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就算是巴斯克維爾都不由的瞳孔猛然一縮,目睹著夏洛克不管不顧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的手插入胸腔,指尖破開自己的肌肉,然後硬生生的擠了進去。
然後在那塌陷的胸口,自己的身體之內,凶狠的拽住了那根刺進肺葉的肋骨,然後不顧一切的猛地往出一拔.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刻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感官,就連巴斯克維爾自己看著,都覺得胸膛迸發出一陣燥熱的疼痛!
慘烈、決絕!他甚至在想,自己如果面臨著這種絕境,會不會也做出同樣瘋狂的事情。
那破開的胸膛裡肯定已經斷開了許多粗大的血管,大量的鮮血在洶湧著往出流,而因為臨近心臟,甚至有些血液乾脆衝開了那撕開的裂口,噴灑於雪地之上。
紅的,白的,相配起來是那麽的鮮明,那麽的觸目驚心!一時之間,人們都不知道這應該算是自殺還是自救,隻覺得這一刹那的畫面,壯烈的讓人產生了某種敬畏之感,壯烈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然而巴斯克維爾卻沒有因為這抹壯烈而做出任何的猶豫,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些尊敬對方了,但是在戰場上長大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只有死了的敵人才是值得尊敬的敵人,所以他在這一刻突然向著夏洛克衝了過去。
因為他感覺到,對方在努力的掙扎了,這個家夥在這種死局之下,依然沒有絕望,雖然他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麽還不放棄,似乎不論從什麽地方去想,這家夥都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敗為勝的機會了。
但是他不在意原因,反正只要對方還在掙扎,那就有掙扎的理由,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將其所有的希望全部撕碎扯爛,直到對方已經看不到任何生機,只有將希望投注於祈求敵人的那一刻時,自己才會無比認真的注視著對方,並拒絕對方的一切請求。
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電光石火之間,巴斯克維爾已經掠至夏洛克身前,強橫有力的一腳不顧一切的踩向對方那已經慘不忍睹的血淋淋的胸口,對方的肋骨已經缺失了一根,更加不知道多少骨頭已經斷裂,他不可能接住自己的這一腳,想要擋住,必然會付出一條胳膊的代價,而如果側身趨避閃,更是會遭到更加連綿不絕的追擊。
可是夏洛克的行為,再一次出乎了巴斯克維爾的意料。
因為他竟然選擇了一個最差勁的選項。
那就是.跑。
只見夏洛克一個側身挺起,簡單地動作又讓他的胸口撕裂的更大,而他竟然開始不顧一切的,朝著遠處狂奔起來。
“.”
巴斯克維爾看著對方那一瞬間就掠出老遠的身影,眉頭皺起,因為他知道,在這種傷勢之下,如果浪費體力用在逃跑上,那是最愚蠢的行為,不僅無法給予對手任何的傷害,還平白的增加自己的疲勞和傷勢,幾乎沒有任何的好處。
可是既然自己知道,那對方應該也知道才對。
難道,這個家夥在這種瀕死的恐怖洗禮下,也已經心聲怯懦,以至於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好吧,看起來,這個讓自己一度刮目相看的人,終究也無法避免對死亡的恐懼,那麽,這場戰鬥便已經結束了,就算是對方再怎麽跑,最終也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於是巴斯克維爾二話不說,直接就追了上去,
月光經過雪原的反射,也展現出了一絲絲太陽的熾烈,夏洛克在狂奔,傷口處流出的血因為速度,在在向著身後揮灑,像是一陣風,幾乎要消失在那片白茫茫之中。
而巴斯克維爾在後方狂暴的追趕著,炸起的塵土讓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兩個人之間的狂飆是一種怎樣的速度!那是兩道烈風,兩顆劃過地表的流星,幾秒鍾便脫離了視線的捕捉。
不過,這個方向.
人群中,似乎有幾個人注意到了什麽,所以下意識的驚呼了一下,他並不知道夏洛克想要幹什麽,但是能看到,他正在朝著那兩隻惡魔廝殺的地方瘋狂跑去。
惡魔之間的戰鬥無疑是可怕的,而三階大惡魔之間的戰鬥,則更加的恐怖,因為那恐怖的體型,重量,力道,幾乎沒有任何人類能與三階大惡魔抗衡,雖然巴斯克維爾有這種能力,但那是因為他是一個怪胎,而即使是怪胎,他也只能與一般的三階大惡魔肉搏作戰。
而如果讓他和自己的惡魔打一架.開玩笑,他是有時候有點瘋,但不傻。
他敢保證,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自己的惡魔手底下活下來!
當然了,除了那位帝國的神祇。
但是夏洛克肯定不是但丁大人,所以他為什麽要朝著那兩隻惡魔奔跑?那邊打的遮天蔽日的,他根本無法加入戰局,更別提幫忙了,而且以他現在的傷勢,只要挨上一記余波,估計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但是夏洛克依舊在跑著,幾百米的距離,幾秒鍾就已經殺到,此時深紅正被那隻獵犬撲倒,那嘴就像是一個正在往外散發著血腥味道的巨大旋渦,正在試圖將深紅吞噬。
而這會兒夏洛克突然衝入了它的攻擊范圍,一猛子衝進了那煙塵之中,消失了蹤影。
獵犬沒有太多的遲疑,巴斯克維爾也沒有那種‘趨勢惡魔拍死對方,有點太欺負人了’之類的紳士執念,獵犬一直不過來殺死夏洛克,那是因為一直在與深紅纏鬥,無法脫身,但是如果對方主動送到手邊了,他不介意直接將其變成肉泥。
所以下一秒,那隻獵犬猛地揚起巨大的爪子,轟轟轟的朝著地面一通狂拍,就像是在胡亂的拍打一隻可憐的爬蟲。
也不知道拍沒拍死,總之,地上的煙塵被拍的更加的遮蔽視線,而在它重新抬起巨大的手掌,準備把即將要掙扎著起身的深紅按回去之時。
“我草!”
人群裡,一個士兵拿著望遠鏡,突然地蹦出了一句粗口。
“怎麽了?!”
周圍的人早已緊張的無以複加,立刻問道。
而那個端著望遠鏡的家夥好像還是有點不敢置信,所以咽了口唾沫,才小聲的喃喃著:
“那家夥,爬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