼痛堅決不松手。
很快,唐三藏再次出現,這次的他變成了于世倫的樣貌,手裏提着四個軟綿綿的身體。
将四個軟綿綿的身體朝漩渦内一扔,一道粗大的雷霆就将于世倫劈了下去。
不用再多說什麽,除董祖安外的四個人将身體附身,朝着漩渦直接跳下。
董祖安周圍的風瞬間全部消失,折枝自動從天上掉了下來,帶着緊握它的董祖安。
董祖安的靈魂旋轉着甩進他的身體,董祖安睜開眼睛,仍然感覺天旋地轉。
折枝已經完全被雷霆浸潤,靈魂随着董祖安一同返回後,迅速變得焦黑灰化,像是雷焦木一般碎裂飛散。
這根折枝完成了任務,徹底灰飛煙滅。
謝靈目睹了一切,唐三藏的靈魂從漩渦中出來時,天道的注視瞬間出現。
龐大的威壓直接将唐三藏的靈魂壓爆一半。
唐三藏的另一半靈魂則竄逃回身體内,幾瞬後化成于世倫的模樣。
狗天道就這麽看着“于世倫”,随後注視消退。
看來天道不是不知道唐三藏,而是默認他隻能以别的靈魂形式出現。
失去一半靈魂的唐三藏呆滞的站起身,好一會兒後才恢複靈動。
謝靈不知道他受傷沒有,但天道注視消退後,董祖安形成的漩渦仍在,
唐三藏掏出四個衣服飛上去,随後就是五個人依次下來。
漩渦在折枝徹底飛灰後瞬間消失,天空恢複剛才的平靜。
看不懂,但不妨礙謝靈大受震撼。
首先是那處空間,謝靈不清楚到底怎麽做到的,天空和大地之間還能出現一處看不見的空間。
他的天地肯定沒有,至少他感覺不到。
其次是空間内的人影,爲什麽重複的是很久很久之前四個人的突破景象。
如果沒記錯,按照謝靈偷聽來的,
這四個人都是用特殊的方法沉眠過極其漫長的時間,把天道交替帶來的毀滅度過後醒來的。
那他們突破時候的景象,如今的狗天道應該不知道才對。
還有很多處不理解的地方,但唐三藏他們接下來的一幕暫時打斷了謝靈的思考。
隻見唐殓手中的雲朵祭器,回到地面後反而變的硬邦邦,和之前空間内的瓷器雲朵一樣。
董祖安也很奇怪,但他看到唐二開始套丹藥,便靜靜的觀看沒有多嘴。
和地樹融爲一體的天伏瞳睛球再次被拿了出來。
唐二一顆接着一顆往裏面投着丹丸。
天伏瞳睛球的内部再次浸滿液體,折枝再次長出。
唐殓将瓷器化的雲朵祭器對準折枝生長的方向,折枝在頂住雲朵片刻後,噗呲一下将雲朵穿破個洞,插入進去。
唐二還在給天伏瞳睛球喂着丹丸,漸漸球裏的水開始溢出,沿着折枝全部注入雲朵祭器的内部。
唐殓将雲朵放置在底部,用折枝頂起天伏瞳睛球。
水不斷往下流淌,謝靈和他們六人一起足足盯了一個時辰,
期間唐二不斷的填補藥丸,但雲朵和無底洞一樣,完全不見有水溢出。
“出問題了?”
“沒有,再等等。”
簡短的對話後,唐二接着往裏塞丹丸。
又是一個時辰,當唐二打開最後一盒藥丸。
雲朵忽然産生了異變,從折枝的底端,雲朵的中心處,長出密實的,棉花一樣的東西,
這東西不斷變多變大,很快将雲朵瓷器填滿,唐二見此情景,直接将一盒十多顆丹丸一起放入天伏瞳睛球。
瓷器化雲朵的表面開始出現裂縫,謝靈已經看不見折枝的底端了,那些棉花一樣的物質在雲朵内部擠壓着,密度不斷增加。
一聲輕微的碎裂聲,雲朵瓷器瞬間破碎,裂片崩開沒接觸到地面,而是懸浮在周圍。
裏面露出的不再是棉花,而是白皙的,光滑的,似石頭般的雲朵。
折枝被包裹在雲朵内部,就像從雲朵裏長出來的一樣。
唐三藏長出口氣,開始抓住雲朵祭器的碎片,一片一片貼回折枝下實體雲朵的表面。
碎片接觸實體雲朵後,幾秒鍾就消融在裏面。
董祖安見狀,也上前幫忙。
很快,所有爆開的碎片一點不落的融進實體雲朵内。
實體雲朵猛地膨脹一圈,重新變得柔軟。
“之前的祭器已經被毀了,隻有靈魂存在。”
“用天伏瞳睛球産生的水,混合地樹的氣息,用地海雲的靈魂作容器,重新造一個地海雲出來。”
解釋了下剛才所作所爲的意義,唐三藏便将這三個如今連在一起的祭器拿起,雙手交到唐重陽的手中。
要開始了嗎?尋找祖地!
董祖安的兩眼放光,謝靈也充滿期待,
和董祖安的期待不一樣,謝靈的期待是見識下天地之外。
早就聽到下界的仙人想要飛升,最先做的是溝通上界,也就是找到上界的坐标。
找不到的話即使打破天地,也不能飛升。
謝靈對所謂的上界充滿好奇,但更好奇的是上界和下界之間是什麽。
這個喪葬一族的祖地就在這個夾層之間,
唐三藏如果打開他們所謂的祖地,謝靈正好能看一看上界天地和下界天地的夾層之間是什麽。
是前世小說中說的空間亂流?
還是密密麻麻的無主的規則。
亦或是空洞的黑暗,裏面有吞噬一族?
董祖安的期待,就是他們口中的祖地。
他這樣的人,身份都是别人的,雖然那人已經死了。
父母嚴格意義上,就是喪字牌中天道之力的主人,前一任天道。
已經無了。
現在聽聞有祖地的存在,董祖安毫無歸屬的身心有了一種還有家的幻覺。
所以他很期待。
唐重陽接過已經三件祭器的組合,看起來像是一朵雲上長出一根枝幹,枝幹的頂上是一顆球。
因爲唐二已經沒有丹丸了,所以球中流出的液體已經停止。
但應該不妨礙使用,唐重陽面色凝重的抓住折枝的中段,開始以此爲支點,将球和雲朵祭器旋轉起來!
這一轉用上了靈力,速度越來越庫,球體和雲朵的殘影逐漸定格,看不出在高速旋轉中。
唐殓唐墳青站在球體殘影的一邊,唐二唐三藏站在雲朵殘影的一邊,四個人一手握緊葬字牌,一手齊齊擡掌,向上輸出靈力。
雲朵和球體,就在董祖安的眼前逐漸分離,但折枝沒有和地樹折斷,而是裏面的地樹逐漸脫出。
尾部的折枝也是一樣,雲朵内部的那段逐漸脫出。
當地樹和折枝緩慢完全脫離兩個祭器時,縮小的地樹轟然變大,将樹根紮進雲朵祭器内。
天伏瞳睛球則猛然爆開,變成無數個帶着空洞的小球,全部吸附在地樹的枝幹上,像是一顆一顆的空心果實。
唐三藏他們急忙站到雲朵上,抓住地樹的主幹,董祖安不用提醒有樣學樣。
“咚!”
第一顆空洞小球從地樹上砸進雲朵内,地樹猛地拔高十丈,雲朵和地樹都開始變大。
“咚咚咚咚!”
不斷有天伏瞳睛球化成的小球像被擊落一樣加速沖進雲朵祭器内,
地樹随着小球的落下不斷拔高,雲朵随着小球的落下不斷擴大。
地樹的主幹在長到高聳入雲後逐漸變得虛幻,腳下的雲朵祭器也變得廣闊且半透明,能看到雲朵下的地面。
當地樹上不再又小球落入雲朵時,雲朵已經變的完全透明,
唐三藏等人像是懸浮在高空,他們起初抓着的主幹部分,此時已經深入高空。
地樹的主幹也變得隐隐約約,而之前密密麻麻的樹冠已經完全看不見,
隻有枝幹上沒有落下的空心小球,此時仍能看到,
空洞小球裏的水一晃一晃像天上的繁星一樣。
随後,唐三藏唐重陽他們五個人将葬字牌取出,在隐約可見的主幹上,沿着一條共同的中線插進去。
地樹的主幹被打開,謝靈心心念念的天地之外,此時就在地樹的主幹中出現。
裏面并不是黑色的,而是七色流轉,
分不清距離,分不清方向,唐三藏他們走進七色流轉的世界裏,完全看不出腳下有路,
像是三維生物進入了二維世界……
謝靈用現代人的思維審視着裏面。
他正要跟着出去,他的意志剛剛踏入地樹主幹,謝靈忽然在自己天地内醒轉。
他的意志,丢失了……
進入地樹主幹的意識,直接和謝靈脫離了聯系。
謝靈急忙尋找董祖安,尋找他在董祖安身上的天道刻痕,
沒有,唐二的也沒找到,他們兩個人在這個世界完全蒸發掉了。
此時,地樹的主幹内,董祖安面色驚駭的看着頭頂的地方。
本是七色流轉,無法分辨的頭頂景象,
此時卻有着地樹的樹冠,一根根枝幹末端,都有着一個球體。
其中一個球體閃耀着純黑色的光芒,與周圍的七色格格不入。
難道……
果然,唐重陽和唐三藏調轉方向,帶着衆人沿着地樹的枝幹,而不是走直線,彎彎繞繞的朝着黑色光芒走去。
那裏,就是祖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