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冬日朝陽打進窗戶,耀眼奪目,卻帶不來半分溫暖之意。
還好屋內四處都點燃暖爐,故此並不覺有絲毫寒意。
陳墨摟著懷中璧人,悠然睜開雙目,入眼是四處散落的嫁衣與首飾,床上書桌前皆有一些。
尤其是在書桌上,還落下一件荷色肚兜與一隻金步搖。
仔細想著昨日所做之事,陳墨不禁會心一笑。
趙瑜仍睡得極沉,身子亦緊緊抱著陳墨。
沒有貿然打擾她,陳墨小心翼翼挪出被窩,悄然穿上衣物離開。
吩咐丫鬟準備熱水,供自己洗漱更衣。
“老爺,有一名宮中女官想要見您,被小人先請到前院飲茶休憩。
還有一名來自萬法樓的典藏使,給您送來一封信。”
管家見陳墨起床露面,當下急匆匆走來稟報道。
“好,你去告訴那名女官,本官這就去見她。”
陳墨輕輕點頭,從他手上拿過信件。
萬法樓典藏史所送來的信件很簡短,只有寥寥幾句話,是楚前輩邀請自己前往萬法樓會面,應當是有事與自己商談。
收下信件,陳墨走到前院,一名中年女官正坐在椅上飲茶,幾名隨行宮女靜靜站在其身旁。
“陳將軍。”那女官見陳墨前來,忙起身行禮道,“皇后娘娘讓我等前來,請您進宮有要事商談。”
陳墨輕輕點頭,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閉關修行,對於朝廷之事還真是不甚清楚。
不過想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不然就不是請他進宮商,而是要下詔書,急忙召他前去。
“好,煩請等我沐浴更衣,如此好去見皇后娘娘。”陳墨笑著開口道。
既然不是召他,那就不必如此著急,自己可以更從容些。
“您請便。”女官對此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現在誰人不知,陳墨是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面前的紅人,甚至可以說是倚仗。
陳墨護駕從龍,所做之事已證明了他的忠心與能力。
許皇后不信任他,不倚仗他,那現在還能以倚仗誰。
陳墨洗漱更衣,換上一身便服,旋即跟隨前來的女官一同前往宮城。
宮城情況仍如往日,這時許多羽林衛望見陳墨紛紛鞠身下拜。
直至今日,羽林衛虎符仍在陳墨手中,他依舊能隨意調遣這些羽林衛,更重要的是能掌控宮城陣法。
一般而言,宮城虎符輕易不能示人,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由天子執掌。
平西王之事了結,許皇后仍沒有想收回虎符,足可見她對陳墨的信任。
可以說憑陳墨現在的實力,加上他能執掌宮中虎符,只要他有半分不臣之心,那許皇后與太子殿下,連今天晚上都活不過。
一路走入宮城內,國喪之期還未過,許皇后仍帶著諸多妃子與皇子公主在太廟守靈。
得知陳墨前來,她早就在太廟外等待。
“微臣拜見皇后娘娘!”陳墨走至許皇后身前,鞠身拜道。
“愛卿快請起。”她微微一笑,邁步走向不遠處。
余下宮人想要隨行,被她一個眼神製止。
“再過兩日,天子棺槨就要動身送往皇陵安葬,愛卿對此可有打算。”許皇后壓低聲音,試探性的詢問道。
她不是蠢人,從之前陳墨讓她支開太廟眾人,她已能猜到有些不對勁。
何況天子之死,死的本身就有些不正常。
只是當時情況危急,她也來不及細想,而如今天子就要真的下葬,是否真的有問題,自己當然要再問一問。
陳墨聞言打量左右,真氣外放隔絕內外低聲開口道,“娘娘您猜的沒錯,棺槨內的屍體確實並非當今天子。”
他自然能猜到許皇后的意思,知道她是對天子之死有所懷疑。
不然天子下葬一事,應該去找禮部,何必要找自己再來細問。
關於此事,陳墨本身也沒打算瞞著她,先前不說,是擔心他太過激動,導致此事不不小心敗露。
“啊!”內心猜測被驗證,許皇后止不住驚詫。
更有許多疑問湧上心間,天子既然沒死,又為何不露面?
既然沒死,那平西王謀權篡位之事,他為何不站出來處理。
“此事說來話長,臣慢慢與您說。”陳墨開口,仔細將楚前輩曾與自己所說的事情一一敘述出來。
許皇后哪怕常年待在深宮,可本身也有後天修為,這些事情和她解釋起來不算難。
只是需要給她充足的時間,讓她去接受這些事情。
畢竟天子至今仍沒死,這個消息確實是充滿震撼。
“既然天子被送往玄丹閣療傷,那如今情況如何,是否還能歸來?這下葬又要不要進行?”
許皇后雲眉緊鎖,思量良久,這才開口道。
她一直盯著陳墨,寄希望於他能給出個具體回答。
“回頭臣就去見楚前輩,問問他具體情況如何,儀式一切正常進行。如若陛下傷勢能得治愈,屆時便宣布他得上天庇佑,死而複生。”
陳墨沒有猶豫,果斷說出早已思量好的回答。
死而複生,確實帶著諸多神秘色彩,可在這個世界,百姓倒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更何況即使死而複生,也並不影響大局,起碼現在不影響。
太子年幼,就算他真的登基繼位,短時間內也掌不了實權,不必擔心父子間會爭權奪利。
“那此事就交由將軍了!”許皇后語氣滿含信任,認真開口道。
得到陳墨的具體回答,她內心明顯松了口氣,不再有所擔憂。
“微臣明白。”陳墨拱手行禮,這才邁步離開。
走出宮城,一路來到萬法樓內,負責看守此處書籍的典藏史,見到他紛紛鞠身下拜。
還未走至頂樓,陳墨便聽到楚前輩的傳音入密。
“你可算來了。”楚天休語氣聽來很是高興,看來心情頗為不錯。
“剛剛皇后突然召見,所以耽擱了些時間。”陳墨走至頂樓,面露微笑解釋道。
“你先前修為又有所突破?如今先天幾重了?”楚天休急切追問道。
“回前輩,晚輩已是先天二重境界。”陳墨對此倒沒有隱瞞。
“我就說我沒看錯,伱天資果然過人!”楚天休語氣激動昂揚,心臟有些不爭氣的跳動起來。
陳墨修為突破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向上提升。
楚天休至今已有近兩百歲,見過的天才強者不知有多少,就連他當年也是最頂尖的天驕。
縱然如此,他的天賦和陳墨比起來,仍有些不值一提。
如果說先前他只是看見一抹希望之光,那麽現在這希望就被十倍百倍的放大!
“我大乾,不,整個人族,整個天下,能有你這等天驕實在是邀天之幸!”
楚天休兩眼放光,直勾勾盯著陳墨,好似在看一塊稀世珍寶。
“前段時日我見你出手鎮殺那平西王,將來你應該不止修行了內家功法,還兼修了外家煉體法門吧。”
雖是詢問的話語,楚天休語氣卻很肯定。
見陳墨點頭承認,他緊接著又道,“你如今也是先天境界,應當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
以你之天賦應該做出取舍,把更多精力放在修行內家功法上,隻專精一門這樣進步才更快。
若是都想要,最後兩者可能皆難以達到最高境界。”
楚天休頗有幾分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他其實也知道以陳墨的天賦,就算內外兼修,也絕對能取得極高的成就。
只是現在的情況沒有留給他這麽多的時間,讓他慢慢修煉。
若是再不出一個天人境界的強者,那麽這方世界再過百十年,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晚輩明白。”陳墨隨口點頭應承,看來根本沒將此事放進心裡。
楚天休對此自然也清楚,不過他也沒多說。
他明白,自己空口白牙就讓陳墨放棄自己的修行路,這顯然不可能。
還是要找機會,將這方世界的具體情況告知他,如此再去勸說他效果就會好很多。
“前輩,如今天子馬上就要入陵下葬,玄丹閣有沒有傳來消息,咱們具體該如何做?”
陳墨沉聲開口,問出當下最為關心的問題。
楚天休聞言也陷入沉默,不斷仔細思量。
“再過兩三日,我應該就能離開萬法樓,屆時我親自走一趟玄丹閣。
安葬事宜一切如常進行,我去完玄丹閣就立刻趕往皇陵,咱們在那裡會面。”
他講出自己接下來的大致計劃,一個月過去許多,當時重創的先天強者,情況已基本恢復。
不能隨意出手,但行動基本不受太大限制。
自己去完玄丹閣,順路再走一趟,將自己的幾個好友都送往皇陵,再將陳墨情況知會所有人。
在那裡同他攤牌,告知他這方世界還有百十年就要毀滅。
至於天子的具體死活,與這件事相比起來,其實不算多麽重要。
因為若沒有一位天人境界的強者出現,那到時候大家都得死。
“好,那晚輩這就回去準備。”陳墨拱手行禮,轉身退出萬法樓。
又去見了一趟許皇后,將此事情況告知於她,陳墨這才動身折返自家。
回到家中,趙瑜正在仔細整理那一套嫁衣,見陳墨走來,不由嗔怪道,“都怨你,這好好的衣服弄髒了!”
“是是是,都怪我。”陳墨對此毫不反駁,順勢從她身後將她攬入懷。
“好了,別鬧。我聽說義母她老人家前日也來到京城內,咱們做小輩的和該去拜訪,我已讓人準備好東西,咱們過會直接去就行。”
趙瑜撥開陳墨雙臂,柔聲交代道。
她口中的義母,自然就是孫守仁的發妻。
陳墨當初在興遠府時,也拜訪過她老人家幾次。
自己義父前段時間正式調入京城附近任官,家中親眷自然也陸續接來京中。
“好,那咱們收拾一番,這就過去。”陳墨笑著點頭道。
處理好家中瑣事,兩人帶著早已準備好的禮物當下動身前去。
今日宅體內除卻孫守仁與其發妻外,莫虎與徐大寶孫禮幾人亦在此處。
中午設宴,男女分坐兩桌,陳墨等人坐在一起飲酒閑聊。
而女桌那邊,則是聊些家長裡短之事。
飲酒時,陳墨還得知莫虎準備成親一事,具體時間則定在下月初七。
陳墨與徐大寶幾人自然是對他連連恭喜,又敬了他好幾杯。
眾人歡宴,好不快活,直到傍晚時分,方才逐漸散去。
此間事了,又過數日,來到國喪之期末尾,天子棺槨出殯,要前往京城以北一百二十裡外,修建好的皇陵內安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