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風吹過曠野,沙塵掠過天空,無根的野草被裹挾在風中翻卷著,轉眼間消失在天際的盡頭。
幾隻野鼠圍在小小的水窪旁,貪婪的吮吸著最後幾滴泥水,烈日曝曬下,泥濘的坑底迅速乾涸龜裂,失去了最後一點生機。
“嗷嗚~~”,遠處,突然揚起漫天的黃土,嘹亮的狼嚎響徹荒野,七八隻廢土雙頭狼從四周包抄過來,把落單的變異羚牛圍在中心。
毛皮晦暗,體型瘦弱,但雙頭狼的眼睛裡卻盡是凶悍,咧開的大嘴裡,唾液自鋒利的牙齒上滴落,陽光下,牙尖上泛起的,是嗜血而貪婪的光。
困獸猶鬥。
體型十倍於雙頭狼的變異羚牛低下頭原地打著轉,兩隻鋒利如刀的尖角始終對準了狼群中最強壯的一隻,羚牛的眼睛也因為充血而泛紅,鼻孔裡噴著一股股白氣,脖頸兩側肌肉根根隆起,健壯的後蹄在地面刨出一個又一個凹陷。
“嘎嘎嘎”,四周半死不活的枯樹上,聚集著上百隻烏鴉,漆黑的羽毛在陽光下反射出詭異的深藍色,緊緊盯著下方即將爆發的生存之戰,紅色的眼睛裡一片冷漠,耐心地等待著即將降臨的死亡。
更遙遠的地方,槍炮聲此起彼伏,硝煙與廝殺聲融為一體,在空曠的荒野上蔓延。
那裡是戰場,不是小范圍的交戰,而是真正的戰場。
壕溝、掩體、鐵絲網,機槍、地雷、火箭彈,一千多名戰士依托著防禦設施嚴防死守,不斷向外圍傾斜火力,轉眼之間,就有成百公斤的子彈被消耗一空,隨著子彈一起出膛的源能逸散到了空中,點點滴滴匯聚在一起,讓交戰區域的能量濃度越來越高。
是的,源能,這些並非廢土世界的住民,而是來自源能之都的戰士們。
“第七部壓製東側防線,西側六部所屬的三、五、十二隊後撤休整,第八組頂上去補位,死守陣地,不管多少敵人都絕不容失,就算你們都死在陣地上,也要把陣地跟我守住。”
“吼!”後方近百個身著灰衣的士兵同時舉槍過頭頂,發出整齊的吼叫聲,紅著眼睛衝向了前線,前線的掩體後,二十來個戰士渾身浴血,血水、汗水摻雜著泥土,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汙痕。但他們根本顧不上擦拭,眼睛裡只有外面的敵人,灼熱的彈殼堆了厚厚一層,和已經倒下的屍體混在一起鋪滿了地面。
“帶著你的人,退回去。”幾個耳光把戀戰的機槍手抽醒,越級帶隊的六部大隊長幾桶水潑在槍管上,槍管隨之冒起蒸騰的熱氣,根本顧不上可能會損傷武器,中隊長自己坐上了機槍位,獰笑著扣動了扳機,霎時間,彈幕再度發威,潮水般的子彈在陣地前組成一道堅固的防線。
“給我殺!殺光這群x養的。”震耳欲聾的機槍聲裡,大隊長的呼喝依然清晰,“血槍兵團那邊已經穩住了戰線,咱們能落後嗎?別忘了,咱們是……”
“呼嘯!”聲嘶力竭的吼聲整齊劃一氣勢逼人,吼聲中,戰士們跳出戰壕,迎著槍林彈雨向前急衝,越過兩道鐵絲網,奪回了又一道戰壕。
“乾得漂亮,小崽子們。”源能強度提高,威力再度攀升的機槍壓製的對手無法抬頭,大隊長大笑著吼道,“再說一遍,咱們是誰?”
“呼嘯之狼。”
“哈哈哈哈。”笑聲剛剛響起,大隊長的頭猛地向旁邊一歪,隨後才是一聲槍響從遠方傳來,威力強大的步槍子彈準確的命中了他一側顴骨,子彈沒入了一半,就嵌在骨頭上停了下來,絲絲鮮血從子彈邊緣溢出,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x,誰他x的……”一把拔下臉上的子彈,大隊長眼睛都瞪圓了,然而還沒等他發作,又是一顆子彈正中額頭,衝擊力讓他差點從機槍位上摔下來。“該死的,狙擊手。”
沒錯,正是狙擊手。
呼嘯軍團的火力很猛,問題是敵人同樣不弱,否則也不可能把他們壓製成防守姿態,實際上,敵人雖然並非廢土世界五大陣營之一,卻是讓所有陣營都為止頭痛的一股勢力。
拾荒者。
名為拾荒者,實為廢土匪幫,這些窮凶極惡的悍匪在廢土上居無定所四處劫掠,他們的胃口可不僅限於野外的商隊和車隊,就算是戒備森嚴的城鎮和聚落,只要拾荒者集合起一定數量,他們也敢強行攻打,而且往往能夠得手,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就像現在這樣,他們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召集起了一支近萬人的龐大隊伍,對正在探索挖掘地下掩體的血槍呼嘯聯軍虎視眈眈,想要搶佔地下掩體,開始兩天還只是外圍騷擾,現在終於按捺不住嗜血的衝動,開始正面廝殺。
雖然指揮松散實力普通,但人多勢眾的拾荒者們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每一個都悍不畏死,再加上聯軍的大部分兵力都要維護挖掘區域的設備安全,此消彼長之下,就算血槍和呼嘯兩大軍團都是正規部隊,也被死死的壓製住了,拾荒者甚至調來了二級同等的強者,不斷騷擾著聯軍的防線,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六部的大隊長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了,只是他的實力比較強,硬頂著狙擊手活下來了而已。
“x的,沒完沒了了。”又是連續三次狙擊,頻繁的被襲讓大隊長的怒火更勝,但在防守任務的牽製下,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甚至連躲避都不能,只能咬著牙用重機槍發泄自己的怒火。就在他的憤怒已經達到頂點的時候,遠遠的,又是一次步槍轟鳴。
然而這次只有槍聲,沒有子彈。
隨著槍聲可以看到,陣地一公裡之外的小山坡上,突然產生了一次小型爆炸,爆炸規模很小並不起眼,但爆炸過後,狙擊的頻率驟然降低。
一槍接著一槍,緩慢但是穩定,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一次小爆炸,五聲之後,再沒有一把步槍,敢再對準陣地的方向。
“哈哈哈,謝啦,血槍的鷹眼老兄。”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大隊長舉起手揮了揮,“咱們前幾天的恩怨一筆勾銷。”
確實,沒有了煩人的蒼蠅讓他很高興,但是他顯然忘記了一件事。
“鷹眼被你派出去了吧。”陣地正中的挖掘區域裡,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專注地埋頭在厚厚的測繪圖中,步槍的聲音同樣傳入了兩人耳中,讓其中的男人皺著眉抬起了頭。
“對。”女人的表情硬的像一塊石頭,板著臉硬邦邦的說道,“不是你的人?”
“不是。”男人搖頭道,“我手底下沒這麽強的狙擊高手。”
“我也沒有,鷹眼還差了一點。”女人冷哼道,“這種水準的狙擊能力,讓我連想到了一個人。”
“你是說那朵玫瑰?早有耳聞。”男人古怪的笑了笑,“我確實聽說她也來了。”
“哼,你聽說的恐怕不是她來了吧。”女人眼睛裡泛著凶光,咬牙切齒的說道,“沒想到你還敢出現。”
“為什麽不敢呢,有死亡的地方,怎麽少得了象征著愛與和平的烏鴉存在?嘎嘎,嘎嘎……”
感謝樓蘭月明打賞500起點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