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出。
雷華霆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轉過身,臉上痛苦、驚恐、難以置信的望向背後方向,卻見靜室的門口空空蕩蕩,什麽人都沒有。
隨後噗通一聲,心臟被洞穿的他生機徹底流失,直接倒在了雷浩傑的病床上,身軀微微抽搐。
“爹?!”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雷浩傑目眥欲裂,拚盡全力想要坐起身來。
旁邊兩個徒弟則是在這樣的驚變之下驚駭欲絕、呆立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正是這一瞬間的呆滯要了兩人的命,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下一瞬又有金光照亮靜室,兩道霹靂金芒自門口方位瞬息迸射而來,一下洞穿了兩人胸口。
“嗬嗬.”
和雷華霆一樣,兩人在鑽心的疼痛下面容扭曲,緊捂胸口,然後齊齊無力的一下栽倒在地。
房間人三人全部離奇死亡,如此詭異恐怖的事已經超出認知,病床上無法行動的雷浩傑魂飛魄散,在極度恐懼下張口嘶吼:
“來”
嗤的一聲!
視線中暴烈金芒急促一閃,鑽心疼痛將他的驚恐呼救全部給堵了回去。
同樣步了其他三人的下場。
雷浩傑胸口部位瞬息之間便破開了一個血洞,軟軟倒在病榻之上,眼眸中所有的驚惶駭然完全凝固,死不瞑目。
至此,不過一兩個呼吸之間,雷華霆一行四人命喪當場,連半分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靜室之中血腥味道彌漫,光線一陣晃動之中,陸淵的身形也為之顯現。
他掃了雷華霆的屍體一眼,嗤笑道:
“報復心倒是挺強,可惜你沒那個機會了”
俗話說斬草要除根。
黎鈞先壽宴已過,加上馬上就要離開鳳陽府,他對於雷華霆這個突然出現的威脅自然不能視若不見,於是在通過青龍幫得知雷華霆等人去向之後,乾脆過來徹底解決。
而先前這父子師徒的對話也證明他的決定十分正確。
否則等他走後這些兒還不知道會給黎鈞先等人帶來多大的麻煩。
一念及此。
如今算是了卻了最後一件事。
陸淵行動迅速,將雷華霆四人的屍體全部以地行之術拖入了地下,然後又將染血的床榻和現場血跡簡單清理了一番,然後揚長而去。
而他走後許久,將近一個時辰之後。
醫館吳姓大夫師徒不放心起夜過來查看,才驚疑發現靜室中四人已經不知所蹤。
靜室中隱隱殘留血腥氣味,他們感覺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但現場痕跡又沒有什麽破壞和打鬥痕跡。
對此,他們左思右想也不知雷華霆四人去了哪裡,只能當做是他們自己離開,於是慶幸的緊閉醫館當做無事發生。
一夜轉眼過去。
第二天正午時分。
徐大虎神情凝重的匆匆從外面回到博戲園,並且直奔黎鈞先所在的小院。
院中涼亭裡,陸淵和徐二虎正在等候,徐大虎看了一眼主屋,上前低聲問道:
“怎麽樣,師父他一晚上都沒出來過麽?”
昨晚確定藥效之後,黎鈞先獨自服用了剩余的三分之二顆愈餌還丹,並沒有讓他們在外等候
不過一夜過去,直到他早上外出都沒見到黎鈞先出來,不知道最終效果如何。
“還沒有出來。”
面對詢問,徐二虎點頭道:
“不過天剛亮的時候我進去給師父送過水,他的狀態看上去非常不錯。怎麽樣,你這邊打探到那雷浩傑的情況沒有,他的傷勢如何?”
徐大虎凝重道:
“我想辦法從吳氏醫館那邊打聽了一下,雷浩傑受傷頗重,不僅臂骨盡斷,內腑也不同程度受創,沒個一年半載的修養根本好不了。”
徐二虎神情略微嚴峻:
“如果是這樣的話,即便是有龐幫主去斡旋那雷華霆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早做防備甚至是先下手為強。即便是五境武道家也要吃飯喝水,還有雷浩傑這麽一個累贅和軟肋在,我們未必對付不了此人!”
“話雖如此。”
徐大虎擰眉道:
“但是我方才問過,吳氏醫館的人說雷華霆四人昨夜等雷浩傑的傷勢被處理後便一起離開了醫館,如今已經不知所蹤了。”
“什麽?”
陸淵‘吃驚’問道:
“雷浩傑那麽嚴重的傷勢應當無法行動才是,能跟著跑到哪裡?”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
徐大虎臉色陰沉道:
“我一上午讓底下的幫眾尋了個遍,愣是沒有探聽到這四人的蹤跡,明明帶著雷浩傑這麽大一個累贅,這四個人卻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實在是奇哉怪也。”
“怎會如此?”
徐二虎也是眉頭緊皺,驚疑不定:
“他們離開鳳陽府已經七八年,按理說在這裡無勢力無根基,雷浩傑那麽重的傷,怎麽可能到處”
話音未落。
吱呀一聲。
眾人回頭,便見一夜未見的黎鈞先從自己的屋中推門而出。
“師父,你情況如何了?”
“那丹藥讓伱傷勢恢復的怎麽樣?”
一瞬間,三人紛紛起身迎上前來,徐大虎徐二虎兩人更是發出期待的詢問。
畢竟陸淵是清楚愈餌還丹的效力治好黎鈞先傷勢盡複是必然之事,不過他們兩人卻並不知曉,難免有些擔憂。
而此時此刻,黎鈞先臉色紅潤,容光煥發,神采飛揚道:
“為師現在狀態是前所未有的好,阿淵送給我的那顆丹藥藥力非同凡響,一夜之間以前那些暗傷就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只需要再調養調養,為師身體就能完全恢復,甚至武功也能重回巔峰、再進一步!”
面前的黎鈞先神采奕奕,氣質昂揚,就宛如從暮年返老還童回到了壯年一般,以往暮氣再也難見半分,說一句脫胎換骨都不為過。
徐大虎徐二虎兩人大喜過望:
“太好了,太好了!”
“恭喜師父,賀喜師父!”
陸淵也是笑著祝賀道:“恭喜師傅沉屙盡去,重回巔峰!”
宛如重獲新生的黎鈞先又是欣慰、又是感激的看來:
“阿淵,為師要多謝你,若不是你的這番奇遇,為師根本想不到自己還有恢復的一天,可惜那位奇人不知所蹤,否則我必定要登門拜謝其再造之恩!”
愈餌還丹的效力太過神奇,完全不像是凡間能出現的丹藥,黎鈞先顯然從頭到尾都未懷疑過自己的說辭,陸淵呵呵笑道:
“師父別跟我客氣,我當時也就是賭一把,沒想到那道士賣的真是如此神奇之藥,但總歸來說還是您否極泰來,吉人天相。”
人逢喜事精神爽,黎鈞先哈哈大笑:
“就你小子會說話!”
就這樣輕松愉快的氣氛中,師徒四人又說了會兒話。
隨後黎鈞先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
“對了,雷華霆那邊動向如何?他兒子雷浩傑應當沒有大礙吧?”
提及這件事,徐大虎笑容收斂:
“雷華霆他們昨天離去後找到了吳氏醫館,雷浩傑性命無憂但是身受重傷,據說需要靜養一年半載才能恢復。但是詭異的是這四個人昨晚在醫館看過病後就銷聲匿跡不知所蹤,我現在還在派手下的兄弟們打聽尋找。”
“不知所蹤?”
黎鈞先意外的皺起眉頭:
“雷浩傑受了這麽重的傷應當無法行動,雷華霆怎會帶他到處亂跑?他想做什麽?”
徐二虎冷然道:
“師父,以我看那雷華霆很有可能是等不及想要報復,所以先找了個蒼藏身之地安頓雷浩傑,而自己則是伺機潛伏、動手報復我們!”
“的確有這種可能。”
黎鈞先卻是冷笑道:
“可惜啊可惜,換做之前他這麽做我可能還難以對付,但如今我傷勢和修為即將完全恢復,他休想得逞。
阿淵,他若是真打算報復首要目標極有可能是你,從今天開始你切記不可外出博戲園,再給為師十天半月時間恢復,到時候我再找個機會徹底清除這個後患!”
陸淵也不好說雷華霆四人已經成了死鬼,只是道:
“我明白了師父。”
並不知情的黎鈞先等人繼續商議了一陣對策,然後準備散去。
而就在這時。
突然之間,院角柴房的位置突然傳來陣陣輕微的敲擊聲,讓黎鈞先微微一驚,猛然回頭。
正準備離去的陸淵等三人也一下停住腳步,面露驚色。
因為他們都清楚記得,柴房之中暗藏有一條秘密逃生通道,當初曾為了林興朝師徒啟用,此刻怎會有動靜傳來!?
吃驚之下,師徒四人齊齊來到柴房門前,全神戒備。
黎鈞先打開柴房盯著裡面壓在柴火之下被鐵板蓋著的隱秘入口,低沉喝道:
“誰!?”
隨後,一道略顯熟悉卻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聲音傳出:
“師伯,是我,北辰.”
席北辰?
完全沒想到會席北辰會出現在密道之中,眾人齊齊微驚。
隨後黎鈞先示意下徐大虎徐二虎立刻上前搬開雜物、掀開鐵板,然後便見大半年未見的席北辰風塵仆仆的從密道爬出,向著師徒四人露出笑容:
“黎師伯還有三位師兄師弟,好久不見。我擔心直接上門會被人發現,所以冒昧的從那邊的宅子用了此處密道來見你們,還請見諒.”
“你怎會來鳳陽府?”
半年多不見,席北辰卻看著滿臉滄桑,尤其是露出的笑容也隱帶悲意,黎鈞先眼神驟然一凝:
“你師父他難道已經.?”
席北辰神情黯然:
“師父還活著,不過已經時日無多。他一直記得昨日是您五十歲的壽辰,所以提前派我回來奉上壽禮。不過可惜我在路上遇到了些意外,所以晚了一天時間錯過了您的壽辰,還請見諒。”
說著,他便小心翼翼的從背後解下一個包裹,取出一個禮盒,雙手奉上。
黎鈞先此刻卻是根本無心看什麽禮物,迫切追問:
“你師父現在情況如何,為何時日無多,可是他們的行動失敗了!?”
陸淵適時上前低聲提醒:“師父,不如我們進屋再說。”
黎鈞先點頭,立刻帶著席北辰回到自己屋中然後緊閉門窗,然後道:
“你師父他們是什麽時候動的手,具體發生了什麽,北辰你細細道來!”
接過陸淵所倒的茶水,席北辰一飲而盡後低沉道:
“回師伯,師父他們是在半月之前動的手。當時正值日照國擊敗金廷的水師新軍,並且提出那等喪權辱國條約之時。師父他們當時已經串聯各方高手齊聚天京正準備動手,恰好又聽聞那老妖婆居然主張議和且有答應日照國條件的趨勢,於是再也按捺不住便選了一個日子趁夜入宮刺殺。
這一次動手的有足足兩位七境宗師,六位六境武道大師,還有十三位像我師父這般的煉血武道家。一開始他們入宮十分順利,在接近那老妖婆寢宮之前沒有驚動任何禁軍。但是到了寢宮之前,周圍卻有暗藏守衛的薩滿教頂尖高手發現,旋即便爆發了一場血戰。”
兩位七境宗師,六位六境武道大師,十三位五境武道家?
聽到這般豪華陣容,黎鈞先師徒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難以置信的問道:
“然後呢?這般陣容既是到了妖後寢宮之前,哪怕被金廷高手發現應當也有不小機會將妖後斬殺,他們因何失敗?”
“就是因為那不死妖後!”
席北辰深吸一口氣道:
“據師父所說,那老妖婆的寢宮周圍守衛,只有一名薩滿教的紅衣大巫師,以及四名紅衣巫師守衛,也就是相當於一位七境宗師和四位六境武道大師。
當即,師父他們便兵分兩路,一位宗師帶領部分人手留下來牽製這夥薩滿教高手,另一位宗師則是帶著兩位六境武道大師和師父他們數人徑直殺入了寢宮之中,找到了不死妖後。
然而誰也想不到的是,那老妖婆實力恐怖無比,遠超所有人預計,領頭的那位宗師照面之下不過十余招功夫竟然就被其所殺!
那老妖婆實力前所未有恐怖無比,即便被在場所有高手圍攻分毫無懼,舉手投足之間無人是其一合之敵,師父更是被其當場一掌打的髒腑俱裂,堪稱是真真正正的金廷第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