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
“還帶著幫手來了?”
丹藥房的管事背靠著太師椅,雙腳放在面前的桌面,小拇指翹起深入鼻孔,表情沉醉地挖著鼻屎,這並不妨礙他用極其輕蔑的語氣說著上面的那些話。
臉頰上,一顆大黑痣,上面有著一撮毛,隨著說話聲,仿佛旗幟迎風飄揚。
聶無雙看了看四周。
整個丹藥房,除了面前這位管事,並無他人。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有許閣在爭權,顧白雲手段又欠佳,對武館的掌控可謂力不從心。
這位管事姓萬,應該是萬家的人,修為境界大概在鍛骨境,三十多歲的鍛骨境,不過是一個庸人,能夠在丹藥房管事,多半是因為姓萬。
以前,有著顧白雲的條子,魏小賢在丹藥房來拿藥完全沒有問題。
本來,顧白雲就負責西院學徒的丹藥發放。
不過,現在他說話不管用了。
大廈將傾。
這個姓萬的,外號一撮毛的家夥,是把丹藥房的那些丹藥當成了自家的東西?
努力了一會,一撮毛終於將鼻屎挖了出來。
在指頭上黏成了一坨,輕輕地彈了出去,正好朝著站在他面前的聶無雙彈了過去。
聶無雙一動不動,一眼不眨。
鼻屎小球在他面前一尺落下,落在了地面上,距離鞋面只有兩三寸的光景。
一撮毛收起放在桌面的雙腳,站起身。
他望著聶無雙和魏小賢,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
“你們這些小崽子啊!”
“武館現階段,風雨飄搖,所有人都該共度時艱,大家一起刻苦度日方才能夠熬過這段日子,現在這時日,還想要丹藥修煉?怎麽可能啊!”
“上面沒發錢,哪兒去買丹藥?”
“何況,就算有錢,也沒地去買啊!”
“百草堂的古太衝也死在了山莊,古家和我們仇深似海,怎麽可能賣丹藥給我們武館?”
“小崽子們,懂事一點吧!”
一連串不停歇的數落,根本就不給聶無雙和魏小賢說話的時間,這一刻,他仿佛道理的化身,規矩的具現。
聶無雙沒有中途插話的打算。
也沒有和這家夥辯駁的意思。
那樣做,不過是徒勞。
以前,武館全盛時期,有著規矩,人們都按照規矩做事,若是違背了規矩,自然會被上頭懲罰。
如今,武館風雨飄搖。
講什麽規矩?
講什麽道理?
全都是借口。
違背了規矩,也沒人能夠來懲戒自己,既然如此,何不仗著還有點權力,往自家兜裡撈好處?
哪怕是養血丹,拿到黑市上去販賣,也是一兩銀子一枚啊!
武館學徒本來就少了一大部分,再克扣下魏小賢等學徒的丹藥份額,全部拿出去賣,豈不是能發家致富。
丹藥房缺少丹藥,或許是事實?
但是,庫房一點存貨都沒有,那不可能!
“說完了!”
聶無雙輕聲問道。
這是什麽反應?
他的反應讓一撮毛始料不及。
在他看來,此刻的聶無雙應該氣急敗壞才對,然後,一臉激憤地和自己大聲爭執,爭執不過,就會搬出身後的顧白雲,像現在這樣平靜實在是不應該。
一撮毛愣了愣。
“說完了,你要怎的?”
“一句話,藥房沒藥,姓顧的來了,也是沒藥,沒有的東西怎麽能變出來……”
“小崽子們,滾吧!”
“莫浪費你萬爺的時間!”
一撮毛皺著眉頭,朝聶無雙和魏小賢甩了甩手,就像彈鼻屎那般,一臉嫌棄。
“哎!”
聶無雙歎了歎氣。
這世界上,為何那麽多不識時務的蠢貨?
一點也看不清形勢。
他真的以為身為藥房管事,這丹藥房所有的丹藥便都是自己的?既然,沒有了規矩,實力也就是規矩,區區一個鍛骨境武者,以前不過是仗著萬家的勢。
可現在,萬興都死了啊!
聶無雙很想對眼前這家夥說一句話。
大人,時代不同了!
不過,他只是歎了歎氣。
也是,在這家夥的眼裡,自己和魏小賢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兩個氣血境武館學徒。
螻蟻而已!
想到這兒,聶無雙忍不住又笑了笑。
螻蟻?
最可笑的是什麽呢?
是螻蟻站在大象面前,卻以居高臨下的態度來訓斥大象,把大象當成了遠比自己孱弱的存在。
嗑藥,嗑多了吧?
看來,須得狠狠來幾下。
把這家夥從幻覺中拯救出來。
就當發善心,做好事吧!
瞧見聶無雙在笑,一撮毛一下子被激怒了,在這笑容中,他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屑。
區區一個武館學徒?
一個流浪兒出身的家夥?
狗屎一樣的東西,他怎麽敢?
“伱笑什麽?”
一撮毛沉下臉來,向前跨出一步,便要有所行動。
然後,眼前一花,黑影掠過,接下來,一陣天旋地轉,房屋和地面全都裝在了一個萬花筒中,在眼底快速地交替變幻,一撮毛感覺自己在飛,在旋轉著飛翔……
然後,重重地墜地。
“嘭!”
耳邊一聲悶響。
這之後,他才感覺到了疼痛,疼痛來自左邊臉頰,火辣辣的,至於身體,仍然處在麻木狀態。
一臉懵逼!
四個字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在魏小賢的眼中,又是另一種情況。
他看見一撮毛剛剛向前邁步,聶無雙便一個跨步便出現在對方身前,對此,一撮毛木得絲毫反應。
然後,聶無雙手一揚,便抽在那家夥的臉上。
一耳光將那家夥扇得飛了起來,在空中旋轉著落地。
臉上的那一撮毛也被扇飛,在空中飛揚,無力地落向地面。
“你……”
一撮毛掙扎著,一時卻爬不起來。
嘴巴剛剛張開,牙齒便像玉米粒一般噴射出來。
刹那間,半邊臉便腫了起來,像剛剛發酵的大饅頭。
聶無雙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伸出腳,踩在一撮毛的左腿膝關節處,也不見有任何使勁的動作,便聽得極其清脆的一聲。
卡擦!
下一刻,一撮毛像被活生生拔毛的公雞慘烈地尖叫起來。
聶無雙松開腳。
一撮毛抱著左腿在地上來回滾動。
鍛骨境又如何?
被人用力一踩同樣會斷裂。
“庫房內,還有丹藥嗎?”
聶無雙叉著腿,站在一撮毛的腦袋前方,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痛哭涕零的他,輕描淡寫地問道。
“有!”
“要多少,有多少!”
一撮毛一把鼻涕一把淚,大聲喊著。
聶無雙笑了笑。
果然……
對某些人來說,暴力才是他們唯一聽得懂的道理。
在上陽武館目前這個環境,也是唯一盛行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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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