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滯的目光出現於伊姆瑞克眼中,先祖這話是什麽意思。
如果按照邏輯來推演,馴龍者家族會出現一個古聖預言的人,而認證這個人的前提便是從龍眠神殿中走出。
而這種走出絕不是像先祖卡勒多二世以及之前的人一樣,靠著傳奇龍號角的庇護,自己是靠著牛皮書通過了巨龍領主試煉。
一種極度的荒誕感出現於心中,這一切都早已被安排好,只需要等待王博明與伊姆瑞克兩個靈魂不再區分彼此,成為現在的自己。
不可思議的目光浮現於眼中,伊姆瑞克注視著面前保持微笑的卡勒多·馴龍者,開口道,“先祖,所以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只不過是作為一個棋子進入到遊戲中,等候古聖預言的安排?”
卡勒多·馴龍者伸出手輕輕附魔後裔棱角分明的臉頰,語氣回復到原本的冷寂,“孩子,作為我的血裔,你為何會產生這種想法,卡勒多不崇拜阿蘇焉,命定論不過是弱者的借口!你的出現只是吻合了古聖的預言,但這不意味著,你就要去實現。”
忽然之間,馴龍者語氣變得激動,冷寂的雙眼之中充滿狂熱,抬頭似乎能通過夢境看到六千年前馳騁的天空,“可悲的命運!伱徒勞地像一個老娼妓那樣濃妝豔抹,你滿是皺紋的面孔,你徒勞地搖響愚人之鍾;你讓我感到乏味;仍是同樣的老話,一場同樣的同樣。沒有變換,總是說著陳詞濫調。來吧,除了睡眠和死亡,你什麽也不許諾,你履行一切。”
“伊姆瑞克,當你感到迷茫之時,記住,你永遠都是我的血裔,是卡勒多天生的統治者!巨龍之心在心中跳動,烈焰充盈身體的每個地方,讓可悲的命運去死吧!唯有如此,才不負卡勒多之名!”
卡勒多·馴龍者收回手掌,在血裔的目光中轉身,轉頭看著巨龍大廳頂端的壁畫,那是他一生戰鬥過的痕跡,從未被人遺忘。
“我們一族的命運絕不會如此,去理解!去改變!去掌控!”馴龍者走向屬於他的龍爪王座,身體從腿部開始變得虛幻。
在短短不過二十米的路途後,他用手輕撫這張曾經端坐的王位,整個人化成一道虛煙消失在原地。
伊姆瑞克目視先祖從先祖消失於王座前方,握緊了手掌,默默念道,“不負卡勒多之名。”
管他是什麽原因,只要對自己產生阻礙,那就毫不猶豫鏟除。
什麽狗屁古聖的預言,不過是一群跑路的家夥,這個世界將由自己來主導,而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預言。
堅定心中的信念後,伊姆瑞克走到龍爪王座端坐,看著周圍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環境,以及空無一人的大廳,下達了巨龍領主的宣告,
“所有的一切都該向卡勒多臣服,唯有我們才能拯救這個岌岌可危的世界,如果有人阻礙,那就殺死;有人反抗,那就征服;我們擁有這個權力,這是與生俱來的!只有如此,才能彰顯卡勒多的力量!”
手重重捶打於鐵質扶手上,發出沉悶的回響,作為對這段話的回應。
夢境開始褪去,在一場無人知曉的對話結束後。
伊姆瑞克從椅子上睜開了雙眼,將蓋在身體上的毯子放回床上,隨後把《卡勒多家族史》閉合放好,打算詢問現在是什麽時候,
“克瑞昂。”
一陣推門聲傳來,
全身被金色護甲覆蓋的克瑞昂走入其中, “親王。”
“我睡了多久?”
“五個小時。”
對於夢境與現實的時間流速對比,伊姆瑞克沒興趣去考慮這其中的秘密,只是吩咐焰裔騎士把一個人帶過來,
“拉斯柯爾,讓這個基斯裡夫人來見我。”
“是。”
克瑞昂雖然不明白親王為何這時要見一個基斯裡夫人,可還是接受了命令。
而在距離親王居住地頗遠的據點,拉斯柯爾感覺有些奇怪,為何龍親王想要見他,在這個夜已經深的時候。
不過心中感覺奇怪並不會干擾到這件事的進程,畢竟這可是王國領導人的命令。
於是他也只能選擇在幾個熟悉的帕圖紐因之爪士兵建議下,找出一套還算乾淨的服裝,抓緊時間把身體和盔甲清洗。
雖然伊姆瑞克不在意繁瑣的禮節,只要態度到位,往往都不會詰難手下的士兵。
但拉斯柯爾還是知道,如果自己渾身臭味跑到親王面前,恐怕剛出來就會被那些穿金色盔甲的龍王子暴打。
用清水和一些植物汁液將身體洗乾淨後,拉斯柯爾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親王的居所,上次單獨見面還是在基斯裡夫的時候了,難免會有一些緊張。
隨著一陣敲門聲,以及伊姆瑞克的聲音,克瑞昂帶著拉斯柯爾走到親王的居所,一個較為私人的地方,而不是作為偏公共場合的客廳或者辦公室。
見到渾身整潔的拉斯柯爾進來,伊姆瑞克眼神示意克瑞昂退出去,打算與基斯裡夫士官獨自交流。
而克瑞昂也沒有猶豫,就是兩百個蠻子士官在親王面前,恐怕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就能被徒手殺個乾淨,他在這裡更多是作為象征意義上的守衛,而不是親王真的擔心刺殺。
“坐吧。”站在窗口的伊姆瑞克背著月光,指著旁邊的一張藤椅,示意緊張的拉斯柯爾坐下。
士官依然有些緊張,他能感覺到現在的伊姆瑞克與之前在基斯裡夫有很大區別,那雙變得猩紅的眼睛隱約流露駭人的嗜殺意。
常年征戰讓士官明白,這份嗜殺欲並非針對他,這只是無意識散發的目光,全然不似之前那種巨龍的威嚴。
拉斯柯爾首先行禮後,才敢坐在椅子上,用這幾年學會的一些精靈語,說道,“親王殿下,您忠誠的士兵拉斯柯爾向您報道。”
“很好,很高興你在露絲契亞活了下來,這段時間有何感想?”伊姆瑞克靠在窗口,雙手抱胸看著士官。
之前沒有對基斯裡夫士兵有意進行意識形態輸出,就是害怕便宜了奸奇老鳥,以及一些不好掌控的變數。
可經過剛才與先祖交流的夢境後,突然發現所謂的顧慮極為可笑,既然要玩大的,那就更瘋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