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隻手勒住三匹欲要繼續狂奔的白馬,這三匹白馬相當神異,加在一起竟有近萬斤之力。
也難怪這趕車太監一直無法將其製住。
見到馬車停下,不再向遠處荒野衝去,那趕車太監頓時松了口氣,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我乃朝廷七品命官陳墨,受調令入京。”陳墨亮出自己的調令與印信,以此取信於他。
“朝廷究竟出了何事,皇宮內的車馬為何會出現於此?”陳墨緊盯著那趕車太監,沉聲追問道。
“回大人,小人是大皇子的親隨太監,奉殿下之命隨他前往城外踏青。
未曾想,途中竟遭逢賊人襲擊,負責護衛大殿下的禦前侍衛盡數被殺,只有小人帶著大皇子逃了出來。”
那小太監年齡不大,也就十四五歲,這一番雖被嚇得夠嗆,可仍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敘述出來。
陳墨聽完他的話,眉頭皺的極深。
這話很簡短,可蘊含的信息很多。
皇子外出踏青,八成是臨時興起,甚至可能是偷摸跑出來,而在這種情況下仍遇到賊匪。
這說明那夥賊匪在皇宮內有眼線,且這眼線的地位不會低,能隨意出宮城傳遞消息。
說不定大皇子能偷摸跑出來,還是因為有人幫忙甚至引誘,特地想讓他跑出來。
不然他才八歲,哪來的這個本事,從戒備森嚴的深宮中偷偷逃出。
此外這夥賊匪要動手,肯定不是突然興起,必然是有所預謀,只等機會。
他們如何進城,他們如何在都城蟄伏下來,在城中又有誰幫助他們與皇城內傳遞消息之人進行聯系。
加之這夥賊匪能襲殺禦前護衛,實力定然不弱,肯定不是野路子出身,身後必有勢力。
要麽出身世家,要麽出身宗門,最差也得是和自己一樣投身軍伍,在軍中有機會修行武道。
而無論是哪一種,這些人身後都必然牽扯著無數關系。
襲殺皇子,就算做的乾淨,都得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更何況這還沒做乾淨,陳墨已能想到,接下來朝堂上恐怕要死很多人。
大皇子不僅是長子還是嫡子,雖然因為年幼尚未登臨太子之位。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要不出什麽意外情況,太子之位早晚都是他的。
現在他突然遭逢襲擊,說不定,這就是一件有預謀的奪嫡之事。
總而言之,這件事的水非常之深。
可毫無疑問,自己若真摻和進去,好處也絕對不會少。
高風險高回報。
不談以後之事,哪怕自己現在救下大皇子,朝廷所給的賞賜都一定不會少。
若他日後真能登基,那救下未來天子一命,仕途肯定是一片通暢。
何況自己已將這車馬攔下,現在也沒法見死不救。
“那殿下如今情況如何?襲擊的賊人實力如何?是否還在追擊?”陳墨凝聲詢問道。
“小人沒修行過武道,不知道那些賊人實力。但殿下身旁的護衛統領與兩名副統領,都是通脈圓滿境界的強者。可面對那夥賊人首領,卻毫無抵抗之力。
不過我還記得統領大人曾高喊了一聲,說那賊人是後天境界。”
趕車太監略作思量開口,講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況。
後天境強者不是大白菜,不可能哪個皇子身旁都安排幾名後天境強者做護衛,哪怕大皇子也是一樣。
因為若有後天實力,外放州府至少都是一地大員,這種境界的武者,哪裡會願意在宮城中做個侍衛統領。
除非家中母族勢力夠強,有達到後天境界的長輩,願意入宮照看。
不然絕大多數皇子公主身旁的護衛,最多也就是通脈境圓滿,亦或是與之相差不大的外家武者。
陳墨聞言輕輕點頭,如此自己倒不必擔心那群賊匪。
自己現在雖未入後天圓滿境界,可肉身足夠強橫。
按陳墨自我估量,自己的真正實力,絕不輸後天圓滿武者。
既沒有先天強者前來,那自己不必擔心賊人追擊。
“至於他們是否在追,那小人並不清楚,當時馬匹被驚住,小人只顧操控馬匹,沒去細看那夥賊人是否在追。”趕車太監繼續開口。
陳墨卻已掀開車簾,車廂內是一個孩子,看其身形,最多七八歲的樣子。
此時一張臉嚇的煞白,望見陳墨,他急忙又向後縮了縮。
“殿下放心,這位大人是朝廷命官,有他在咱們就安全了!”
趕車太監見狀,急忙鑽入車廂內沉聲寬慰道。
他其實也不清楚陳墨能否應對那些賊人,但現在只能先這樣說。
“殿下安穩待在車裡即可,一切有我。”陳墨露出一個笑容,向大皇子微微頷首道。
從附近車馬數量突然減少,他就能猜到,朝廷肯定查出來一些東西,不然不可能輕易戒嚴。
只不過具體查出什麽不好說,而且戒嚴,八成還沒戒嚴多久,不然大皇子何以能偷偷溜出來踏青。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戒嚴後,大皇子仍舊有辦法悄悄溜出城。
那毫無疑問是有人給他留了後門,想讓他特意溜出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要死的人只會更多,負責鎮守城池的禁軍,絕逃不脫責任。
但具體情況如何,陳墨不在京城,更沒法去了解這些事。
只有一點足以確定,那就是自己安穩在這守著就成。
若有賊人前來,那就殺。
如果沒有,那待會就必有禁軍趕來。
“那輛車是當今大皇子所乘,他被賊人襲殺,一路奔逃至此。
我估計馬上就有禁衛前來拱衛,咱們在此等一會就行。”
陳墨走回自家馬車前,輕聲開口道。
說完,他驅動馬車來到大皇子的馬車旁。
眼識耳識盡數激發,仔細觀察周圍一切。
夔牛弓被他從儲物袋內取出,搭弓引箭,隻待有人前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才不過小半炷香的功夫,陳墨就望見有人從遠處急速奔馳而來。
這倆人實力很強,應都是後天境強者。
他們從遠處一望無盡的深林中趕來,身形於空中折返,不斷借力,應當是用了某種輕功法子。
那趕車太監見狀,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一張臉嚇得煞白,身子略微顫抖,連大氣都不敢喘。
趙瑜雙拳緊攥,內心充滿不安。
她知道陳墨剛剛說隻用等在這裡,是為了給自己寬心。
那夥賊人既然敢劫殺皇子,那就絕對敢繼續追殺。
若非如此,陳墨沒必要如臨大敵,並且還把弓箭取出。
她面露微笑沒多說話,是怕陳墨在此時為自己分心。
可真見到那賊人前來,她那一顆心,也不由為陳墨懸了起來。
哪怕她清楚以陳墨的性子,若無九成把握,他不會留在此地。
可真到要廝殺之時,她又怎能不擔心。
不僅如此,她心中還有些埋怨自己,若自己也能有武道修為再身,那還可與他一起迎敵,而不是現在只能看著。
“咻!咻!咻……”
十數支羽箭破空直衝天際,陳墨射箭的速度很快。
後天強者反應機敏,動作靈巧,哪怕於空中亦能激發內氣變向。
自己的羽箭不求傷他們,能阻攔騷擾他們就足夠。
“嗤!”
一支羽箭擊穿一名後天強者的內氣紗衣,直扎入其體內。
固然沒有一箭刺穿,可接下來幾支羽箭紛紛沒體而入,將一名後天強者直接扎成血刺蝟。
陳墨見到眼前這一幕都不禁愣住,這後天強者的實力,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這麽強。
依照他自身做評判,自己在後天境界時,內氣紗衣絕不可能被夔牛弓所射出的羽箭洞穿,怎麽眼前這位後天強者,實力這麽弱。
沒辦法,陳墨一直也沒接觸過其他後天強者,對其他後天武者的實力估量,一向是以自身為標杆。
卻從未考慮過,無論是自身氣力,還是那凝結到足以接近實質的內氣,都不是尋常後天強者所能擁有。
以他的實力對標正常的後天境武者,簡直可以說是碾壓。
同伴被羽箭射中,另一位後天境強者立刻反應過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果斷轉身逃離。
陳墨驟然一步踏出,無邊煙塵激蕩,上好的青石官道,直接被他踩出一個深坑。
他身形躍起,與空中再度借力,眨眼間,兩者距離只剩數丈。
那後天強者自知無路可逃,當下轉過身來,雙目赤紅,臉上帶著嗜血的凶性,面上不自覺流露出幾許獰笑。
顯然,他動用了某種能在短時間內極大程度增強自身實力的秘法。
缺點就是用這種密法損傷自身,理智亦有可能會被影響到。
“錚!”那後天武者抽出一把銀亮短刀,於空中借力,回身斬向陳墨。
趙瑜銀牙緊咬,眉頭皺的極深,她知道陳墨的實力很強,那賊人肯定不是自己夫君的對手。
可真看到那賊人亮刀,她內心又怎能不為自己夫君擔憂。
“轟!”
一聲極為清脆的爆鳴,響徹整個天際。
陳墨取出一隻大錘,直砸向那賊人,十八重震蕩之力爆發。
一刹那,而那人化為一片血霧,於空中四散飄揚。
陳墨剛剛壓根沒去擋對方的那一刀,因為他清楚那一刀破不開自身防禦。
這倆人實力應該不算差,有後天境界,能來刺殺皇子,實力絕對不會太差。
只是可惜那要看和誰比,與自己比起來,那就相差太多。
望到陳墨的敵人被打成血霧,趙瑜內心這才舒緩下來,不禁露出笑意。
趕車太監見狀也是松了口氣,身子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似乎在用這種方式緩解壓抑緊張的心臟。
陳墨回身折返,來到剛剛被自己射落的後天武者身旁。
後天武者生命力何其旺盛,這人中了自己幾箭,也絕沒那麽容易死。
然而那名後天武者見陳墨前來,怒目圓睜便要自絕。
陳墨怎會給他這機會,閃身走上前,搭住對方手腕,自己內氣湧出封鎖住對方所有丹田竅穴,同時也限制住對方行動,以防止其自殺。
又取出一枚先前購置的青木回春丹,吊住對方性命。
皇子遇襲,這件事情肯定要大查特查。
對方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
拎著這個後天武者,陳墨走回自家馬車旁。
趙瑜則從自家馬車裡,翻出來一捆麻繩遞給陳墨。
他笑著接過麻繩,把那位後天武者的手腳綁死。
雖有內氣鎮壓,但多加層防護仍很有必要。
“你沒什麽事吧?”見陳墨做完一切,趙瑜這才小聲詢問。
“放心,我沒事。”陳墨把她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先回車上歇著,接下來咱們在這等朝廷禁軍就行。”
交代完趙瑜,陳墨又走到大皇子的車架前,搭手掀開車簾道,“殿下放心,賊人已被我斬殺,咱們接下來安全了。”
大皇子趙仁民木楞的點了點頭,旋即很順遂地開口,“愛卿你有大功,回頭我一定向父皇請旨賞伱。”
這話倒未必是他現在心中所想,很可能有人教過,在這個時候他就要這樣說。
就算是天潢貴胄,說到底他也就七八歲,早熟也有個限度。
之前被人劫殺,實在是嚇的太過,現在也沒完全回過神來。
陳墨沒在原地等多久,隻過了約莫一刻鍾,他就聽到有騎兵正向此處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