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聖人送楊天佑至桃山之時,洪荒另一處聖人道場亦爆發出浩瀚神音,億萬裡祥雲席卷而出,覆蓋萬山,深邃道韻如潮澎湃,幻化為金蓮、天花、飛仙、真龍麒麟等諸多大道景象。此乃元始天尊之聖地——昆侖山脈!
無邊異象中,一座巍峨宮殿傲然矗立,其磚石猶如藏納星辰大海,深邃莫測。
天道聖人元始天尊端坐於宮殿核心,被無盡霞光環繞,僅見朦朧身影,透出無比威嚴且冷峻的氣息。
宮殿下方,廣成子、太乙真人、玉鼎真人等十二金仙及福德金仙雲中子、南極仙翁,以及闡教副教主燃燈道人齊集一堂。
闡教精英,於此聚首。
元始天尊口中誦出大道之言,揭示天道奧義,一股股道韻如潮汐般激蕩起伏,大殿之內,億萬世界生滅輪回,一方宇宙於瞬間經歷成、住、壞、空四劫,無盡玄妙盡現諸弟子眼前。
眾人皆沉醉其中,如癡如醉。
此刻,元始天尊正在傳道授業,對門下弟子極為重視,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傳授大道精髓。
元始天尊與通天教主性情迥異,他對弟子根骨資質尤為挑剔,對“披鱗戴甲,濕生卵化”之輩向來輕蔑。
雖如此苛刻的擇徒標準使得闡教門人數目稀少,但卻個個實力超群,反令元始天尊對他們倍加關愛。
“悟教即合聖人心,合聖人心則權實兩忘,言語道斷,方能契合無言之理,意象自然消融。”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元始天尊最後一句教誨落地,周圍異象陡然消散,眾弟子紛紛從悟道狀態中醒來。
“多謝師尊賜教,使我等有幸聆聽大道。”眾人起身,恭謹施禮。
“嗯。”
元始天尊淡然點頭,正欲開口,忽而眉梢微蹙,手指疾舞,周身湧現出無數大道符文,迅疾交織變化。
須臾間,這些符文演繹出億萬種形態,最終定格成一幅令人駭然的畫面:洪荒大地屍橫遍野,血海滔滔,充斥無邊煞氣,一尊尊強橫仙神隕落其中,唯余死寂彌漫。
眾門徒目睹此景,皆是心頭一震,但瞥見元始天尊那沉毅的臉色,紛紛斂聲屏息,頃刻間,巍峨殿堂內,彌漫起一片凝重而靜謐的氣息。
須臾,元始天尊輕抬手,掌中光芒微閃,那些畫面瞬息化作虛無,其面容也回歸淡泊如水,深邃如淵。
原來,他已洞悉未來,預知洪荒世界即將迎來一場量劫,而門下眾人在這浩劫中的命運軌跡,他亦早已了然於胸。
此刻,他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平緩卻堅定:
“你們入我門下以來,皆刻苦修煉,各有建樹,雖修仙之道坎坷曲折,卻也已邁過漫漫征途。”
“可歎你們在三皇五帝時代,涉足紅塵紛爭,沾染殺伐之氣。適才為師卜算未來,已知洪荒即將面臨一場空前巨變,因果循環,屆時你們恐難逃厄運降臨。”
闡教諸仙聞此言,無不震驚萬分,未料到元始天尊的預測竟揭示如此殘酷的真相。
若換作他人言說,他們或可一笑置之,然而元始天尊乃天道聖人,一言既出,天地共鑒,焉有虛妄?
刹那間,眾仙惶恐不安,先前聆聽大道真諦的欣喜之情蕩然無存,紛紛跪拜懇求:“懇請師尊救我等脫離苦海。”
身為聖人門徒,他們在洪荒世界享盡尊崇,超然物外,自不願在大劫中喪命。
元始天尊淡然回應:“欲避此劫,唯有覓人代爾等承受災厄。爾等即刻下山,各自廣收門徒吧。”
“尋人替我們承受因果?”聽此言,諸仙互望一眼,他們於闡教研習大道多年,元始天尊寥寥數語,他們立時心領神會,明白該何去何從,臉上不禁浮現出默契的笑容。
眾仙心中暗松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微笑,隨後齊齊伏地叩首:“多謝師尊指點脫劫之法。”
“嗯。”
元始天尊微微頜首,身影隨即消隱,徹底消失無蹤。
倘若蕭升在此,目睹此情此景,定會恍然醒悟,原來封神大劫中,闡教三代弟子幾近全軍覆沒,僅剩楊戩、哪吒等少數幸存者,皆因他們實為師尊們擋災之用。
在元始天尊看來,唯有闡教十二金仙方為真傳弟子,其余三代門人,不過是用來抵擋災厄的棋子罷了。
元始天尊離去後,十二金仙、雲中子、南極仙翁等紛紛匆匆離去,他們無暇寒暄,各自奔赴山下。
然而,人群中卻有一人步履悠閑,不緊不慢地走在最後,此人正是闡教十二金仙之一的黃龍真人。
在三皇五帝的時代,他鮮有出手,故並未沾染過多因果,因而對即將到來的因果清算並無懼意。
“哼哼,一個個都猴急得跟什麽似的,外表一副超然世外的仙家模樣,內裡卻盡是爾虞我詐、手染鮮血,跟那些妖孽有何分別?”黃龍真人目送廣成子一行離去,眼中閃過一抹冷冽與憤恨。
在闡教諸多弟子中,他黃龍堪稱特例,身為元始天尊眼中最為鄙夷的“鱗甲濕卵”之屬,始終未能得其青睞。
元始天尊對門下弟子出手闊綽,各類神丹、法寶贈予不斷,使得闡教眾人個個富得冒油。然而黃龍真人卻是“四無”纏身:無靈寶傍身,無神獸坐騎,無徒兒承繼,無福緣眷顧,境遇堪憐。
“罷了,老子與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此番下山,也犯不著去收什麽徒弟,找個地兒逍遙快活便好。”黃龍真人內心憤憤然。
長久困於昆侖山中,他性情愈發陰鬱,如今得了下山之機,隻想著徹底放縱一番。
此刻,他憶起昔年下山遊歷時,品嘗人族血肉的那股鮮美滋味,不禁舔了舔唇角,眸中閃過一道嗜血而猙獰的冷笑。
“聽說岷江流域有幾個規模不小的人族部落,此次下山,就去那裡遛遛吧。”
念頭一動,黃龍真人身形一震,瞬息化作一條長達千裡的巨龍,自昆侖山直衝岷江方向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