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虛空,混沌未明。
時空長河已然毀滅不存。
不知多少寰宇因此破滅消失。
盡數化作道道能量亂流,在無盡黑暗深處湧動不休。
雖然紀元破滅之劫並未到來,卻已經造成了紀元破滅的結果。
一道身影忽明忽暗,若隱若現,在其中無聲無息穿行。
他並沒有吞噬那些能量亂流,即便它們從自己周圍穿過,也沒有耗費時間精力去多看一眼。
衛韜將幾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本源之力上面,就像是在抽絲剝繭一般,從道道能量洪流之間將其找出,然後毫不猶豫禦使赤練血線吸收吞噬。
時間悄然流逝。
或許在時空長河都已不存的黑暗虛空,時間的存在已經不再擁有真正的意義。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在本紀元開啟之時,時空主宰自長河源頭衍生。
一人獨佔全部本源之力。
整個時空長河也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之繁茂景象。
但就在紀元鼎盛時期。
還遠遠未到由盛轉衰,由壞轉空的轉折點。
時空主宰卻一反常態,沒有在五十核心本源的加持下繼續拔高生命層次,而是開始將道道本源之力斬出本體,最終造就了一位位至尊神主的存在。
從第一道本源之力被斬出,到最後一位至尊神主登上寶座,這一過程延續了悠久漫長歲月,但對於整個時空長河,亦或是對於一個紀元走過的歷程而言,卻又根本算不得什麽。
但是,時空主宰這一舉動帶來的影響卻是巨大。
如此堪稱自殘自傷,自毀根基的行為,甚至直接導致了時空長河的衰落,在沒有任何外力干擾的情況下漸漸由盛轉衰,開始朝著寂滅壞空的終點一路加速狂奔。
一道白色流光悄然閃過。
混在匯聚成團的能量風暴之中。
在視線之中轉瞬即逝,急速朝著黑暗深處而去。
但就在下一刻,血色光芒陡然綻放。
猶如滔滔大浪沒入能量風暴,又從中分出無數猩紅絲線,將那道若隱若現的白色長虹包裹糾纏。
隻用了短短數個呼吸時間,便將其吸收吞噬殆盡,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無聲無息間,血色光芒斂去,顯露出一道負手而立的身影。
衛韜緩緩睜開眼睛,眸子裡亮起幽幽華光。
他表情平靜祥和,注視著因為白色長虹消失而變得愈發狂躁的能量風暴,只是張開嘴巴輕輕吸了口氣。
嗡……
伴隨著奇異的呼嘯,一道巨大漩渦驟然顯現,刹那間囊括席卷了能量風暴的每一寸空間,驅使著它朝著某個方位瘋狂湧動。
直至被衛韜全部吸入口中,才又重新恢復了最初的平靜。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他微微皺眉,陷入思索,“上一紀元終末,恐怖災劫降臨,將所有一切毀滅殆盡,而時空長河又在之後誕生,肇始源頭便是五十道本源之力成一整體,並在此基礎上造就了時空主宰的生命。
但是,如果我沒有數錯的話,在將剛才那道白色長虹吞噬吸收後,在我這裡便已經集齊了所有本源,就連時空主宰當初留給自己的遁去其一也沒有放過。
那麽問題就出現在這裡,沒有了任何本源之力的加持之後,一手推動了長河破滅的時空主宰如今又是怎樣的情況,到底是成功斬去一切超脫而出,還是說陷入到了失敗身死的境地之中?”
衛韜正在想著,心中忽然一動。
他猛地轉頭,朝著一側的黑暗虛無看去。
目光中映照出一道猶如鎖鏈的灰色光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真是出乎預料的發現。”
衛韜沉默下來,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連我都沒有想到,竟然在五十道本源之力以外,還能有新的本源之力出現。
難道說我吞噬吸收本源之力太過沉浸,所以導致沒搞對數量,犯了小學生都不會出現的錯誤?”
“恩!?”
衛韜準備靠近一些,看一看那道灰色鎖鏈到底是什麽情況,又會是五十本源之力中的哪一個,但就在赤練紅線剛剛顯現,血色光芒才要升起的前一刻,卻又毫無征兆猛地停了下來。
因為透過那道本源之力環繞的黑暗,他忽然發現在灰色鎖鏈後方,竟然還有不止一條“鎖鏈”的存在。
它們密密麻麻,交織糾纏。
其數量至少有數十上百條以上。
就像是一張恐怖大網,籠罩了不知多少黑暗空間。
若是往更遠處深入探查感知,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鎖鏈”數量怕是還要翻上數倍不止。
衛韜眉頭緊皺,身體也不由自主緩緩繃緊。
不僅沒有像之前一樣前去吸收吞噬,相反還毫不猶豫向後急速退開。
自從赤練紅線大成,尤其是自遺失之地進入黑暗虛空後,他還是第一次表現出如此小心翼翼的姿態,甚至還要比當初與時空主宰交鋒時更加謹慎。
畢竟在衛韜的感知之中,每條“灰色鎖鏈”都相當於一道本源之力,而且至少是與時空長河本源同等層次的力量。
絕對是他從未見過的恐怖景象。
相當於數百,甚至是更多的至尊神主組成大陣,佔據了前方大片黑暗空間。
或者換一種說法,如果這些灰色鎖鏈是有主的話,便相當於超過兩位數的時空主宰,亦或是比時空主宰強上十倍以上的生命體,直接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退,再退。
直到與那團似乎存在,又仿佛並不存在的灰色大網拉開足夠距離,衛韜才定下心神,開始深入探查這些鎖鏈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時間一點點過去。
而隨著研究探索的深入,他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解開,反而變得愈發濃鬱起來。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組成大網的灰色鎖鏈確實是本源之力。
但它們卻又和上一紀元的真意靈意,以及時空長河的本源之力有所不同。
雖然從力量上來說屬於同一層次,但其內裡蘊含的底層規則卻有很大區別。
衛韜思索許久,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
在時空長河之前,是遺失碎片所在的上一紀元。
但是,有著各種凶邪聖靈,又以真意靈意為力量體系的紀元,在它誕生之前是不是還有其他紀元的存在?
一直以來,衛韜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甚至從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只是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座大山,從遙遠的黑暗深處毫無征兆蓋壓而來,頓時給他帶來從未有過的震撼與壓迫感。
這些灰色鎖鏈,以及由它們編織而成的大網,就是之前一個個紀元的本源力量。
在不同紀元墜入壞空,所有一切陷入寂滅後,本源力量規則卻遺留了下來,並且隨著成住壞空輪回的次數不斷增加,本源之力的數量也變得越來越多,直至化作一張令人望而生畏的大網。
衛韜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眉宇間閃過些許疑惑之情。
因為無論是從遺失碎片中獲取到的上一紀元歷史,還是長河紀元已然發生過的事情,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聽說過這些本源之力的存在。
更沒有想到它們的數量竟然如此之多,並且還能編織成網化作一個整體,雖然只是自黑暗深處稍稍展露了冰山一角,便給給他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巨大壓力。
這種程度的壓迫感,還要比曾經初遇時空主宰時更加強大,兩者甚至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層面的存在。
衛韜不斷向後退卻,與本源之網保持足夠距離。
然後才凝聚精神,更加深入仔細研究感知。
不知多少本源之力化作鎖鏈,在黑暗最深處交織糾纏,它們仿佛一直都在那裡,隨著一次次成住壞空而發展壯大,直到時空長河破滅才毫無征兆陡然顯現。
衛韜陷入沉思,不知道本源之網的出現,和時空主宰有沒有關系。
如今他甚至不清楚主宰是生是死,因此更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劇烈變局之中,到底起到了什麽作用,又準備達到怎樣的一種目的。
不知不覺間,又是一段時間過去。
忽然,衛韜心中一動,發現了事態的發展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那張本源之網正在移動。
雖然並不是徑直朝著他所在的位置而來,卻似乎瞄準了此時唯一尚存的遺失之地,並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接近之中。
若是按照這一趨勢下去,怕是用不了太久,遺失之地便會被本源之網籠罩覆蓋。
到時候究竟會發生怎樣的危害,就連他都難以看個透徹分明。
除此之外,還有第二種變化正在悄然展開。
在本源之網顯現黑暗虛空後,因為長河紀元破滅,無數寰宇撕裂形成的能量風暴,竟然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它們盡數被本源之網吞噬吸收,融入到一條條灰色鎖鏈之中,再也找尋不到曾經存在的痕跡。
而且隨著這一過程的持續,那張灰色大網也變得愈發清晰厚重起來。
就像是隱藏在無盡黑暗之中的冰山,正在一點點浮出水面,顯露出令人難以想象的恐怖龐然姿態。
一念及此,衛韜便不再後退。
而是改變方向,嘗試更加深入觀察那張本源之網。
衛韜速度看似不快,卻瞬間咫尺天涯,一步邁出便跨越了不知多少黑暗虛空。
他眼睛半開半闔,表情平靜淡然。
但心中卻已然升起一絲波瀾。
因為衛韜原本想繞到這張大網的側面,從另一個不同角度去分析查探。
但結果卻有些出乎預料。
無論他如何穿越黑暗虛空,竟然都是正面面對著那張本源之網。
就像是無論從哪個角度方向去觀察,它都是完全不變的一個模樣。
就連裡面的灰色鎖鏈,都找不出一絲一毫不同之處。
本源之網自顯現之後,一直都在吞噬能量亂流,讓黑暗虛空變得更加冰冷死寂。
但在衛韜眼中,無論吸收了多少能量,這些灰色鎖鏈似乎都沒有什麽變化。
還和最初時見到的一模一樣,甚至沒有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唰!!!
或許是不知不覺間靠得太近,一條蘊含著不知何種本源規則的鎖鏈脫穎而出,刹那間穿透大片黑暗虛空,朝著衛韜所在的位置無聲刺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遙遠距離之外的虛無深處,一雙仿佛並不存在的眼眸悄然睜開,將目光投注了過來。
時空主宰顯現身形,是一團變幻不定的光影。
而在光影之內,隱約可見盤膝端坐的蒼老面孔。
牠一動不動,視線須臾不離那條灰色鎖鏈,一直沒有變化的表情便在此時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波動。
時空主宰在觀察,也是在思考,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牠甚至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不敢靠近那張大網一點兒距離,似乎擔心被其發現,將自己也當成可以吞噬吸收的獵物。
比起遠處旁觀的時空主宰,衛韜此時的心弦陡然緊繃到了極點。
他死死盯著悄然而至的灰色鎖鏈,刹那間不知多少應對手段閃過腦海,最終盡皆匯聚成一個念頭,猶如滔天大浪佔據了幾乎所有意識。
躲不開,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躲不開,只能將這條蘊含著本源之力的鎖鏈硬擋下來。
如果讓它刺入體內,或許就再也無法脫離出來。
就像是那些能量亂流風暴一樣,被完全吞噬吸收進去,不會留下一絲一毫存在過的痕跡。
轟!!!
恐怖威壓自衛韜的體內瞬間爆發。
磅礴生命氣息重重疊疊,猶如潮水一樣向四面八方釋放。
又有無數猩紅絲線瘋狂亂舞,穿透黑暗虛空與灰色鎖鏈交織一處。
雖然是在黑暗虛無之中,卻有猶如瓷器碎裂的爆鳴聲音響起。
以赤練紅線和灰色鎖鏈為中心,所有一切都開始了崩潰瓦解,並且還在朝著更遠處迅速蔓延開來。
僅僅是一道灰色鎖鏈,與遠處本源之網比起來毫不起眼,但其形態之堅固,力量之磅礴,讓衛韜都不由得為之心驚動容。
更重要的是,在與之接觸交鋒後他才發現,規則鎖鏈內部到底蘊含著多麽巨大的生命能量,才能將一道不知多少紀元前的本源之力強化到這種程度。
所以說,這就是最終災劫的真正面目?
衛韜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難以想象上一紀元的聖靈們,究竟是怎樣面對著如此恐怖的東西,甚至還能在終末之劫籠罩下將遺失之地保留了下來。
除此之外,還有隱於暗處的時空主宰,牠提前引發終末之劫,到底有沒有行之有效的破解之法,還是說情況不明決心大,什麽都沒有搞清楚便一頭莽了上來?
上個月出了些狀況,不得不斷更了挺長時間。
其他不多說了,接下來會將這本書好好寫完,保證不會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