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看著眼前景象,無數甲士值守,囚車被護衛的很嚴密。
不遠處七零八散落著十一二具屍體,應該都是煉氣士。
看來自己晚來一步,這裡的廝殺已經結束。
“周叔。”陳墨見周東走來忙行禮道。
“你身上鎧甲怎麽了?沒受什麽傷吧?”周東目光在陳墨身上不斷來回掃視。
雖然他看起來仍是面色紅潤沒受什麽傷,但鎧甲和先前所穿的衣物都沒了。不用想也知道,必然經歷了一場頗為凶險的廝殺。
“那倒沒有,碰到幾個較強的煉氣士,鎧甲衣服壞了,但我沒受什麽傷。
殺了他們後,便從他們身上扒下身乾淨的衣服來穿。”陳墨語氣淡然,面不改色。
因為他這說的是實話,他確實沒碰見什麽強者,起碼沒碰見能讓自己受傷的強者。
“沒事就行,我看想來劫我們囚車的煉氣士,應該都殺乾淨了。
不過這群人也是膽大,只有一名築基初期竟然就敢來找我的茬。”
周東語氣頗為自信,顯然一位築基初期的修士並非他的對手。
“那周叔你把那位築基修士殺了?”陳墨笑問道。
他聽自己義父說過,周叔的修為雖還不是後天圓滿,但也已推開天地二門,絕對算是後天中期修士。
一位築基初期修士,確實不是他的對手。
只是也不清楚自己剛剛殺的那個築基修士,在築基中究竟屬於哪一個境界。
“這是當然,那位築基修士一死,咱們這次基本就算安穩。”周東輕輕點頭道。
死了一個築基修士,就算還有其他煉氣士存在,那也絕不敢輕易前來阻攔他們。
至於金丹強者?
每一位都是有數,輕易不可能去動。
見陳墨回來,莫虎也神色匆匆迎了過來。
“五哥。”陳墨見他安全,心中也是松了口氣。
“你沒事就好,不然我回去可沒法跟義父交代。”莫虎笑著過來拍了拍他的肩。
“輪換休息,不可松懈。”周東亦在此時高聲下令。
又有諸多士卒前去收斂屍體,打掃戰場。
這些煉氣士的屍體當然不會留下,而是通通焚燒,防止沒死透或意外詐屍。
實際上這些煉氣士的屍體價值也相當高,但前提是要比較完整。
而眼前這些屍體,顯然不符合完整之列。
處理完屍體,眾人繼續動身趕路,接連走上幾日,最終來到一處空城前。
空城破敗而又沉寂,城門大開,肉眼望去能看到不少屍骨。
那些都是活生生餓死的人,餓到沒有力氣,連出乞活路的機會都沒有。
大軍沒有進城,周冬命人在城外駐扎,他則喚來陳墨與安陽府鎮守兩人,隨他一同進城。
“此處城中有太多人餓死,說不定就會形成墟境,雖已有監天司強者駐扎,但我等還是要小心為上。”
周東邁步走在最前,陳聲向二人交代道。
許多話他只能告訴陳墨和安陽府鎮守,因為只有他們倆人實力足夠,並且了解到這些東西。
對於那些不知情的人,還是先瞞著他們為好,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三人穿過城門,城內仍是相當寂靜,不過在最高處明顯能看到有一處法壇。
“監天司官員何在?”周東沉聲喝道,這一聲呼喊,他顯然是用到內氣,聲音不大穿透力卻極強。
話音落下,未過多時,城中浮現十數道人影,為首之人是一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
鶴發童顏,一身大紅色道袍,手拿拂塵,面相頗為和善。
雖是道袍,但從其道袍上繡的標識也能看出,這名道士是正五品官員。
“帶人忙著修築法壇,一時疏忽,未能發現將軍前來。”
老道三步並兩步走來,開口解釋道。
“無妨,修築法壇乃是大事,只要能按時修成即可。”周東面帶笑意道。
他們所有人的忙碌,都是為了能按時完成祭祀,只要這事能成,別的都無所謂。
“祭品都帶來了,隨時可以入城。”周東又開口道。
“這處城內沒有什麽危險,大軍可放心入內。”監天司老道開口。
周東頓時松了口氣,這才吩咐安陽府鎮守,讓他率軍入城。
“除了囚犯外,還帶來些許乾糧和清水,以供諸位補給。只是不知這法壇,還需要幾日才能修好。”周東沉聲詢問道。
“再過三日,這處法壇就能修成,而再過六日祭祀儀式就將開啟。
屆時整個青州十二處祭壇同祭,定能將那旱魃封印。”
紅衣老道緩緩開口,講出朝廷早已定好的計劃。
這一計劃,朝廷不僅早已定好並且告知天下大部分勢力。
朝廷行王道之事,要的就是堂堂正正,絕不怕有人前來阻攔。
“那城中可有水源?”周東略作思忖,開口問道。
青州荒涼,除了缺食物,最重要的是缺水。
若有充足水源,那他們大可在此繼續駐扎,等到獻祭儀式結束,再動身離開。
若沒有,那他們最多等法壇修建好就得動身,不然可能會渴死在這。
“我觀山川水脈湧動,在城中找到一處新水井,用秘法將其開辟出來,現在雖受旱魃影響,但仍能堅持月余時間。”紅衣老道開口。
旱魃會帶來乾旱,可他們如今所處的區域並非核心地帶,影響遠沒有那麽嚴重。
何況就算帶來乾旱,也不是讓所有水都全部消失,而是慢慢消失。
新找到的一口水井,短時間內的飲用肯定沒問題,只是沒法用於耕種。
並且若是旱魃不被封印,像這樣的水井,那就是開辟一口少一口,早晚還是會用盡。
“那我就率軍在此扎駐六日,等一切結束再做離開。”周東點頭道。
朝廷做事不看經過,只看結果,哪怕他把囚犯安穩都送來此處,可只要這裡的獻祭沒能安穩完成,那麽他就是沒做好。
相反,哪怕他什麽都沒乾,甚至沒親自來。
可只要交給他的這件事成了,那麽就有一筆他的功勞。
眾多士卒入城,開始打掃街道清理屋宇以供居住。
城內不少房屋都已無法再居住,只有那些青石宅院仍舊堅挺,稍作清理就能住人。
周東令人看管好囚犯,保證他們都活著。
這些囚犯的生命力倒是都遠勝常人,如今雖都被限制住,可仍都有口氣,在短時間內不會死。
帶來的食物數量相當充沛,就算真的不夠也能殺馬已做作補充。
陳墨在這段時間也沒有放開自己的胃口,每天只是少量吃些食物。
一來是乾糧真不好吃,二來現在得節省食物,自己吃太多不合適。
不過趁這段時間,他倒是先把那些蜃靈一一服下,十五塊蜃靈內部蘊含的氣血,亦是相當不少。
為他體內的蛻凡珠,整整增加半成氣血,達到四成有余的地步。
等將這次所得的收獲都消化掉,自己便可以準備下一次脫胎換骨。
三日後,祭壇修好,又過六日,甲士押著罪囚登上祭壇。
監天司官員,等待吉時開啟祭祀。
此處千裡之外,青州中心一座浩大無比的祭壇上。
白不敗身材高大,面容堅毅肅穆,他身披黑色蟒袍,望向眼前眾多親族好友與各方強者。
“希望諸位能信守承諾,替我照看後輩親族。”
他其實清楚自己為何會突然從沉眠中醒來,必然是有人動了手腳讓自己醒來,且讓自己知道青州之事。
毫無疑問,自己是被人算計了。
但他已不在乎這些,無論怎樣,他都不願看到旱魃之力繼續擴張。
那樣又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
“吉時已到。”一道嘹亮的呼喊響起。
陳墨看著被扣押在祭壇上的罪囚,一瞬間而已,他們所有人的氣息都在不斷萎靡,就連身形也在逐漸縮小。
他們的生命精氣通通匯入祭壇,祭壇上所紋刻的陣法,將這些力量整合起來,匯入天地之間,與青州其他地方的祭壇遙相呼應。
緊接著,青州中心處爆發出一道璀璨無比的光芒,好似雷聲轟鳴,大地都在震顫。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陳墨瞬間就感受到不一樣,隨著隆隆雷聲炸起,自己所呼吸的空氣都濕潤起來。
整座青州的山川地脈,無時無刻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
墟境退去,蜃海也再度歸來。
而那些煉氣士,則早已提前激發秘法或秘寶,保證自身即使暴露在外,也不會被拖入蜃海。
一場大雨順理成章的落下,澤潤早已乾涸已久的大地。
幸好城中沒有多少人,哪怕那些黃土茅屋一座又一座倒塌,也並未傷及任何一人。
大雨下了快一天,直到天地萬物都已潮濕,這才緩緩停下。
大軍又在此多駐扎兩日,方才動身撤離。
而那些煉氣士,則是先行離開,想辦法趕往各處洞天福地。
數日後,眾多甲士一路疲憊泥濘,終於離開青州地界,望見難得一見的人煙。
“所有巡天衛就地解散休沐,一月後趕回州城即可。”
周東向所有巡天衛高聲下令道。
這次來回忙碌奔襲,此間事了,自然該讓人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此外祭祀安穩完成,那麽人人皆有功,不說大功也算是小功一件,回頭朝廷多少會有些獎賞。
“伱們倆人這次也頗多出力,回頭我上表朝廷,也為你們二人請功。”
安排完眾多巡天衛,周東又望向莫虎與陳墨二人。
這次之事若是其他官員主理,那他們倆最多是有點苦勞。
可既是周東主理,那就不一樣,上表的公文裡只要提上一嘴,那他們兩人就是有功。
“謝周叔。”陳墨兩人異口同聲道。
“行了,你們倆人也找出地方好好歇歇吧。”周東笑著擺了擺手,身影飄忽不過轉瞬就消失。
“我準備去看看義父。”陳墨望向莫虎道。
這次既然自己安穩歸來,那麽自然該去看看義父他老人家,向他報個平安。
此外自己手上還有許多東西,得走一趟霞棲谷,才能將其出手掉。
“我也正有此意。”莫虎點頭讚同道。
兩人當即確認好方向,一路小袍鎮而去。
一日後,兩人抵至小袍鎮軍營前。
軍營內情況倒是一如往日,自己義父他老人家倒是並沒有參與這次封印旱魃一事,主要是興遠府內沒有罪囚給他押運。
軍營如今沒有戒嚴,負責守營的親兵見到是他們,自然是直接放他們入營。
兩人走入營內,先去拜見義父,將此事大致經過告知於他。
孫守仁則讓他們安心等待賞賜,又命人準備一桌宴席,三人直喝得酩酊大醉方才結束。
次日,陳墨帶著這次所得的收獲離開軍營,直奔霞棲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