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青蓮法師微張嘴唇,眼神充滿了絕望。
來晚了一步啊!
糾集幾個地煞真人的真氣,加持在破界陣法之上,好不容易破開了空間裂縫,闖入到詭域的內層,然而,崔明遠的氣息卻消散了,彼此的因果失去了牽絆。
崔明遠,死了!
也就是說,自己也死定了!
這讓青蓮法師如何不絕望,如何不哀嚎!
他是如此,崔明遠的兩個地煞真人隨從亦是如此,作為崔家的家生子,他們更是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像青蓮法師那樣乖乖地回去受死,若不然,家人都會受到他們的連累。
保護不力的下場便是如此。
雖然,崔明遠是天罡真人,實力比他們強,境界比他們高,就連崔明遠也對付不了存在,他們上去也只是送死,平時本來就只能做一下打雜的活計,護衛什麽的崔明遠其實指望不上他們。
講道理,崔明遠之死真的和他們無關。
但是,主家不會給他們講道理的機會。
他們沒有資格和主家講道理,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承受,每個人都簽訂有契約,主家負責他們的修行資源,他們的命則任由主家操縱,不得有違。
除非他們能夠成為法相真君,如此,方才能獲得些許的自主權,有資格提出異議。
那時候,主家方才會和他們講道理。
只是,要想以區區家生子的身份晉升真君,何其之難,就算天賦異稟,立下大功,也別想獲得什麽資源,除非是在外面另有奇遇,不然,根本就不可能。
天罡真人便是極限!
其實,身為崔家的家生子是幸福的,只要成為真人,有著功績,家族都會得到很好的待遇,說是一飛衝天也不為過,正常情況下,數代下來,累積足夠多的功績,甚至有可能被免除家奴的身份。
據傳,博陵崔有一個附屬的三品世家,其千年前的先祖便是博陵崔的家奴。
後來先祖獲得奇遇,修煉到了天尊境界。
如此,也就獲得了博陵崔的尊重,在他隕落前,其後人便脫離了家奴的身份,得以建家立業。
最後,發展成為三品世家。
當然,做錯事所受到的懲罰也是很重的。
就像這兩個地煞真人,他們的一生以及家族的前途全都毀了。
“顧兄,穆兄,一會還請你們做個見證……”
青蓮法師回過頭,雙目赤紅,朝顧一白和穆元章說道。
“法師,有事但說無妨!”
顧一白大聲說道。
他看了青蓮法師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有點擔心掩飾不住自己眼中的憐憫。
最終,目光落在了殘缺荒原的一個小山坡處,那裡,有著一個人在踽踽獨行,就算顧一白等人破界而來,那個人卻仍然低著頭踽踽獨行,不曾抬頭看來。
說是人,其實,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彌漫的氣息充滿了陰森和詭秘,夾雜著濃濃的惡意,目光所觸,便有詭秘氣息順著視線延伸而來。
黃泉信使!
承載了黃泉意志的容器!
就像聶無雙推算的那樣,不管是青蓮法師以及崔明遠的地煞真人隨從,還是顧一白,穆元章等上京華府的旁觀者,在這一刻,都認為崔明遠死在了變成了詭異的盧丹生手中。
當然,盧丹生自己肯定沒有這個力量。
一定采取了同歸於盡的秘法,引來了黃泉邪神的意志投影,以有心算無心,這才乾掉了崔明遠。
當然,他自己也無法承受這力量。
於是,變成了失去意識的行屍走肉。
之後,青蓮法師並未像顧一白所想的那樣,帶著他們出手攻擊盧丹生,而是選擇退出了這片殘缺的空間,不僅如此,還退出了村落,然後,布下大陣,將村落四面八方包圍著。
顧一白和穆元章皆被青蓮法師留了下來。
這就是青蓮法師拜托他們的事情,在博陵崔主家長房派來的人不曾到來之前,他們兩個人只能留在這裡,不允許走漏任何風聲,甚至,就連上京華府那邊也不許透露。
與其說是拜托,倒不如說是命令。
按道理,顧一白和穆元章完全可以不鳥青蓮法師,他不是崔明遠,他們又不是他的下屬。
然而,顧一白和穆元章還是留了下來。
事關重大,他們兩個只希望自己能夠脫身,在這種情況下,也就沒必要再製造爭端。
安分一點比較好!
畢竟,他們也是出身世家,當然知道世家大族的行事手段,青蓮法師和那兩個地煞真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這時候,若是抱著一起死的心態,那就不太妙了。
最好不要得罪!
五個人,只有一個地煞真人離開了村落。
他不需要趕回白玉京去報訊,只要前往清河郡,尋到博陵崔安樂房所在,便可以通過安樂房的傳訊法陣將這個消息傳遞回去,其實,就算他不報訊,白玉京那邊多半也知道崔明遠隕落了。
鎮魔司有著魂燈。
像博陵崔這樣的一品世家不可能沒有。
只不過,他們也只是知道崔明遠隕落,卻不知道死在哪兒,因為什麽而死……
所以,還是需要人傳訊。
青蓮法師之所以沒有解決盧丹生這個邪祟,而是將一切都保持原狀,便是在等著白玉京的博陵崔的主家長房的來人,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嫡系天罡真人死亡,多半會出動法相真君和七葉**師。
法陣布下,將村落徹底封鎖。
青蓮法師盤腿坐在村莊東頭的小山坡上,茫然地望著下方依舊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村落。
他不想死!
一點也不想死!
然而,生死只能操控在他人手中。
自己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只能等候命運安排。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青蓮法師回頭望去,走上來的顧一白,他望著顧一白,沉默著沒有說話。
“法師,你知道聶無雙的行蹤嗎?”
顧一白問道。
先前分開的時候,青蓮法師的動作很明顯,顧一白也就知道他對聶無雙有施法。
具體什麽法術卻不知曉。
青蓮法師皺了皺眉,仍然沉默。
顧一白繼續說道。
“我總覺得這事情有蹊蹺,你們追蹤這家夥兩三個月,他都一路逃亡,不敢露面,這一次為何?”
青蓮法師低下頭,拿出一枚銅鏡。
眉心一縷黃光落下,照射著鏡面。
同時間,鏡面上升起了兩個紅點,彼此間相隔有一段距離,若是換算成路程,大約有百裡之遙。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此事,應該和那小子無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