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冠冕 第69章 ，劍詠者阿波尼亞

  PS：來遲了，5000字大章奉上。

  月光普照，歌聲自女精靈的喉嚨中漫出，撒遍整個戰場。

  她的聲音並不大，每一個人卻都可以清晰地聽到她的歌聲。

  這歌聲很難用語言來形容，就算是亞倫這種懂得精靈語言的人類來說也難以理解她到底在唱什麽，歌聲使用一些零碎又不知其意的精靈名詞拚湊而成，這些名詞分開來勉強可以聽懂，但是當其被歌唱出來時，亞倫聽到的只是一種意義不明的話語。

  然而，音樂是凡人共通的語言，隨著歌聲傳遍戰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陣又一陣的情緒波動，一種混雜著哀傷、渴望、狂野、躁動、回憶、嫉妒的極為複雜的感情。

  最後，這些感情全部化為一種原始的衝動。

  身在地獄，仰望天堂，人世之間最為珍貴的東西就是曾經擁有，現在卻已經失去。

  她在歌唱，她在渴望，她在哀悼，她在憤怒。

  聽到這些歌聲，亞倫面露複雜之色。

  原來，你也有憾？你也渴望？

  他想起了他前世的親人，想起了他十幾年的苦讀，想起了他那些曾經快樂、悲傷、甜蜜、懊悔的事情，也想起了自己那些還沒有做完的成就，跟朋友的約定，還有面和心不和，整天互相在虛偽中試探的同事與上級。

  這便是劍詠者麽？

  劍詠者是一種傳說中的進階職業，是精通一種將劍術與舞蹈相結合的奧法傳承。

  這門傳承最初由精靈開創，後來並非精靈的修習者也開始采用，他們信守精靈傳統、同時又加以擴展。

  在戰鬥中，劍詠者會使用一系列紛繁優雅的武技，以此偏轉攻擊並引導魔法化作致命的打擊與詭譎的防禦。許多目睹過處於戰鬥之中的劍詠者的人，都會將這伴隨歌詠之劍的壯麗舞蹈當作人生中最為美妙的經歷之一銘記於心。

  不過，也僅僅只有擁有色孽權能的亞倫能夠理解女精靈的歌聲中蘊含的複雜情緒。

  擁有漫長壽命與高等文化傳承，情緒多變的精靈對於人類這種短壽者來說還是太難懂了。

  在場的商隊護衛甚至包括遠處正在釋放匕首之雲的薩米爾都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他們聽不懂劍詠者歌聲中的含義，只能感覺到原始的，混雜著恐懼與敬仰的衝動。

  因為他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見到的情景。

  混亂與鮮血如影隨形，劍詠者踏著超凡脫俗的舞步，咒語與利劍奏成樂章，交織著令人驚歎的美與令人生畏的死亡，隨著劍詠者的身影在眨眼之間劃過天際，劍刃呼呼哀鳴，風聲嗡嗡哭泣，劍詠者的劍歌就此奏起。

  一刀一劍，宛若刮起死亡之旋風，在黑夜中斬殺巨魔。

  歌聲陣陣，劍刃自旋轉中刺入巨魔後腦。

  光影炫動，長刀精準切開巨魔咽喉。

  一道道鮮血噴出。

  有了女精靈的加入，商隊護衛組成的小隊立即佔據了絕對優勢。

  隨著亞倫又一道奸奇藍焰擊中最後一頭巨魔，商隊頭目為首的戰士們使用戰斧、長槍、利劍一起將巨魔頭顱砍下，胡亂地補上二三十次攻擊，確定這頭巨魔也沒機會復活後，戰鬥終於宣告結束。

  劍詠者收起武器，她默然地注視著已經死去的族人，嘴裡念誦著古老的語言，隨著戰鬥的結束，劍歌的光芒也漸漸地從她的身上消退。

  眾人這才注意到光芒的映照下，她的肌膚上有著許多動物紋身，不過隨著劍歌光芒散去，她身上的紋身也隨之散去，隱藏在了細嫩光滑的肌膚之下消散無蹤。

  女精靈的細嫩肌膚並不是一種極致的白，而是略帶些金色的亮白色，即使在黑夜中也十分令人矚目，不過她更像一顆夜裡的星星，專為襯托太陽耀眼的光芒。

  劍詠者精靈沉默了一會兒，她忽而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目光，眸子中猛地露出刺骨的狂暴，轉身一看，卻是之前那個長得很好看的人類。

  亞倫面色複雜地看著女精靈，在劍歌之光消失的刹那，他能夠感覺到女精靈身上有一股非常微弱的力量與自己身上的力量產生了共鳴，兩種力量非常相似，卻又有著細微的不同。

  他身上產生共鳴的力量來自於白銀聖母蘇倫重塑他身體所施加的神力，就是不知道女精靈身上的力量是什麽。

  亞倫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女精靈的出現時間有些太過於巧合了。

  她很強，非常強，絕對有大師級實力，而且還是少見的劍詠者職業，如果有她在，日精靈或許很難戰勝一大群巨魔，但是全身而退應該問題不大，可日精靈們明顯已經戰鬥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卻沒有出現，而在亞倫等人來到，戰鬥步入上風時，她恰到好處地現身了。

  亞倫回憶起日精靈隊長那句“小心，艾爾-泰-奎瑟”，因而對女精靈報以了疑惑的目光。

  “對一位女士使用這種目光可不是優雅的行為哦。”劍詠者精靈側過腦袋，火紅色的長發下，一雙純淨的綠寶石之瞳直直地看著亞倫：“”先生，我就先原諒了你的冒犯，因為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高興伱能夠伸出援手，精靈女士。”亞倫微微清了清嗓子，試探道：“沒有你的幫助，我們沒法這麽容易贏得這場勝利，我們來遲了，很抱歉。”

  “你們不需要我的幫助也能夠贏得這場勝利，而我卻很需要你們的幫助。”劍詠者悲傷地搖頭：“是我來遲了，你們才是意料之外的援軍。”

  “我代表著艾爾-泰-奎瑟與我所有戰死的同胞，向你們表示感謝。”女精靈朝著亞倫鞠躬，她的美貌火辣動人，她的氣質靜若幽谷：“把你的同伴們叫過來吧，你們損失了一些人手，我看看能不能給予你們適當的補償。”

  亞倫點頭。

  參與戰鬥的龍刺家族商隊護衛們一死六傷，其中兩個重傷，基本等於宣告退役，另外四個輕傷，休息一兩個月就可以回到回歸崗位。

  其中最麻煩的是重傷者，死者容易解決，賠一大筆撫恤金補償家人即可，輕傷者也容易解決，龍刺家族會出醫藥費，他們休養完就可以回歸崗位。

  重傷者就一向尷尬，他們既不能得到一大筆撫恤金，也不能回歸崗位，下半輩子直接成了廢人，普通人也不可能掏得出高階神術的費用，2000金幣保底，3000左右的市場價格就連亞倫都很難一口氣掏出這一大筆錢。

  亞倫召集了眾人，商隊護衛們都對忽然出現的女精靈美人報以仰慕和敬畏的神色。

  無它，之前那場戰鬥中她與巨魔群裡起舞，完美地閃避每一個攻擊，在鮮血中漫步的英姿給人印象太深了。

  人們總是敬佩強者的。

  不過大家很快就感覺到有些嫉妒。

  因為這位女精靈幾乎隻跟亞倫說話，就連安排事情時，她的一雙眼睛都牢牢地鎖定在亞倫的身上，對別人連看都不看一眼。

  “所以我才不喜歡精靈，嘿嘿嘿~”邪術師薩米爾無奈地聳肩，對著商隊頭目說道：“精靈就是這樣，他們隻喜歡漂亮、美麗、優雅的東西。”

  “我回去要被罵了。”商隊頭目苦笑著說道。

  “我曾經去過至高森林，那裡的木精靈高傲至極，他們並不歡迎客人……除非你的外貌能讓他們賞心悅目，我們豎琴手當時組成了一個小隊，結果只有我跟另一位半身人被允許進入精靈聚集地，剩下的全被攔在了外面。”薩米爾看著亞倫用熟練的精靈語跟女精靈交涉，喋喋不休。

  “兩個弟兄重傷了，他們下半身算是廢了，哎，我平時就勸他們多積蓄，少泡在酒館裡面。”商隊頭目點頭。

  “所以精靈就是一群外貌協會，他們幾乎只看臉，如果你真的很有魅力，許多冒犯行為都可以得到原諒，如果你長得太醜，那麽精靈時時刻刻準備在你最輕微的一點冒犯下或是對傳統的最小程度的破壞時讓你血濺當場，即使你說得再有道理，他們也不會聽。”

  “你說得很對，但是根據這一行的慣例，護衛商隊的路上如果遇到了怪物強盜，戰鬥所獲得的戰利品都是屬於商隊護衛的。”商隊頭目接著說道：“我不可能白白損失。”

  “魔法總是洋溢於精靈的世界……”

  兩個人的對話繼續著，直到亞倫與女精靈結束了交涉。

  “怎麽樣，夥計？”薩米爾抱怨道：“其實，我也會說精靈語，但她不理我。”

  “因為她說你身上有令人不悅的東西。”亞倫笑道：“所以她不想跟你說話。”

  “很顯然，她隻願意跟你說話，你這個超凡魅力的大帥男。”薩米爾眼神閃了閃，不願意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說下去了：“好吧，有什麽收獲？”

  “把你的人都叫來。”亞倫對著商隊頭目說道：“她希望雇傭我們走完最後一程，作為感謝和酬勞，大部分的貨物都可以作為這次支援的謝禮和傭金。”

  緊張的戰鬥之後，商隊護衛們難得地露出了一點笑容。

  他們其實已經偷偷地清點了一遍日精靈的貨物了，其價值在1500金獅幣以上，如果亞倫所說為真，那麽他們至少可以分到800金獅幣，對很多人來說已經超過了這一趟旅程的雇用費用。

  三個人匆匆計算了一下分成。

  亞倫獲得300金獅幣的貨物，薩米爾獲得300金獅幣的貨物，他們是施法者，自然分得最多。

  剩下的商隊護衛們分900金獅幣的貨物，其中戰死者獲得150金獅幣的撫恤金，兩個重傷者分得100金獅幣，商隊頭目多拿一份，剩下的護衛們平分，輕傷者沒有特別照顧。

  相對公平的分配原則是團隊維持最重要的東西，這一點比並肩作戰的友情更加重要。

  作為分得了大量貨物的代價，商隊通過亞倫與女精靈達成協議，協助她安葬戰死的日精靈們，護送她與一件至關重要的貨物前往蘇薩爾交貨。

  黑夜中，歌聲再起，日精靈們被埋葬了，女精靈給予了他們最後的超度挽歌。

  “據說，沒有得到合適安葬儀式的精靈靈魂將被拒絕進入阿梵多。”亞倫站在女精靈的身邊，整個商隊中只有他被女精靈允許靠近。

  “你很了解我們的習俗，人類閣下。”女精靈哀傷地搖頭：“魂歸阿梵多是所有精靈的願望。”

  “我畢竟是個科米爾人。”亞倫能感覺到，隨著她的動作，戰死日精靈的靈魂停止了躁動，逐漸消散：“能告訴我麽，女士？當你們遇到襲擊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在現場？”

  女精靈挑了挑眉毛，似乎對亞倫的冒犯感覺到不悅，不過當她看到亞倫超越了凡人的俊美容貌與天穹般純淨悠遠的天藍色雙眼後，又覺得這似乎沒有什麽，稍作猶豫，她還是皺眉說道：“我們之中出了叛徒。”

  “叛徒？！”

  “嗯，叛徒。”女精靈難過得歎氣：“我們被叛徒騙了，她本來是我們的向導，她讓我們駐扎在這裡，然後又跟我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我，把我騙了出去，我到了密林深處等她，等了很久發現她遲遲不來，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等我趕回來時已經遲了，幸好有你們出手，否則事情還會更麻煩。”

  “更麻煩？”亞倫還是有些疑惑，他看著被安葬的日精靈們：“我認為，女士，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但我認為生命更重要，這些貨物難道抵得上幾條日精靈的命麽？”

  “……你不懂，人類。”女精靈撩動耳邊火紅色的長發，她撩起一條美腿踩在一個樹墩上：“這是我們的事。”

  這就是委婉的拒絕了，亞倫心中疑惑更甚。

  這個女精靈的身上總覺得有些古怪。

  但對方實力很強，跟自己也不是敵對者，而且似乎也對他沒有任何敵意。

  想了想，亞倫再次試探道：“對了，其中有一位你們的先生，看起來像是頭領，他先是跟我說你們的貨物中有一件東西……但他隨即又放棄了，只是跟我強調如果我登上永聚島，你的同胞們一定會殺了我，把我的屍體扔進森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哦？奧莫斯特這麽跟你說了？”劍詠者眼神一動，被秀發遮掩的柳眉到細長纖巧的瓊鼻，從光潔圓潤的額頭到尖尖菱角的下巴，臉上的每一道弧線都充溢著典雅與美麗，她終於流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看來，你真的很有魅力呢，人類，我能知道你的名字麽？”

  “亞倫-薩利安，蘇薩爾的小菜雞，科米爾子爵。”

  “噗~蘇薩爾的小菜雞？”綠寶石般透亮的眸子在亞倫身上掃了一圈，櫻唇微啟，笑意流出：“真是特別的外號，你的名字跟綽號，我記住了。”

  “我叫做阿波尼亞，阿波尼亞-莎莉文。”女精靈嫣然一笑：“既然奧莫斯特願意跟你說這麽多，那麽我就多說一點吧，小菜雞？”

  被一個不知道年齡的漂亮精靈大姐姐叫小菜雞讓亞倫感覺有點怪。

  但是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還意外地有點舒服？

  劍詠者帶著亞倫來到了精靈商隊的貨物旁，在許多貨物的中間，一個大號的、裝著三把鎖，上面還有魔法陷阱和封印法陣的箱子是如此地引人矚目。

  阿波尼亞掏出三把鑰匙，逐一打開了鎖，又巧妙地避開了魔法陷阱的觸發，將箱子打開：“過來，小菜雞。”

  箱子裡面是一排排的黑色寶石，寶石中仿佛有生命一般，內裡有詭異的氣流在流動。

  “這是什麽？”亞倫很是好奇。

  色孽權能在怒吼，在咆哮。

  吞了它，吞了它們，全部！快！！！

  色孽你給我閉嘴！亞倫將色孽權能的意志壓了下去，他更加好奇了。

  是什麽東西能讓色孽權能如此饑渴難耐？

  “這是靈魂寶石，裡面乃是我族的英魂，他們由於一些原因暫時無法回歸阿梵多，因而將靈魂暫居寶石之中，以避免進入死者之王的國度。”女精靈那對冷靜的清眸中中有一瞬間的迷惘失神：“這是最珍貴的東西，是用錢買不回來的，這些東西決不能淪於敵手。”

  “奧莫斯特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夠將這些寶石送回永聚島，但永聚島是個不歡迎任何非精靈種族的地方，非常不歡迎，所以他臨死前才放棄了，這個任務對你來說太過於困難了，小菜雞~”阿波尼亞悅耳的聲音令人迷醉，月色下的火發精靈是那樣地美倫美央，尤其是那修長的身線跟那雙過膝長筒高跟靴修飾下的健美大長腿。

  “原來是這樣。”

  亞倫的每一個疑問都得到了解答，每一個線索都有了答案，他仔細思考了一下，整個邏輯跟故事都沒有問題，而且他可以感覺到阿波尼亞對他跟這夥商隊真的沒有任何敵意，因此內心深處的懷疑也就為之消散了。

  安葬完了日精靈，收拾貨物，分潤收獲，一行人回到了商隊車隊的所在之處。

  牧師小姐已經等了許久，見到亞倫終於回來了，她立即就想要上來看他有沒有受傷。

  海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她看到了跟在亞倫身後的阿波尼亞。

  這漂亮的女精靈是誰？為什麽你出去一趟，就帶回一個精靈美人？

  牧師小姐的腦中冒出了許多問題。

  半精靈？阿波尼亞眼神微閃，還是個牧師？

  會不會影響到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在疑惑的情緒中，精靈美人與牧師小姐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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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