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聽詩妤說過,她娘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的事。”
沈無涯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說道。
“外界江湖人都以為,她娘是難產而死。”
“但其實,並非如此。”
“嶽父,你的意思是……”
陸遠這些年一直在蒼雲縣,不問世事,除了江湖上的一些大事,對於這些密辛還真不清楚。
“不錯,是有人出手。”
沈無涯沒有隱瞞。
“只不過,我並不知道出手之人是誰,有何圖謀……”
“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
“我之所以封劍,也是這個原因。”
“那可有眉目?”
陸遠問道。
沈無涯搖了搖頭,“暫時還沒。”
“詩妤她娘出事之後,詩妤剛好出生,我需要照顧她,打算等她長大。”
“好不容易等她長大,她卻失蹤了,我還差點以為又出事了,好在,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
“如今,詩妤有了歸宿,我心中最大的牽掛沒了,也可以放心去做我應該去做的事了。”
看著雪花飄飛,沈無涯心中還默念了一句,“璿兒,等我。”
“嶽父,你的傷還沒好,需要靜養……”
陸遠不得不提醒道。
“等不了那麽久了。我的身體我很清楚,伱既是醫師,也應該清楚,雖然毒素被你清除了,但骨髓中的毒仍在,只怕也沒幾年可活……”
“我有辦法。”
陸遠道。
“不重要了,活著對我而言,其實反而是一種折磨,她等我太久了,我怎麽忍心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沈無涯搖頭。
這話一說,陸遠無言以對了。
這世上最難治的,還是心病。
當一個人心存死志的時候,即便你有起死回生之能,也回天乏術。
他不是不理解沈無涯。
只是沒想到,沈無涯竟如此癡情。
失去摯愛那種感覺,確實常人無法接受。
如此,即便長生又有何用?
在這一刻,陸遠突然有了一種危機感。
他害怕那一天也會到來。
身邊八位夫人,每一位離去,他都不舍,光是想到,就讓他心如刀絞。
“長生……”
陸遠默念一句,更加堅定了他尋得長生的信念。
“嶽父,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小婿願助你一臂之力。”
陸遠開口。
沈無涯搖頭,“不必麻煩了,你好好照顧詩妤便可。”
“這些事,我打算親自解決。”
似乎看出陸遠的憂慮,沈無涯灑脫一笑,“不用擔心,之前那一戰,我已悟到一點有關那個境界的奧秘,別看我現在真元盡失。”
“但,別忘了,我可是天劍。”
“沒有真元,沒有右臂又如何?劍在心中,而不在手中。”
“這,或許才是劍道的真諦!”
陸遠聽到這話,有些驚訝。
只能感歎一句,天劍果然不愧是天劍。
居然在劍道上還有感悟。
原本他還想著要不要指點一下自己這位老丈人。
現在看來,根本用不著了。
他已經悟到了。
這也讓陸遠有些感歎,能被稱為大周第一人,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能到達這個地步,那是靠著系統。
而沈無涯可沒系統,能達到這一步,足以可見其能力。
只能說,這世上永遠不缺天才。
與這些人相比,他實在太過普通了。
好在,他是掛壁。
“好了,詩妤就交給你了,我要走了。”
沈無涯說完這一句,根本不待陸遠說話,整個人就越窗而出。
陸遠朝窗外看去,只剩下滿院落滿落花的梅林,哪裡還有沈無涯的身影。
搖了搖頭,陸遠也有些無言。
沈無涯執意如此,他也沒辦法。
推開門,沈詩妤還候在門口。
“相公,怎麽樣?我爹他沒有為難你吧?”
見到陸遠,沈詩妤連忙迎上來,好奇問道。
陸遠搖頭,“你爹走了。”
“啊?走了?為什麽走了?”
沈詩妤愣了一下,然後連忙衝進屋子找尋起來。
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沈詩妤神色焦急,“相公,怎麽回事?我爹他要幹嘛去,他傷還沒好呢,怎麽能放心讓他走……”
“我勸過了,勸不住。”
陸遠如實道。
沈詩妤有幾分埋怨的看了陸遠一眼,然後一言不發朝著外面跑去,一邊跑還在喊,試圖想要找到沈無涯。
陸遠無奈,也沒生氣,他理解沈詩妤此刻的心情。
好不容易見到自己老爹,將其從鬼門關拉回來,怎麽放心他到處跑?
不過陸遠也沒後悔,他自是可以攔住沈無涯,不讓他走,但沒這個必要。
也沒有告訴沈詩妤真相的打算。
甚至希望她永遠不知道這一切。
至少不會因此更難過。
看著沈詩妤的背影,陸遠找來慕容招,吩咐其也幫忙沈無涯暗中調查一下。
如果真的查到什麽,可以以其他方式告知沈無涯也行。
“對了,此事不要讓詩妤知情。”
陸遠還不忘警告。
“是,公子,另外朔州來了不少人,都想求見。”
“都是些什麽人?”
陸遠隨口問道。
“朔州一些世家,和部分武林門派。”
“他們來幹什麽?”
“依屬下看,他們多半是來投誠的,畢竟公子前些時日斬殺唐真,大發神威,這些人聽到風聲,都趕來了。”
“公子,見還是不見?”
“投誠麽……”
陸遠呢喃了一句,“讓他們就這樣呆著吧,先不用管。”
現在他可沒心思管這些。
這些世家在他眼中,也翻不起什麽浪花,殺與不殺,對他都沒啥太大影響。
隨著領域升級,想要升到七級,所需要的聲望根本不是之前能比,光靠民眾聲望遠遠不夠。
如今已經能夠修仙,領域聲望暫時對他來說,沒有那麽渴求。
吩咐完這些事後,陸遠才追著沈詩妤的步伐跟了上去。
沈詩妤在城中找了許久,並未追上沈無涯,頹然站在街上,一臉失望。
雪花瓣瓣掉落,落在她的發梢,平添幾分淒美。
陸遠走到她的身邊,安慰道:“放心吧,你爹身體已經沒有大恙,不會出事的。”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
沈詩妤轉過身,眼眶已經紅了,一臉委屈看向陸遠,帶著哭腔道:“爹怎麽這樣,一聲不吭就走了,是不是我惹他生氣了?”
說著,擁入了陸遠懷抱,不停抽泣。
陸遠揉著她的腦袋,感受鼻尖發香,溫聲道:“不是,不關你的事,你爹還有要緊事要做,所以相公沒有攔他,就是不想讓你擔心,等他辦完事,就會回來的。”
沈詩妤仰著小腦袋,問道:“相公,真的是這樣嗎?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可太多了,我都數不清,比如上次你說讓我那個……”
“哪個……”
“不說不說……”
被陸遠轉移話題,沈詩妤似乎情緒不那麽低落,還與陸遠吵嘴起來。
她始終還小,沒有經歷過太多,說不好聽的,有些沒心沒肺,情緒來得快去得快。
兩人在雪中一邊吵嘴一邊回家。
無人古街上,落雪開始堆積,留下兩行深淺不一的腳印。
牆頭,沈無涯突然出現,看著遠去的兩人背影,欣慰一笑,而後轉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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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