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早已受夠了與徐廣這種‘魔頭’呆在一起的時候,鑿船十分賣力,像是不要命一般。
徐廣尚未將那些武者的血煉完,船便漏水了。
他默然的看著瘦猴。
“你要殺我。”
瘦猴錯愕抬頭,“大人,就算你借我三個膽子,我也不敢殺你啊!”
“伱把船鑿了,就是想殺我。”
徐廣說完,也不等瘦猴回答,一掌拍碎了他的腦袋。
空中回蕩著瘦猴死不瞑目的話,“明明是你讓我…”
看了一眼周圍的眾人,徐廣轉身躍入水中。
這群強盜真是太可惡了,濫殺無辜。
見慣了生死的他,對這些可憐人,也提供不了什麽幫助,隻眼睜睜看著船隻下沉。
當然了,人販子可惡,這群妄圖買人的,也一樣可惡,所以也算不得什麽可憐人。
徐廣遊動起來,從船底取下兩個大箱子,背負在身上,向河對岸遊去。
……
……
徐廣渾身是血的站在岸邊停留了許久,遲遲等不到生還者,便轉身離去。
衛水太過凶險了,縱然是他,在水中也遭遇了無數異獸的襲擊,幸好他實力強大。
扛著兩個被防水布包裹的大箱子向遠處奔去,奔跑間,身上的血跡緩緩化為透明的水,又被他強大的身體素質硬生生烘乾。
他取出從船上得到的地圖,有些費勁的從其中找到玉象典座的衛星城。
解開頭頂白布,站在一處樹上,觀察著衛星城中的情況。
玉象典座所建的,說是城,但實際上用寨子來形容更加貼切一些。
徐廣仔細觀察,到處都是用柴堆積起來的小屋子,道路兩側蜷縮著一道道人影,面黃肌瘦,雙目無神,似行屍走肉。
來來往往中時不時有強壯的漢子拖著幾個行屍走肉之人走進城寨中。
拖動間,地上遍布鮮血,甚至還能看到一些殘肢斷臂。
很殘忍的畫面。
不知等待了多久,徐廣終於看到了城寨中的變故。
一頭巨大的白玉之象,緩緩從城寨中走出,距離甚遠,但卻隱隱感到地面震顫。
徐廣面色凝重,其中情緒無比複雜。
有些興奮,但也有些無奈。
錢成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一道人影,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相貌不算英俊,帶著一種老學究的氣質。
最關鍵的是,他看不穿此人的境界。
對於自己的仇敵,他自然是有研究的,根據他聽到的一些傳聞來看,玉象典座自身的實力,其實並不算強,他的一身戰力,關鍵在於胯下玉象。
針對玉象,他做了一些準備,但沒想到錢成過來分贓,身邊還跟著練髒高手。
徐廣壓下心底的悸動,思索再三,小心的看著玉象典座的方向。
那個方向,正是瘦猴口中說的玉象典座接收程家貨物的地方。
他腳下動作一動,身形宛如夜空中的大蝙蝠一般,圍繞著一顆顆大樹飛掠而過。
玉象體型太大了,吃的很多,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倒是比徐廣還慢了幾分,才來到約定的地點。
徐廣靠在一顆大樹下,身後放著兩個木箱子。
程家上次的貨物並不多,但卻都是極其珍惜的藥材,所以價值極高。
咚咚咚!
一聲聲沉悶的腳步聲從林子中傳開,引動周圍的枝椏不斷向兩側靠去,露出一頭巨大無比的白玉之象,在夜空中閃爍著盈盈光芒。
“敢問,可是玉象典座大人。”
看著眼前拐走三妹徐秋的仇人,使得自己全家七年不能重逢,甚至徐秋都沒有見徐父臨走最後一面,徐廣面色平靜,他雙手抱拳,朗聲開口問道。
錢成端坐在巨象上,低頭凝視著眼前的徐廣,黑袍中下的面龐上,眉頭緊鎖。
“錢郎呢?”
錢郎,就是很囂張的那個船老大。
徐廣面上露出幾分諂媚的笑,“我姐夫肚子疼。”
他一邊說著,一邊眼珠子亂轉。
得益於八年間在市井的磨礪,他見過很多小人物面對上層人物的神態變化,倒是沒有露出什麽差錯。
錢成手指在玉象背上敲擊著,“你姐夫?你叫什麽名字?”
“瘦猴!小的名叫瘦猴,典座大人要是覺得不好,瘦猴兒想請您取個名字。”
錢成嗤笑一聲,“瘦猴,看起來倒是挺猴精的,就是看起來不是那麽瘦嗎?”
“得賴典座保佑,我姐夫跟著典座,我平日裡也能吃飽,就壯了些。”徐廣低眉,諂笑更甚。
“讓你姐夫過來吧,我還有事情要交給他辦。”
“我姐夫…”徐廣扭捏著說道,“我姐夫說以後您就是我義父,有什麽事您交給我就好。”
他這樣說著,袖中拳頭卻是捏起,背後有些發涼,玉象的壓力太大了。
“哼,他倒是膽子夠大,還敢替我認義子!”錢成冷哼一聲,卻是沒有過多懷疑,顯然錢郎之前曾經提過要讓錢成認瘦猴為義子的事情。
“行了,先將東西給我吧。”錢成開口道。
徐廣心中喜悅,孫子兵法誠不欺我也。
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剛,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強!
他面上表情露出狂喜,一把將一口木箱抬起,“義父,我這就將東西給您。”
“你倒是會順杆子往上爬。”錢成笑罵一聲。
徐廣緩步向前,一步一步…
徐廣面色逐漸變得平靜,心神無比重視,他只有一擊的機會。
能不能殺死錢成,就看這一擊。
一擊不中,馬上就得亡命而逃。
這也是對他修行的檢測,徐廣自打踏上武道修行之路時便明白,危機是不可避免的,盡管他一直在躲避危機,且時刻留著底牌好,但在某些時候,總是會有超乎他想象的敵人出現。
早晚有一天,他要像很多江湖中的人那般搏命。
念及至此,他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興奮。
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拚命,是對一個練髒異人高手動手。
他的心很靜,血也很冷。
徐廣終於來到了玉象二十米的地方,他抬頭看著玉象上跨坐的錢成,面上露出苦澀,“義父,您這玉象太威風了,兒子不敢上去啊。”
錢成是一個很自大的人,也許是早年間未曾覺醒血脈之力時,也是個受人欺辱的對象,所以在他玉象成年之後,最喜歡的就是別人誇讚他的大象,而他覺得,面對這種人,最大的賞賜就是讓他們摸摸自己的大象。
“哈哈哈,我兒莫怕,玉象雖大,但卻很聽話的,你是我兒子,上來摸摸他。”
徐廣面露狂喜,但依舊躊躇不前。
錢成也順著象鼻滑落下來,暗罵一聲‘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隨即親自走到徐廣身邊,蹲下身子準備打開箱子。
隨即便聽到錢成對身後一直寡言少語的中年人說道,“胡先生,你過來看看這些丹藥中哪些能夠煉補血丹。”
徐廣腳步一頓,繼而面色難看,心中閃過無數念頭,他沒想到,錢成會召喚此人過來。
中年練髒來到快步來到錢成身邊,蹲下身子,似是在看藥箱中的藥物。
錢成看不懂這些,於是便將目光落在徐廣身上,一臉戲謔的道。
“我兒瘦猴,過來吧,讓為父幫你看看資質,若是可以的話,為父送你一些寶物。”
他自顧自走向一邊。
徐廣小心挪動腳步,想要距離錢成再近一些。
“義父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些這些寶藥?其中有幾種很是罕見呢。”
正要動手間,
一旁的玉象突然發狂了!
其竟然猛然抬起右腳,向著那中年人踩去!
“錢成,你什麽意思!”
中年人神情大變,手中揚起一團白粉,一股詭異的香氣在林間傳開。
“胡白牛,我勸你最好束手就擒,我只需要你幫我煉丹,別的什麽都不用你做,跟著我,我會好吃好喝供著你的!”
“你做夢!”
徐廣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他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錢成,這老小子心狠啊,把人騙出來殺啊。
錢成一臉得意,玉象鼻子狂掃,將一株株樹木拍碎。
胡白牛所施展的毒粉,在半空中對玉象竟然沒有絲毫作用。
錢成哈哈大笑,“胡白牛,你就從了我吧,你知道的,我需要大量的補血丹…”
他狂笑間,卻未曾看到,徐廣的身形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身邊三米處。
“義父,你可還記得八年前你在飛雲城青頭村拐走一個小姑娘?”
錢成猛然抬頭,便見徐廣身形爆進,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向著他衝刺而來。
“你!”
匕首在徐廣手中化為一道黑線,一閃之後已經整個沒入錢成胸口。
錢成本能的一拳轟向徐廣胸口。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都帶著錯愕。
錢成隻覺得自己像是擊中一塊石頭一般,拳尖發麻。
徐廣則是神情古怪,怎麽會…這麽弱?
想到了錢成很弱,沒想到錢成竟然這麽弱,甚至比之早些天被他打死的龐洪都不如。
“昂~!”
玉象發出巨大的咆哮聲,竟然舍了胡白牛,帶著一種濃鬱無比的憤怒向徐廣衝撞而來,象鼻狂甩,宛如天柱。
徐廣舔了舔嘴唇,他沒想到錢成竟然如此弱,他頓時不再理會錢成的反抗,手中匕首狂舞,幾乎在瞬間便在錢成身上造成數十道巨大猙獰的傷口。
錢成大叫著、在地上翻滾著靠近玉象。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徐廣上前一步,一腳踩在錢成的脖子上,“下輩子不要做人牙子了!”
哢嚓!
玉象的奔襲如期而至。
徐廣一手拽住錢成的屍體,倉皇的向林間竄去。
他速度奇快,繞著一顆顆大樹在奔跑,玉象像是瘋了一般,橫衝直撞。
好端端的林子,只是頃刻間,便有無數大樹倒下。
徐廣面露驚駭,玉象的速度比之他的,還要快上數分。
那一顆顆大樹只能阻攔玉象片刻,便被其巨大的身體所撞斷。
玉象的速度竟然這麽快,有些失算!
徐廣一直都以為玉象身軀龐大,又是在這種密林中,速度是追不上自己的,卻沒想到其奔襲開來,竟然如此凶殘。
遠處胡白牛見到這一幕,也瞪大了眼睛。
這一夜,怎會如此精彩。
他被人騙,錢成也被人騙。
最妙的是,他命還在!
胡白牛想到這裡,忌憚的看了一眼徐廣所奔走的方向,大喊道,“多謝老先生出手相助,某劉鐵柱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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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