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氣息降臨此身。
氣息卻又全都封鎖在體內,不曾有著一絲一毫的逸散,如此,身軀也就變成了中陰身,類似神魂一般虛幻的存在,在現實和虛空的縫隙間遊走。
猩紅月光落下,穿透了聶無雙的身軀,不曾有影子浮現。
在山石叢林間行走,就算是厚重的山岩也能穿透過去,樹葉枝椏或者遍布荊棘的灌木叢,對他也毫無影響,並且,速度奇快,看似在悠哉遊哉的漫步,一步跨出,卻在百丈開外。
陡峭的山壁對他也造不成阻礙。
哪怕是七八十度的斜坡,一抬腳便能踏上去。
轉瞬間,聶無雙便來到了山巔,來到了那個無頭巨漢的跟前,明明站在距離對方也就七八丈的地方,那個五官長在肚子上的無頭巨漢卻無從察覺。
只是,祂雖然一無所覺。
本能卻在控制祂的情緒。
莫名地有些煩躁,有些憤怒,這些情緒卻不知從何而來,一般說來,這些情緒多是由祂的主人也就是五葉法師符文舉傳遞給祂,此時,情緒卻由祂而生,反向傳遞給了符文舉。
山腰處,坐在陣旗內的符文舉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感受到了自己駕馭的那個詭異的情緒,這種狀況從未在以前出現過。
內心也就滋生了些許的不安。
難道?
符文舉站起身。
他坐鎮的這個法陣也有著通訊功能,可以第一時間將異狀傳遞到五十裡的無名山谷,呼喚援兵。
但是,若有一點風吹草動便離開報訊也是不成。
那樣的話,啥事都不用做了,熬了數十年方才成為五葉法師,好不容易形成了五鬼封門法陣,達到了暫時平衡,符文舉也經歷過屍山血海,自然不會膽怯。
就算有意外出現,他也需要掌握情報。
如此,方才可以做到有的放矢的報訊。
遲疑片刻,符文舉走出了法陣,望向距離此處兩三百丈的山巔,同時間,將神念投向了無頭巨漢。
他須得運轉神識,將意志降落在無頭巨漢身上,如此,方才能夠驅動對方,駕馭對方。
無頭巨漢雖然強大,卻只能聽懂粗淺的指令。
要想改變指令內容,符文舉就必須消耗神識與之接觸,這樣做,對方方才能夠準確地接收他傳遞的信號。
但是,這樣做的同時,無可避免地會消耗他的生命元氣,降低他的壽元。
怎麽辦呢?
不這樣做,無法借詭施法。
但凡獲取總有代價。
這就是法師必須付出的代價。
壽元!
一點念頭和無頭巨漢融合,頓時,有陰森的氣息反饋而來,冰冷而濕滑,符文舉討厭這種感覺,就像是在下水道內的老鼠窩裡面艱難爬行。
強忍不快,借助無頭巨漢的力量,符文舉的念頭神識也就像被增幅器加持了一般,迅速變得很是強悍,借助詭異外放出去,周遭的一切也就盡在掌握。
隨後,神念接觸到了一絲氣息。
就在無頭巨漢前面幾丈遠的地方。
神念與那一絲氣息接觸,也就形成了因果鏈條,同時間內,符文舉感應到了某個存在。
他看到了聶無雙。
不是眼睛,而是通過神識。
彼此的氣息瞬間交錯在一起。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面帶微笑,高舉著一把柴刀,柴刀上面有恐怖的規則力量在凝聚,那是如山一般的意志。
不好!
符文舉斷開鏈接。
有著無頭巨漢這個詭異作為中轉站,他可以自如地斷掉鏈接,不受因果牽連。
所有的因果都被無頭巨漢所承受。
當然,要是無頭巨漢遭受重創,符文舉自身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起碼要損失十幾年的壽命。
不過,現在他顧不得這些。
已經發現了敵人,且敵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自己面前,趁著無頭巨漢擋住敵人第一波攻擊的機會,他須得進入法陣,即刻將訊息傳遞回去。
只是……
明明那人高舉柴刀站在自家詭異跟前,那麽,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同樣面帶微笑的十幾歲少年,兩者一模一樣,不僅面容,就連神魂氣息亦是如此。
這又是誰?
並且,他站得太近了!
對法師來說,和武者交鋒,最大的忌諱便是站得太近,根本來不及反應。
一般說來,法師施法需得進行一系列的輔助手段,一旦做好了準備,尤其是掌握了對手的優缺點,在同境界的層次上,法師要比武者強大一點。
因為他動用的是詭異的力量。
詭異大多神秘莫測,手段恐怖,難以應對。
即便如此,能夠在武道路上繼續前行的話,沒人會選擇去成為借詭施法的法師。
畢竟,武者壽元充足。
法師則是拿性命在拚。
若是法師事前沒有做好施法的準備,卻被同境界的武者近身,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身邊,在那種情況下,武者也就會大佔上風,只有極少數的法師方才能夠逆襲。
符文舉瞧見聶無雙的那一刻,聶無雙也就出手了!
他和山巔上的法相分身幾乎是同時出手,法相分身手持柴刀對付符文舉的寵物無頭巨漢,本體則一個箭步,衝到了符文舉跟前,拳頭轟了過去。
太一!
神通爆發!
山巔上,柴刀落下。
因果牽連之下,規則之力作用在無頭巨漢身上。
那一刻,無頭巨漢自身的詭異氣息瞬間爆發,以此來抗拒柴刀的規則之力。
慢!
在規則之力前,祂的氣息運轉太慢。
失去了符文舉的意志掌控,單單憑借本能,無頭巨漢的力量不足以抵禦柴刀的規則之力。
柴刀落下,砍在虛空之中。
虛空內,有著無頭巨漢的投影。
投影被砍中,一分為二。
現實世界,無頭巨漢亦是如此、
齊整整地分成了兩半截,卻也不曾徹底消亡,兩半截身體自動地融合在一起,然而,卻被規則之力排斥,怎麽也沒辦法黏上,沒辦法恢復原狀。
最終,又變成了兩半截。
如此,周而往複,就像是在上演一出滑稽戲。
不過,那廝很快便停止了這一出滑稽戲,兩半截身體僵直地站立在原地,陷入了宕機狀態。
原因很簡單!
祂的主人符文舉此時已然灰飛煙滅。
聶無雙一拳將他轟得粉碎,不僅軀體,甚至包括神魂。
四個詭異卻不曾被這一拳轟碎,化為四個光點想要遁逃,卻不曾順利逃脫。
無上赤帝大尊鎮神訣!
那一刻,聶無雙運轉神通,定住了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