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夜空。
摸雲手卷攜狂風,飛過西州的高樓大廈上方,投下無盡陰影!
坐在摸雲手指甲上的楊彭湖,耳邊狂風呼嘯,頭髮被風吹亂!他嗅到花香,看看左邊,看看右邊,抬頭看看上方,卻見無論往哪裡看,都是一片片數之不盡的花瓣,在風中飄飛,在散發蒙蒙青光!
“這也是大仙術?
“都是大仙術,誰怕誰?!
“那就來對轟啊!”
他面目猙獰,掐個手印,整個人瞬間縮進摸雲手指甲裡面去!
……
麗水湖公園。
開闊的草地上,避難的民眾或站或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頭頂的防護罩,早就破了!
他們的身邊的草地,一朵又一朵鮮花盛開!花香濃鬱!
一片又一片花瓣飄飛,隨風而起,扶搖直上,去往天空!
有調皮的小孩,想去捏那花瓣,卻見花瓣如靈巧的蝴蝶,繞過他的手指,繼續打著旋兒,與萬千花瓣一起,飛向天空。
人們抬起頭,看到遠處天空中,一隻烏雲凝成的巨手,被滿天花雨徹底淹沒!
“媽媽,那是什麽啊?”
“不知道啊。”
“那我們安全了麽?”
“應該是安全了吧?”
他們看到,夜空中青光蒙蒙的花海,淹沒黑色巨手。
看到一蓬蓬血霧爆開,如同潑墨。
頭頂有忽大忽小的雨落下來,帶著刺鼻的腥甜味,落到頭上、臉上、黏糊糊!
“媽,你看那隻手,被割爛了,在噴血,在變小!”
……
夜空中,片片花瓣如同蝴蝶,旋入這黑色巨手,或深入,或鑽出,或爆出血霧,或鑽出血洞,或劃出傷痕,或撕開血肉!
楊彭湖縮在指甲裡面,咬緊槽牙,面目猙獰,死死掐住手印,七竅流血!
他……已經聽不到古仙師父的聲音了。
他口中嘟囔著古怪的音節,手印快速變化,九指叉織,一指向外!
刷……
他眼睜睜看著,這根向外的手指,被飛進來花瓣切掉,飆血噴飛!
“嗷!”
他喉嚨深處嘶吼,眼角飆出血淚!
刷……
一片花瓣飄飛而過,劃穿了他下意識閉上的眼皮,切開了他的眼球。
“啊……”
慘叫聲中,果凍狀的晶體流了出來!
……
夢境中,小蘑菇站在妙手古仙身後,和古仙一同看向銅鏡中的畫面,和古仙同樣滿臉呆滯。
“師父,我們仙賊流,是不是遭難了?
“我三師弟、四師弟、五師妹他們……”
古仙指指銅鏡畫面,指指那浩浩蕩蕩紛紛揚揚的花海。
“你三師弟、四師弟、五師妹……他們都開花了,變成花瓣,就在這花海裡面。”
小蘑菇沉默片刻。
“那……那我們的大仙術,憑什麽不如他的……”
古仙苦笑一聲。
“大仙術與大仙術,本就有高下之分。
“差距之大,判若雲泥。”
小蘑菇嘴角控制不住抽搐。
“那……那我大師兄……李澄靜……還有那個沒來得及上榜的,序列六,他們……”
古仙指指天空中瓢潑而下的血雨,那是鮮紅色血雨。
他有氣無力。
“看到血雨裡面的骨渣了麽?
“那就是你大師兄,還有李澄靜,還有那個沒上榜的……序列六。”
小蘑菇張開嘴巴,倒吸冷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仙賊流所有序列七、序列六,被一掃而空!
他們在這個時代所有的積蓄,所有的先發優勢,都在這場遮蔽天空的青色花海中,變成那場髒兮兮的血雨,落在西州的高樓大廈間,落在那麗水湖公園,消失不見了。
……
麗水湖公園。
血雨啪啪噠噠落下,久久不曾停歇。
民眾或打著傘,或撐起衣服,或把孩子摟到懷裡護住,一個個又煩躁又厭棄。
“怎還下血雨了?”
“這什麽呀,太惡心。”
“我的天哪,有沒有腐蝕性?”
“真是不吉利!”
突然,旁邊本就波浪洶湧的麗水湖,爆發巨大水聲!
嘩啦啦……
水聲之中,蒼白枯槁的老樹頂開波浪,掛著湖水,衝天而起!
樹冠最頂端,【赤雪千山】融了劍魂,血色劍身,四尺三寸,寒光閃閃,隨風輕輕搖曳,竟是在空中切出淺淺劍痕,似要把這夜幕劃破!
草地的民眾,一個個扭頭看去,感到已經麻了。
在這一天裡,他們看到防護罩,看到摸雲手,看到青花雨,又看到這湖面破水而出的怪樹,和樹頂的仙劍……目不暇接的怪相,反覆刺激他們的神經,讓他們陷入麻痹。
……
仙委會作戰指揮中心。
一群人盯著屏幕,盯著無人機、攝像頭從不同角度傳回來的畫面,都呆楞住。
陳書會長突然發現,不知何時,他竟然已經被汗濕透了衣服。
“哈哈哈。”
他突然笑出聲,跌坐在椅子上,突然放下心,卸去了全身的力氣,卸去了全身的緊張。
指揮中心一群人,或擦著腦門的汗水,或拉開濕透的衣服,也紛紛笑出聲。
“這……沒事了沒事了!”
張教授坐在旁邊,滿臉呆滯,又突然清醒,眉開眼笑,從夢中帶出消息。
“哈哈哈,分食碑上楊彭湖和李澄靜的名字,都已經被抹掉!
“他們死了!序列六死了!
“格子重新空出來了!”
旁邊一群人,紛紛臉色古怪。
不是只有楊彭湖麽?
怎麽還有個李澄靜?她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一起死了?
再回想西州boss。
“他……他明明已經晉升序列六。
“但自己不上分食碑。
“別人上去,又被他抹了!”
至於那把劍……仙委會根本不關心。那東西,與仙委會無關!
……
湖底溶洞裡。
胡山酒跌坐在地,看到身前再次變大的巨樹,看到湖水之上,閃爍血色寒光的仙劍,他面容僵硬。
“這……這……這劍是不是鑄成了?
“呵,哈哈哈,我……我沒死……我沒死……”
笑著笑著,他又哭了。
“我……我人還沒死,錢花完了?”
他再看一眼手腕上的幾塊假表,頓時哭喪著臉,感覺這些假表不好看了!
“啊……對,對了……
“師父,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喊上師叔,立馬跑路?”
他的身後,泛起空間波紋。
波紋中走出三個中年男人,為首一個,赫然是馮開山,秘密大腦辦公室的低級外勤,馮開山!
這三個男人都不涉仙,使用仙術卷軸傳送來此處。
他們咧嘴笑著,走到胡山酒身邊。
“兄弟,別多想了,你拿不起那把劍。”
“那把劍太過於重要,吸引了太多目光,會招來無數的敵人,無數的強襲暗殺,無數的陰謀詭計!誰持有那把劍,誰就被黑暗盯住,誰就站在風口浪尖!”
“沒有世間最強的手腕,就別再想那把劍。”
“先別管劍了,你願不願意加入人族秘密大腦委員會?”
“我們需要站在人類文明這邊的聖地傳人。
“需要你背後的古仙師尊提供資料,提供信息,提供仙術援助。
“當然,我們更需要你,需要你的聰明機智,需要你的堅韌不拔,需要你面對絕望和死亡時一往無前的勇氣!”
胡山酒愣住許久。
他腦海中的古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幾個意思?
人沒死?
錢花完了。
但是……有編制了?
……
飯店包廂裡。
菜已涼,酒已乾。
一群人或坐在桌旁,或站在窗前,看著手機,都目瞪口呆。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包廂門外,大廳裡一片歡呼!
“哈哈哈,保住了,我兒子在幸福半島剛買的房子,保住了!”
“西州還是最安全的地方,和之前一樣,沒有變化!”
“上酒,上菜,點單,服務員,快來!”
蔡孝貞笑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墨專家,你說不走是對的!
“西州還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點,沒有發生變化!”
吳青芸看著手機,看到直播畫面裡,那破水而出的樹,那大樹頂端的劍。
她的瞳孔收縮,心跳加快,幾乎難以自持!
就在此時,她腦海中響起古仙的厲喝聲!
“輕芸,別犯迷糊!
“那把劍,現在的你,還拿不起來。
“它太過於沉重。
“誰拿了它,誰就要面臨墮仙無窮無盡無止境的追殺!”
……
麗水公園裡,避難民眾紛紛站起身,看向那湖中樹,看向那樹頂劍。
一艘艘無人機,飛入麗水公園上空,攝像頭對著那鑄劍仙根拍攝。
天空有黑毛烏鴉,盤旋掠過,紅色眼睛亦死死盯住那樹上的仙劍赤雪千山。
地面有一隻隻老鼠冒頭,呆呆傻傻,懵懵懂懂,也死死盯住那把劍。
更有一條條小蟲,從地下冒出來,隱藏在葉底,偷偷看向那棵樹,那把劍。
它們有些是仙委會的眼睛,有些是黑暗世界的耳目,有些來自紅血密教,巨食山,甚至其他古仙流派……
它們都在覬覦那把劍!
但是,沒人敢動!
因為,天空中還飄舞著紛紛揚揚的青花雨!
因為,那樹杈上,赫然站著四隻白花花仙獸!
這四隻仙獸圓溜溜,沉甸甸,壓彎樹枝。
挺胸凸肚,抬頭翹尾,倒背前爪,在萬千目光中,傲氣衝天,不可一世!
樹頂的仙劍飛下來,“嗖”的一聲,飛到一尊仙獸身旁,輕輕搖擺,竟是想要跟隨仙獸回去。
星星肚歪著腦袋,打量這把劍,小心翼翼側開膀子,不想被這把劍蹭上。
師父說了,這玩意兒不屬於狐狸山。
但看它這副樣子,難道想死皮賴臉,跟到狐狸山去?
突然,它的三角耳朵微微抖動,聽見師父傳音。
“要不……把它先帶回去吧。
“狐狸山不缺它這點地方。
“反正仙劍又不吃飯。
“回頭想辦法,讓它隨便乾點雜活,算是交房租。”
星星肚這才點點頭,揮揮狐爪,示意這把劍去它身後飄著,等會兒一起回去。
現在還不行,還要再等等。
狐狸山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呢。
轟……
巨響聲中,這鑄劍仙根竟是微微搖動。
原來,溶洞裡,十幾隻狐狸正興衝衝揮著鏟子,把仙根的根系一條條、一截截挖出來。
桃花眼的小鏟子圍繞主根螺旋向下挖,不多時候,便向下挖出近百米,將這主根與土壤完全分離。
搞定了!
它的腳下騰起模糊現世與夢境的白霧,白霧彌漫開來,將它自己,將這仙根,將上面的師兄弟們一起淹沒,一起帶回狐狸山去。
……
麗水湖上,朦朧煙霧被風吹散。
仙根與仙獸,還有飄在仙獸身後尋求庇護的那把劍,都已然消散不見。
唯有湖水,開始瘋狂向下倒灌!
四周吐出“咕嚕嚕嚕”巨大氣泡!
中心形成漩渦,吸入巨大水流!
而後,在草地所有民眾的目光中,在一處處攝像頭拍攝下,在一隻隻仙獸、蠱蟲的目光中,在仙委會成員們疲憊的笑聲中,在一尊尊古仙的震驚與歎息中……
天空的花海,落了下來!
在夜風中,片片花瓣紛紛揚揚,落在西州的大街小巷,落在西州的高樓大廈,落在西州的馬路公園……
呼……
遊走於西州每一個角落的風裡,盡是花香!
這一大段劇情總算寫完了。
這一大段,確實讓作者學到很多東西。
我再去整理其他劇情。
今晚更新可能會晚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