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時間了要到時間了,你的丹丸煉好了嗎!”
臉色蠟黃的皇賴從一個巨大丹爐後走出,在藍得利的催促聲中遞上一個玉盒,眼神無比空洞。
因爲“體質”的原因,他的原始靈力要比其他人更接近成熟的天道之力,
再加上他從試煉洞天跟着唐二煉過丹,系統進修過。
導緻他從天地一被救出,就成了香饽饽。
但倒黴也倒黴在他成了香饽饽,
當初付費從笑哈哈買的身份,價格不是最高的,自然經不起如此巨量的關注。
于是真實身份被扒出來了,“假死”風波以及和菱花宗的仇怨,以及違規參賽等等問題,
逼着皇賴拿他帶出來的好東西換取諒解,用放棄渡劫期的傳承來抵消違規參賽的懲罰。
欲建設的陣法塔 1,皆大歡喜,隻有皇賴受傷的世界達成。
這時候,菱花宗宗主韓菱花,不僅站出來給皇賴提供了他一直以來想要的地位:核心正式弟子位置。
還給了他最夢都想達成的願望,擺脫白潔潔這個女人對他的影響。
韓菱花讓所有知情人簽訂天道契約守秘,讓白潔潔放棄把他作爲爐鼎。
人爲還原了他皇賴的名聲。
隻換取一個要求,爲他菱花宗煉丹。
皇賴直接被“正式身份”“恢複名聲”的雙擊大禮包砸暈,毅然決然的和菱花宗簽訂了契約。
從白潔潔的“工具人”,淪爲了韓菱花的工具人,把自己賣了。
可憐的皇賴,此時正被韓菱花派來,給他們宗門看好的天才提供丹丸,投資他們取得更好的成績,換取他們的入宗。
“這次還是一顆都沒成嗎?”去送藥的藍得利看了看手裏的玉匣,沒用玉瓶裝,看來都是僞丹。
皇賴擠出笑容,微微昂頭:“沒,但每顆丹藥的功效都能比别人煉的多出至少四成!”
“可以!不愧是你!皇賴出品,必屬精品啊!”
藍得利用大手拍拍皇賴的肩膀,“等這次任務完成,宗主一定會給你非常多的獎勵,前途無量啊!”
皇賴笑笑,沒有回話。
藍得利也就說說客氣話,根本沒管皇賴回答什麽,轉身直接朝第一陣法塔的方向飛去,
再晚那邊可以送東西進去的時辰就誤了,誤了還得等下一次,耽誤裏面的天才修煉!
謝靈早就發現了這個被他遺忘的皇賴。
正是因爲有皇賴,謝靈才對今天的計劃信心滿滿。
皇賴回到自己的臨時丹房,無奈的癱坐在地上,
高強度的煉丹讓他疲憊不堪,坐着坐着,皇賴忽然失去了意識。
謝靈掌控了他的身體,走出外面後,順利的将沒有身份的木頭許仙接了進來。
随後跟着皇賴回到丹房,兩個人開始布置傳送陣法。
一個時辰後,當送藥的藍得利回來時,發現皇賴昏迷着堵在丹房的門口。
啧啧,勞累過度了嗎?
藍得利就看了幾眼皇賴,也沒叫醒他就離開了。
反正這一次的送藥任務完成,一時半會也不用再逼迫皇賴接着煉丹。
而在藍得利沒有踏入的丹房内部,丹爐後密密麻麻站立着一堆木頭許仙。
……
皇賴是被驚醒的。
巨大的靈力風暴撕扯着周圍的一切,他的腳被送藥的藍得利拽着,倒提着他朝遠離第一陣法塔的方向飛遁。
察覺到皇賴醒來,送藥的沒有放手讓他自己飛,反而松了口氣似的飛遁的更快了些。
皇賴這麽好用的工具人,韓菱花還花了大價錢,藍得利雖然懶得理皇賴,但不能在他手上讓他送了命。
那樣宗主韓菱花就會拿他當替罪羊,他可不想陷入那種局面。
至于爲什麽還提着皇賴,藍得利可是被封過口的人之一,他知道皇賴的修爲看似還行,實則也就看的還行。
從試煉洞天出來能穩定住修爲不跌,都算很走運。
讓他自己飛,那和把他扔進後面的靈力風暴中沒區别,還免得掙紮。
藍得利回頭看了眼風暴,神識在風暴的影響下無法外放太遠摸清距離,他得靠肉眼去觀察風暴的遠近。
這下真是出大事了,最近的修仙界怎麽這麽不太平啊。
藍得利搖搖頭,又提了提速度。
第一座陣法塔被襲擊摧毀了。
這一消息瞬間就傳遍了修仙界。
木頭許西們從塔旁邊的“後勤”處開始,靠着衆多喽啰的精血瘋狂連環爆炸,近距離把陣法塔炸了個稀巴爛。
謝靈沒統計到底死了多少人。
但他知道狗天道的天道之力來源肯定少了很多,
如今修煉最辛苦的也就這些人了。
方向正确,結果正确,謝靈很開心。
應天宗很生氣,修仙界很生氣。
這次沒有留影石告密,加上木頭許仙的出現沒有任何人察覺,(包括皇賴,他是昏迷的。)
誰也不會把之前襲擊宗門的木頭許仙和這起爆炸連接在一起。
連一個附屬宗門都能抵擋的爛木人,怎麽可能進入修仙界的“重地”推到陣法塔?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于是一夜之間,其他所有陣法塔的四周實現了清場。
丹藥什麽的也别往裏面送了,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
什麽,你說他們宗門的渡劫期參與了陣法塔修建,不是閑雜之人?
那我們宗門還是應天宗的附庸呢,憑啥不算自己人。
于是閑雜人等四個字,直接将所有宗門全部概括在内,
陣法塔隻能讓應天宗的人靠近,還必須是應天宗長老職位以上的人,
你說你是應天宗的核心弟子?不好意思,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剛完成任務回宗的銀,得到了一番表揚,
順勢就被賜予新的任務,去調查第一陣法塔的摧毀之謎。
美其名曰能力越強,責任越大。
……
第一陣法塔遺址上,銀攢足靈力的一角踹出一個淺坑來。
地基的加固陣法效力還有殘留,證明不是從地下破壞的。
那是從哪裏搞的呢?單純就從煉丹的地方正面進攻的?
“這地方有幸存的人嗎?”
“有的長老。”身後的應天宗弟子遞上一個留影石。
“有兩個菱花宗的人,這是審問記錄。”
銀把留影石抓在手中,沒第一時間打開看:“簡要概括下,有得到什麽消息嗎?”
弟子搖搖頭,
“兩人之所以幸免于難,主要原因是菱花宗爲了保護宗門财産,安排的人修爲高,就是這個叫藍得利的,他擅長的就是逃命。”
“另外一個就是菱花宗的财産,那個試煉洞天優勝者皇賴。”
哦哦,一說皇賴的名字,銀就秒懂了。
至于藍得利,銀知道,這人是菱花宗渡劫期之下排得上号的高手,
外号懶得理,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最喜歡神不知鬼不覺開溜。
他能跑掉很正常。
“再沒其他幸存者了嗎?”
弟子搖搖頭,“我們也覺得奇怪,但确實隻有藍得利一個人帶着個包袱跑了出來,”
“嚴謹的講,跑出一定範圍的人也有,但無一例外都在離陣法塔比較遠的地方了被靈力風暴追上了。”
都被追上了?
銀敏銳的察覺到這裏面有點問題,但又說不出問題出在什麽地方。
見長老沉思,弟子繼續補充:“如果按照名單來看,這裏的人普遍修爲都不太高,跑腿的工作連分神期都很少,隻有藍得利跑出來也很合理。”
銀沉默,隻是一言不發的繞着遺址轉悠。
忽然,銀對身後的弟子說:
“我得仔細思考和看看,你先去其他塔,調查一下最近有沒有可疑的人靠近。”
“第一陣法塔應該不是他随機的選擇,而是深思熟慮過的,去檢查下其他陣法塔,相比第一座有什麽優勢。”
“是,長老。”
雖然這活他們已經幹過了,但銀長老又吩咐一遍,
他們就可以正大光明摸摸魚,拿之前的報告交差。這可比跟着長老接受問話強太多了。
弟子腳底抹油,幾個眨眼就飛出很遠不見蹤影。
銀将跟着他的弟子支開,又環顧了下四周。
随即小心的進入第一陣法塔的内部,這裏還有些陣法沒完全生效,
有些給修煉者們練習的陣法還頗具殺傷力,誰進來都得小心些。
避開一個又一個殘陣,銀開始往腳下布置一個小小的障眼陣法,隐藏自己的身形。
檢查完畢,确定外面看不到裏面的他,周圍也沒人,進來就會被他發現後,
銀從身上掏出之前升階過的道軀,一隻右足。
右足的狀态拿出來後,幹巴的狀态明顯好了一點,皮膚産生了一點點光澤,
但好景不長,就拿出來的前幾秒好些,過了一會右足的光澤褪去,樣子反而比之前更加幹巴。
這裏有天道之力殘留的氣息。
銀得到了确定的結論。
而且不是現任天道的。
銀的背後有了冷汗,
如果是現任天道留下的天道之力殘留,他手裏的道軀應該保持住光澤,不會反噬才對。
默默将右足收起,撤去陣法,銀開始原路返回。
應天宗内,
仲孫華看着銀用之前燒紙的方法傳回宗内的發現和重大推斷,拿到仲孫清蘭的面前。
“有點意思,這是你透露給他的,還是他自己推測到的?”
仲孫華搖搖頭,表示他沒給銀透露任何的消息。
“那他還挺有能耐,叫回來吧,别查了。”
仲孫華點頭,“那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仲孫清蘭喝了口悟境茶,惬意的将茶杯放下,完全沒有一點着急的意思。
“靜觀其變。”
仲孫華點點頭,但臉上爬滿了猶豫之色。
“怎麽,有疑問就問。”
“母上,這不是有負于天道給的任務嗎?那個兇地冒牌貨,明顯是在害怕天道積蓄力量,在搞破壞。”
“然後呢?”
“然後咱們……咱們什麽都不做嗎?”
仲孫清蘭放下茶盞,盯着仲孫華的眼睛,
“多想想,看事情别隻看表面。你什麽時候有陣法塔是天道任務的錯覺的?”
啊?仲孫華有點懵。
仲孫清蘭站起身,“一切變化,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中,你作爲天眷之人,再多點思考吧。”
随即一閃離開宗主的府邸,留下仲孫華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母上到底是什麽意思,天道到底是什麽意思?
掌控之中又是什麽意思?兇地冒牌天道對陣法塔的破壞,天道一早就料到了?
仲孫華感覺頭有點熱,他想不明白。
與此同時,北洲蛇峰底部,密林中的牢獄内。
七個面部模糊,渾身籠罩在黑暗中的人,正在牢獄的最裏面,面對着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身無寸縷,身上也沒有任何枷鎖,甚至連一點修爲的感覺都沒有,像是個凡人。
但對面七個人卻恭恭敬敬,看似站定,每個人的腰卻都微微彎着。
“怎麽樣,能看出來破綻嗎?”
年輕人對七人發出疑問。
“略微有一點。”最右側的人指了指年輕人的腳部,聽聲音竟然是應天宗新晉渡劫,尚粲。
那他身旁六位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七位應天宗的太上皇,七位應天宗的老祖,
應天宗正處在第一陣法塔被襲擊的風波中,七位應天宗的渡劫期居然出現在北洲,出現在蛇峰腳下的牢獄内。
年輕人低頭,發現自己的腳好像和土地穿模了,腳背在地面上,腳底和腳趾卻在土地裏。
沒有擡腳的動作,年輕人手一揮,身體直接擡高了一些,剛好讓腳底闆踩在地面上。
這一手,暴露出這個年輕人不是實體的事實。
“太慢了,還是太慢了。”年輕人輕輕念叨。
七位渡劫期趕忙将腰彎的更低,仿佛年輕人虛影說的太慢,對他們帶有責罰的意思。
“都丢給他,再推一把。”
說完年輕人的虛影就消失不見,留下七個人半晌才直起腰來。
沒人說話,七個人從最深處往牢獄外走去,
随着他們的步伐,可以看到牢獄從裏到外,從下到上的所有牢房内,全都空無一人。
如此大的牢獄,仿佛就關押着剛剛那位年輕人的虛影。
走到牢獄入口處,高大的守門人依舊坐在門前,背後的佝偻老人緊閉雙眼。
七人消失不見,這裏再次恢複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