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看著手上的幾份文卷,這上面記的都是劉明橋欺男霸女收受賄賂,貪贓枉法的證據。
按照這上面的說法,劉明橋無比貪財且吝嗇,居然連窯姐的錢都欠。
當然,陳墨認為這個說法極有可能是誇大,但這幾張文卷上記載的事,沒有十分真應該也有七分真。
劉明橋在作惡時從來不會浪費氣力過多遮掩,實際上不光是他這樣,這方世界的許多惡人都是這樣,從來不會花費力氣去過多遮掩自己的惡行。
因為沒有必要。
尋常百姓上告無門,若是再和官府有些關系,那麽普通百姓只要敢去告,殺威棍都能把人打個半殘。
自古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你莫進來。
大多數平頭老百姓,哪怕吃了苦受了罪,大多也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
那劉明橋也是一樣,他能坐在這個位置上,主要是因為有個好親戚。
他能做這個官位是因為州丞,只要州丞不倒,他又不主動去得罪招惹不起的人。
哪怕他做再多惡,他也能安安穩穩坐在這個職位上,說不定哪天州丞升了他還能升。
而如果州丞位置沒坐穩,哪怕他兢兢業業為官清白也沒用,該被清算時還是會被清算。
只要沒人想借他整倒州丞,那麽哪怕他做再多惡也沒人敢管。
而若是有人想借他鬥倒州丞,就是他再多做好事也沒用,屈打成招照樣能成為證據。
其實換成陳墨也是一樣,只不過相較於劉明橋,他沒去作惡罷了。
他收賄賂時也沒做太多遮掩,可只要自己義父沒事,他收再多錢都是小問題。
“行,這件事你做的不錯。”陳墨收起紙張,向著一旁站立的何洛雲笑道。
這些消息全是陳墨吩咐他收集,至於這麽乾會不會被劉明橋知道?
這完全不用擔心,要的就是被他知道,要是他知道了還沒有任何反應,那麽就是動手的時候了。
“大人,我還從別處找來兩名證人,如今已送來集內,您看如何處置?”何洛雲鞠身下拜問道。
“你先帶到找處地方好生安置,留著他們本大人有用。”陳墨仔細吩咐道。
何洛雲沒有絲毫遲疑,連忙退了下去,其實這件事他也不想乾,但他不得不做。
陳墨他得罪不起,可劉明橋他也得罪不起。
他不想摻合這件事,可夾在中間他沒辦法。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陳墨能扳倒劉明橋,不然以那位大人的小心眼,自己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何洛雲走出門外,陳墨又拿起幾張文卷,仔細看了起來。
這上面記載的是劉明橋的大致活動范圍與活動時間,陳墨已經在琢磨,該怎麽從物理意義上讓對方徹底消失。
這個人太壞了,壞的都流壞水。
陳墨自認為不算什麽好人,也沒有什麽正義感,可看到對方乾那些醃臢事情,奪人家產,刑訊逼供活生生將人打死,設計送人入獄後再強佔他人妻女。
自己私開一處鹽礦,但那處鹽礦上有人居住,一分錢不給強逼礦上的人搬遷。
這個人太壞,而且心眼很小,自己讓人去調查他已經是得罪了他。
雖然明面上他絕對動不了自己,但以防他背地裡惡心自己,陳墨還是決定提前一步解決這個隱患。
當然壞歸壞,劉明橋絕對不蠢,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從沒乾過,乾的都是損人利己的事。
欺壓也都是平頭老百姓或者是普通客商。
他知道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不然哪怕有州丞保著,他這個位置也坐不到現在。
至於解決他會不會引來朝廷調查,這倒不用擔心。
都天道門之所以事發就是因為沒有處理乾淨手尾,讓這件事情泄露出去。且比殺官更重要的是他們竟然蓄養青壯,所以才引得朝廷調查。
而自己只要處理乾淨些,將事情偽裝成仇殺或是見財起意,那麽朝廷就是想查也沒有頭緒查起。
只是讓陳墨沒有想到的是,他搜集到的證據還沒來得及送給義父。
自己義父,那邊就先來了一封信件。
信上意思很明顯,讓自己盡快想辦法控制住劉明橋,且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盡量要活的,如果實在不行,死的也能接受。
陳墨看著手上的信件,心生狐疑,自己義父上一封信,明明還沒打算直接和州丞撕破臉。
怎麽這一封信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大!
不僅如此,還是專門讓兩名親兵將這封信送來,足以看出他對此事的重視。
“兩位兄弟辛苦了,祝牛集是個好地方,當地湯粉不錯,伱們回頭可以去嘗嘗。”
陳墨說話間從懷中取出兩錠五兩官銀,分別遞給這兩名親兵。
“我還有些事情要解決,就不多招待二位兄弟。”陳墨對二人一笑。
兩人得了銀錢當下自是歡喜,鞠身下拜緩緩退了出去,準備前去集上好好花銷一番。
陳墨雖不知自己義父態度轉變為何這麽大,但既是自己義父親自交代,不管怎麽說,先做了再說。
因為這封信不是一封簡單的家信,上面還有自己義父的印信。
這不是一封噓寒問暖的家信,而是一封軍令,自己受了命令就得去做。
…………
…………
夜風寂寥,寒月孤星,陳墨看了一眼地上屍體,又一人補了兩刀,保證他們死透。
劉明橋確實很在意自身安危,身旁有幾名實力相當不差的軍漢,起碼與義父帳下親兵一對一廝殺,絕不會落下風。
這放在興遠府地界已是頗為不錯,可和陳墨對比起來,實力差距就太大。
哪怕他沒用自己擅長的兵器,僅憑一把短刀,依舊在短短不過數息內就輕松將幾人解決。
劉明橋如今倒還活著,只不過手腳被折斷,整個人也被敲暈過去。
既然自己義父盡量要活的,那陳墨就不會隨便把人弄死。
他給這個人敲骨的時候都很小心,保證隻疼而絕不會刺穿肌肉內髒。
醫武不分家,以他現在對人體肉身的了解,做到這點不是什麽難事。
隨手抓起劉明橋,陳墨身影悄然隱入黑暗。
接下來自己還得再趕回祝牛集附近的軍營,八十裡路還帶著個大活人,路可不好走。
他這次並沒騎馬,而是一人奔行而來。
一是騎馬動靜太大,不好遮掩。
二則是以他現在的肉身速度,無論是短途還是長途奔襲,哪怕帶著個大活人,他的速度都比馬快。
除非有較為罕見的稀世神駒,或是為了刻意節省體力,否則他騎馬的意義不是很大。
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則迅速被發現。
更夫敲響鑼鼓,吸引來巡邏的差役。
“師父,咱們怎辦?要不要現在去追那個賊人?”一名身著皂服面相較為年輕的差役,神色恭敬問向身旁老差役。
其余幾名更夫也把目光望向老差役,顯然都在等他拿主意。
“收好屍體,等明天上報就成。”老差役開口,他顯然不打算去查這件事。
他看得出來這幾人身上的刀口無比規整,一看就知是高手所留。
且被殺了幾人他也認識,都是那劉大人的親隨,每一個實力都頗為不凡,就這麽輕易被人殺了,他們更能看出動手者的實力有多強。
這種高手,別說現在不在這,就算他在這裡,自己都會當做沒看到。
官衙一個月才給幾錢銀子,自己玩什麽命啊!
活著才最重要。
至於去追?這種高手只要想逃,哪能是他們這群貨色追得上,就算能追上他也不敢追,那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明白。”幾名更夫與他也是一樣的想法,沒打算在這件事情出多大的力氣。
陳墨一路奔襲回到軍營,把劉明橋關進提前讓人收拾好的營房內,準備每日親自審問。
他相當想知道,劉明橋究竟做了什麽,能讓義父下軍令,讓自己抓緊把他控制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