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山聽完之後眉頭緊皺,沉思了起來。片刻後,他喃喃道:
“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兩批官糧被劫,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也事關整個玉峰縣的安穩。
這四大家族派人偽裝成盜匪搶了這兩批糧食,這點可以解釋是為利。那他們還要挑動流民?這是要做什麽?想讓玉峰縣陷入大亂嗎?這對他們來說,這並無好處。”
程宗陽搖了搖頭:“不管他們是什麽目的,我們都沒有資格插手,更不用去理會。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趁著還能夠出城之前離開,一旦出不去,要是發生了亂子,那就是任人宰割了。”
只不過程光山卻是說道:“那倒不至於,只要不是發生屠城之事。那些武者家族都不會對平民百姓下手,因為跟他們沒有利益上的衝突。”
但程宗陽卻是反駁道:“雖然沒有利益衝突,但卻是可以作為一些炮灰之類的。
對世家大族而言,底層百姓如同草芥,毫不起眼。
最重要的是,世家大族要做什麽,可不需要什麽利益衝突。只是他們想與不想的問題而已。”
程光山沉默了。
侄子的話,他如何不知?但現在讓他家搬走,著實為難。
畢竟事情也只是他們的猜測而已。
“搬又能搬去哪?難道和流民般背井離鄉嗎?”程光歎了歎。
程宗陽想了想,說道:
“二叔,也不瞞您了,我的計劃有三。”
這下,程光山愣住了:“什麽?”
一來就三個計劃?
自己這個侄子究竟暗地裡謀劃了多久?
程宗陽並沒有將村裡的情況告知,沒什麽大事,也就沒必要說了。
但現在事情複雜,他的計劃不僅家裡人需要知道,他二叔也同樣需要。
他面色鄭重地說道:
“第一,我在縣城裡買了一處房子,在我的計劃裡,昨日村裡流民衝擊,已經不安全,我想帶家人和我舅舅們一起進縣城。房子還挺大,應該夠住。”
“什麽?!流民衝擊了村子?你爹和你娘如何了?!家裡怎麽樣?!”程光山面色一變,著急問。
“我爹受了點傷,沒大礙。”程宗陽笑說道。
“那就好。”程光山松了一口氣,隨之再問:“那房子怎麽回事?”
“二叔,這個不重要,第二個計劃。”程宗陽轉移開了問題。不然扯個沒完的,
“第二,還是留在村子。可以聯合剩余的村民一起,通力合作的話,只要流民的人不是太多,應該可以保得住村子。”
程光山聽完並沒有及時表態,而是思索了起來。片刻後才繼續問:“第三呢?”
程宗陽見此便繼續說出第三個計劃。
“第三,搬到山裡去。記得在河池村和金橋村的山裡,有一處處地方,雖然不算太大,但也足以容納不少人開荒耕種。
若是在那邊開墾,打造房子還是綽綽有余的。這樣一來就可以避免流民動亂,還能夠在山裡保證自家的安全。
二叔,相對於外面的情況,只要在山裡挖出水來,在山中住下並不是問題。”
程光山在小院裡踱步,面色凝重。
這世道情況變化得太快,就連金橋村都受到影響,那就意味著縣城附近的村莊全部被波及到了。而且事態還在繼續擴張。
這已是不容小覷的現象,只是官府遲遲沒有理會。
現結合侄子說的四大家族,這反而說通了為什麽縣城不管村莊慘狀的原因。
至於提出的三個計劃中。第二個計劃顯然是不行的。
繼續留守村中,哪怕嚇退了一批少量的流民,但也會引來更多的。
二三十隻羊奮起反抗或許能逼退幾隻餓狼,但絕對擋不住後面聞風而至的狼群。
一旦聚合起來,那麽這些人都是砧板上的魚,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除非有個強力的武者。
可是雙手難敵四拳,即便武者再強,也不可能一時間殺光所有人。
若是有些流民別有心思,趁機殺了家中其他手無縛雞之人,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但現在,他也拿不準這縣城究竟是否可住。
城外的慘狀他也了解過,若是繼續不管外面屍體的事情,瘟疫必然爆發!
那時候,縣城可能會成為人間煉獄般的慘狀!
無他,聚集在縣城外的人太多太多了!
他不是世家中人,自然無法站在他們的立場去思慮他們的目的。
反觀第三個計劃,卻是所有計劃當中最穩妥的一個。
既可以保證安全,又能夠遠離動亂。
最為重要的是,並沒有背井離鄉遠去,還能夠隨時了解縣城的情況,乃至有機會進縣城購買生活物資。
但弊端也有,山裡也未必多安全。
程宗陽並沒有著急催促,只是繼續在一旁等著。
若是一起走的話,這醫館就開不了了,很多東西都得帶走。
當然,他們並不是完全放棄這裡,等平靜下來他們還會折返回來。
房子還在這裡,房契地契也在手中,只要縣城或大梁不是改弦易張換了話事人,且還承認地契的合法性,那麽他們就不會失去這些房子。
現在他需要聽家人的意見,再進行最後的決定。
這時程宗陽就聽他二叔開口說道:
“這件事你還得找伱爹問問。但在我這裡,我還是希望住在城裡。原因有二。”
程光山沒有不耐,更沒有把這個侄子當成小孩,而是當成可以當家做主的大人進行商討。
“首先,你對縣城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而你所想的,也是往最大的壞處思考,這點很好,未雨綢繆,不做沒有心裡準備的事情。
但縣城很大概率出不了事,即便出事也只是在城外。
至於造反什麽的,應該不是,這世家大族應該是有其它目的。只是我們不得而知。
第二,在山中雖說稍微安全,但不確定性也大。一是水源問題。
這兩年旱情,滴雨不下,不僅村中河流枯竭,就連縣裡井水都越來越低。
此外還有環境,打造多人住的地方,這時間可不是幾日就行,這期間家人小孩可適應得了?
所以,我的意見是搬至縣裡,哪怕有事,還不至於讓城中百姓出去打仗吧?
陽兒,你呢,回去和你爹娘,舅舅們商討一番再做決定也不遲。
事關全家老小,再小的事也是大事,寧可慢些,也不可急於求成。”
程宗陽聽完了自己二叔的話,也記住了他的意思,點頭道:
“我會的。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
“回吧,現在城門關得早,早點回也安全些。”程光山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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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