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這裡就是血巷。”
早晨剛過九點,森林大街的空中,五輛黑色的懸浮車從浮空車道降低高度,悄無聲息的停靠在血巷的巷子口外,七八個一身黑色製服的壯漢迅速跳下車,從各個方向,把正中的懸浮車圍在中間。
這些黑衣人雖然只是一群三四級的低階控能者,實力相當有限,但所有人的動作整齊劃一,選擇位置的過程也井井有條,連眼神交換都沒有,就能第一時間準確找到自己的位置,顯然是經過無數次演練的老手了。
懸浮車右側副駕駛門打開,一個同樣黑色製服,三十歲左右的消瘦男人走了出來,雖然帶著寬大的墨鏡,但還是能看出臉上的冰冷。
剛一下車,一名黑衣人已經跑到他面前,右拳在自己的左肩上重重敲擊,大聲向他匯報。
面無表情的朝匯報者擺了擺手指,男人快步繞到懸浮車的左側,剛想上前拉開後車門,卻發現一隻手已經攔在他的面前。
那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明明剛才還同乘一車,就坐在懸浮車右側的後座上,但一轉眼,他已經站在車下,擋在了‘長官’的面前。
“不必勞煩了,我來吧。”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就顯出老人的聲音很奇怪,像是漏氣的風箱一樣,總是帶著嘶嘶的病態雜音。他的臉色也並不好,和聲音一樣滿是病態,身材瘦弱,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一樣,但他的雙腳卻很穩,每一步踏出,就像釘子深深釘入牆壁一樣,沉穩,有力。
動作被擋住,墨鏡長官的嘴角微微下垂,但還是後退了幾步,看著老人站在自己剛才的位置上,恭恭敬敬的打開了車門。
“老板,咱們到了。”
“哦?這裡就是血巷嗎?”
車內傳出女性舒緩輕柔的聲音,溫和中又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讓聽到的人在心靈平靜的同時,又實在不忍心讓聲音的主人失望,不自覺的想要按照她的請求而行動。
聲音響起的同時,一個女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女人三十多歲,殘酷的時間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眼角淺淺的魚尾紋和眉宇間淡淡的疲倦,都已經告訴每一個人,包括別人和她自己,她已經不再年輕了。
但是,即便韶華已去,她依然風韻猶存。
烏黑的長發盤在頭頂,一副職場麗人的幹練,隱隱的粉底擦在臉上,遮住了眉宇間的疲倦,看上去容光煥發,小巧的金絲眼鏡架在鼻梁上,為她平添幾分知性,貼身的黑色半身裙和肉色絲襪上,每一絲皺褶都被細細的撫平,整潔,得體。
不再年輕的女人,卻別有一番成熟的味道,就像一顆熟透的桃子,飽滿、柔軟、香甜,看到就讓人想咬上一口。
女人走下車,朝開門的老人點點頭後,向墨鏡長官露出淺淺的微笑,滿懷感激的說道:“多謝了,王中相,這裡就是目的地嗎?”
墨鏡男終於開口了,聲音和表情一樣冷漠,就像一台機器在念誦文稿一樣:“不必客氣,米女士,這裡就是血巷,我們要找的目標就在這裡。”
“嗯?”
墨鏡男顯然不適應過多的解釋,皺了皺眉,朝身後的一名黑衣認揮了揮手。
“長官。”黑衣人大步上前,同樣一拳錘在左肩上,“隨時候命。”
“解釋。”
“是,中相。”黑衣人直挺挺的轉向米女士和她身邊的老人,大聲喊道,“據情報顯示,目標前天夜間已經進入源能之都,在綠區輝煌酒店出現後,便返回血巷,入駐其中一棟無人建築。”
“那他現在還在……”米女士說到一半,突然歉意的笑了笑,“我是說謝謝你,那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吧,時間這麽早,他應該不會出門呢,您說呢,王中相?”
“如您所願。”王中相稍稍提高音量說道,“領事館的人呢,帶路。”
“抱歉抱歉。”從其他車輛中走下來的人裡,唯一一個穿著便裝,體型胖乎乎的年輕人跑了過來,陪著笑說道,“黃區的街道我來的次數也不多,不太認識,咳咳,各位稍等,我去問一下,馬上就好。”
“一起去吧,反正一會也要進去。”米女士的笑容很隨和,“不必麻煩跑來跑去了,馬叔叔,沒問題吧,您放心,我不會讓您難辦的。”
“就按您的意思。”侍立在身邊的老人看著巷口和平飯店的招牌有些猶豫,但還是點頭道,“小心一點就好。”
“那就麻煩您多費心了,還有各位,有勞了。”
米女士露出淺淺的微笑,率先向巷口走去,她剛剛一動,周圍那些黑色製服的士兵立刻動了起來,前後左右把她和姓馬的老者護在中間,在她身後,王中相皺了皺眉,背著手跟在她的另一側。
米女士很守信,一進巷口就停了下來,任由胖乎乎的年輕人跑到和平飯店,拉著站在門口還在打哈欠的胖老板低聲嘀咕。馬姓老者遠遠盯著廚師一樣的胖老板,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瞳孔微縮,稍稍踏前一步,擋在米女士面前。
好在沒過多久,年輕人就樂呵呵的跑了回來,帶著大家走向巷子深處:“確實就在裡面,據孟老板說,他就住在一片玫瑰花田旁邊,離一個小診所不遠,是一棟很有特點的獨棟房子,現在血巷的人都管那裡叫鴉巢。”
“烏鴉的鴉巢,還真是貼切的稱呼,不過……很有特點?”
當一行人一路深入,看到玫瑰花田的同時,也看到了坐落在花田正對面的獨棟建築,這時他們才明白,為什麽那位孟老板的評價這麽含蓄。
確實很有特點,就像一座廢棄了幾十年的古宅,外牆上布滿了斑駁的汙跡,院子裡長滿了沒過小腿的雜草,窗框橫七豎八的釘著幾塊木板,閣樓的窗戶脫落了一半,風一吹,懸空掛著的窗戶搖晃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詭異聲響。
根本不是什麽古宅,簡直就是鬼宅。
一行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胖乎乎的年輕人尷尬的撓撓頭,主動跑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吱呀。
門根本就沒鎖,隨著令人牙酸的聲音,自動打開了一條縫。
用力咽了口唾沫,年輕人一邊問著有人嗎,一邊小心翼翼的側身走了進去。
一分鍾的沉默之後,門後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