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講真的,聶無雙有些懵逼。
我只是吃個飯,打包個飯盒,在街上好生生的走著,怎麽就有人看不過,竟然要把自己這一雙眼睛挖下來?
太討厭?
不是吧?
聶無雙望向一側,免疫分身同樣在望著他。
這眼睛不太大,卻有著靈性,眼神清澈而……好吧,後面省略,不過,無論怎麽樣,也談不上討人厭啊!
“乖乖的,聽話,我會憐惜你的……”
中年人嘻嘻笑著,從懷裡掏出一把牛耳尖刀,朝著聶無雙,踮著腳,悄無聲息地走來。
看似張狂,其實小心翼翼。
這姿勢進可攻退可守。
聶無雙的目光落在他的腰帶上,腰帶的扣帶上有著圖案,乃是一棵雲杉,雲紋篆刻出來的雲杉圖案。
這是?
鍾純良說的話躍入腦海。
信都郡桂山孫家,五品世家,這雲杉是他們的家徽,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中年人是孫家的人。
腦海內,一身錦衣昂著頭一雙大鼻孔懟人的青年浮現出來,依稀記得,當時兩人的視線曾有過交集。
我這雙招子太討厭了?
主子不想讓它們看到明天的太陽?
兩相一結合,真相頓時躍了出來。
不會吧?
不會吧!
聶無雙差點喊出聲來。
腦海內,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一首歌來。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就因為這?
就要把我的眼睛挖下來?
聶無雙知道,大燕皇朝乃是王與世家宗門共天下,世家子弟高高在上,別說底層這些討生活的芸芸眾生,就連那些家境也算富裕的豪強,但凡沒有品級,也不會是他們的同類人。
上品無寒門!
這可不是胡說的。
只是……
僅僅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這雙眼睛就要接受和主人分離的命運。
一句台詞忍不住呼出口。
“還有天理?”
“還有王法嗎?”
“天理?”
“王法?”
中年人愣了愣,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少年,你真是天真,活著也是浪費糧食,要知道,在大燕,世家就是天理,世家就是王法,區區賤民,竟然還敢抱怨?難不成,伱是在質疑這天理循環?”
瞧著對面中年人得意洋洋的模樣。
聶無雙無比憤怒,差一點便吐了。
“你不過是一條狗!”
“主人丟一塊骨頭,你就要屁顛顛地跑過去,哪怕跌落在糞土上,也要啃著,還要笑嘻嘻地說好味,好好味……”
“哧……”
中年人輕笑一聲。
“是啊,我是狗!”
“我當狗,我快樂,我有骨頭吃,而你呢?你什麽都沒有,不過是地上的一堆爛泥,我這個當狗的也能來踩一腳,而你又能做什麽呢?”
“像現在這樣無能狂怒?”
說到這裡,他往地上啐了一口。
“啊,呸!”
“和你說這麽多幹嘛,小子,還是那句話,別反抗,乖乖的讓我動手,醫館若是不遠的話,及時止血,說不定還能活著,要是反抗?那我只能將你的四肢打斷!”
“哎!”
聶無雙歎了歎氣。
前世,他偶爾也會抱怨,看了一些不好的新聞,看了一些悲慘的人生風景。
然而,他從未現在這樣懷念前世。
只是……
俱往矣!
在現在這個世界,要想不被人隨意踐踏,要想不淪落成為別人隨意欺辱的存在,就必須努力修行,增強實力,一步一步往上爬,那時候,眼前這場荒誕的劇目才不會重演。
自己若是足夠強大,甚至能夠改變這規則體系。
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宗門不敢像現在這般肆無忌憚,讓他們有所顧忌。
若不從!
殺便是!
既然這些家夥把庶民的腦袋當成了韭菜隨意割取,那麽,他們的腦袋淪為韭菜也就天公地道。
深吸一口氣,聶無雙擺下拳架。
“喲!”
“還敢反抗?”
“不聽老人言,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下一刻,中年人也擺好拳架,像一頭大蛤蟆,右手倒持短刀,嘴唇微張,胸腹高高起伏,隱隱有蛙鳴之聲響起,在巷子內回蕩,越來越響。
白蛤勁。
信都桂山孫家的七門內勁之一,此類拳架,專門給予忠心的手下心腹修行所用,和上陽武館的三形拳一樣,都是沒法擠進奇功絕藝榜的大路貨。
“呱噪!”
聶無雙輕喝一聲,面色一沉。
太一!
氣血洶湧疊加壓縮,在體內形成一點。
腳尖一蹬地面,整個人便箭一般地竄了出去,速度奇快無比,至少,讓對面的那個大蛤蟆眼中閃現過一絲驚異。
普通的武者,不可能有這麽快的速度。
和自己一樣,也是內勁武師?
十幾歲的內勁武師?
如同家族內的天才?
不敢怠慢。
白蛤勁在體內運轉,中年人像一隻大蛤蟆原地躍了起來,雙腳踩在一側院牆。
身子一擰,右手揮刀,反手插向聶無雙的脖頸。
一拳落空!
這是太一大圓滿之後的第一次。
高品家族出身的人,哪怕是一個隨從護衛,也非魏縣的這些土包子可比,換成羅勇等人,面對這一拳,根本沒機會閃避,只能出手硬擋。
脖頸處汗毛倒豎。
寒意森然。
聶無雙抬起手,往上一擋。
笑話!
中年人心中冷哼一聲。
自己手中的牛耳短刀雖然不是寶兵,其鋒銳卻也不容小覷,用肉掌來抓?
找死!
匕首繼續落下,他也就沒有變招。
聶無雙一把抓住了短刀的鋒刃。
一側,面板浮現。
傷害,33/100
另一側,免疫分身冒著紅光,右手微張,有殷紅的鮮血從指縫間流出,垂落下來,在空中化為虛無。
傷害,免疫分身承受了!
如此,本體的右手則絲毫無損。
橫練功夫?
中年人心中一驚。
右手仍然緊握著短刀不放,一時不曾放下。
隨後,一股大力從短刀傳遞而來,牽扯著他往地面摔落,此時,想要松開刀柄已經為時過晚。
身不由己地往下跌落。
中年人不曾慌亂,抬起腳,腳尖繃直,一個彈腿,朝聶無雙的面門踹去。
聶無雙舉起左拳,向前一轟。
“嘭!”
拳頭重重地轟在中年人的腳尖。
來得好!
中年人已經松開手,想要借力閃開,拉開距離。
然而……
無力可借。
哪怕白蛤勁布滿了腳尖,依舊無法抵禦那種強烈的爆炸。
“嘣!”
一聲脆響。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腳化為一團血霧爆裂開來,且一直向上延伸,直到膝蓋處,方才被白蛤勁擋住,大腿不曾因此而爆裂開來,然而,膝蓋以下蕩然無存。
“啊!”
一聲慘叫,他像斷線的風箏打著旋落地,單足支撐。
“不!”
又是一聲驚呼。
視線中,拳頭越來越大。
“嘣!”
這是耳邊最後的聲音。
然後,黑暗降臨。
“又要換洗衣服……”
聶無雙厭惡地瞪了沒有了腦袋的中年人一眼。
接下來,基操無誤。
摸屍,走人。
看了看食盒,仍然有些溫熱,也沒有被戰鬥波及,挺好的,拿回去,那些兔崽子們應該開心。
他不知道的是,他掛念的那些兔崽子們此時正一個個排著隊來到了中院。
院子內,擺著一排長凳。
長凳前,擺放著一排水盆。
所有學徒都要脫鞋泡腳,無一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