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醒來……鄭秋……醒來……”光華凝聚成的絲線扎入鄭秋眉心,而從明縱師傅口中吐出的聲浪則席卷了整個芳草樓。
嘩啦啦,嘩啦啦,聲浪所過之處,花盆紛紛炸碎,木架接連倒塌,草藥夾雜著泥土在空中飛舞,糊得到處都是。
鄭秋正沉沉睡去,突然,眼前劃過一道刺目的亮光。光線是如此耀眼,他閉上眼睛扭頭躲避,卻發現無論如何都躲不過。
緊接著,光線中炸出一聲巨響:“鄭秋,醒來!”
轟隆隆,每個字都如同雷聲滾過,震得整個空間支離破碎。
“師傅,是師傅的聲音,師傅在叫我。”
鄭秋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漂浮在經脈之中,眼前是淡綠色的霧氣。這不是要降服的“木靈”嗎,怎麽還在這裡?
師傅說過要把它降服,自己不能半途而廢。
鄭秋再次靠過去,對著霧氣呼喊:“聽我號令,聽我……”
奇怪的事情出現了,霧氣那邊也傳來同樣的聲音:“聽我號令,聽我……”
鄭秋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木靈”會學自己?他轉動念頭,想讓自己後退一些,咦,霧氣也後退了。那轉個圈呢?奇怪,霧氣也跟著轉圈。
怎麽會這樣,鄭秋盯著霧氣仔細看,霧氣中居然漸漸出現自己的影子,只要他做動作,霧氣裡的人影也會做同樣的動作。
人影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清人影身上的衣服。
等等,鄭秋抬起右手揮了揮,他清楚地看到,人影抬起的也是右手。這不對,如果是照鏡子,自己抬右手,人影應該抬左手才對。
他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怪異的想法,那團霧氣就是自己,霧氣裡的人影,就是從霧氣視角看到的自己。
想到這兒,鄭秋馬上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果然,全是淡綠色的,就是霧氣看它自己的視角。這個結果讓鄭秋很糊塗,那現在算降服“木靈”了嗎,還是說“木靈”成了自己,又或者說是自己成了“木靈”?
緊接著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為什麽自己突然有手有腳了?在經脈中只是自己的精神才對,不應該出現身體的外形。他越想越糊塗,算了,不想了,姑且算已經降服好啦。
他念起字訣,緩緩退出內省的狀態。
剛退出內省狀態,強烈的疲倦感便直湧腦海,鄭秋頓時感到頭暈目眩,翻著白眼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明縱師傅蹲到鄭秋身邊拍打他的臉頰,一邊喊他的名字:“鄭秋,徒弟,喂……”
鄭秋好不容易從頭暈目眩中脫離出來,轉動眼珠將目光聚焦到明縱師傅的臉上,張開嘴回答。
“師……師……”他的喉嚨乾澀難受,又沒有力氣,張了半天嘴連個詞都叫不出來。
“你脫水了,我去給你弄點鹽水喝。”
看到徒弟神志正常,明縱師傅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他鋪開草席,把鄭秋平放上去休息。
鄭秋的恢復的相當快,不到兩個時辰,他便能自己坐起來,又過去一個時辰,他就變得活蹦亂跳了。
恢復後,鄭秋把剛才發現的怪事告訴師傅,師傅琢磨了好一會兒,覺得有一種可能最說的通。
鄭秋降服“木靈”的時候,精神消耗過大,導致“木靈”反噬。而明縱師傅的呼喊,又將這個反噬過程打斷,結果反噬不成功,“木靈”和鄭秋的精神融到了一起,才會出現視角變換的情況。
“這是好事。”明縱師傅手握筆杆,刷刷刷地塗改冊子上寫的內容,“結果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你必須加強這種相融,要讓木靈完全成為你自己。嗯……接下去這些修煉步驟得更改,我想想……”
等到第二天,明縱師傅拿出一本全新的冊子,上面寫有新修改的練功方法。開始修煉之前,師傅取來一塊木板訂上白紙,然後在白紙底部寫下氣胎兩個字。
敲了敲木板,明縱師傅說道:“雲袖的修煉,有明確的境界之分,這套修煉方法雖然經過修改,但基礎是不變的。了解各個境界的區別,才能知道修煉的方向,這對你提高修為大有幫助。”
明縱師傅一邊寫,一邊向徒弟講述。
雲袖大陸的修煉,分為八大境界,從下到上分別為氣胎、禦氣、凝氣、氣華、氣耀、化神、虛神、神宿。
其中在化神、虛神、神宿三個大境界上,又分出小境界,化神分為三階,虛神分成六轉,神宿則有九重天。
明縱師傅用筆刷刷劃掉化神、虛神、神宿三個詞,點著剩下的五個境界說:“上面的三大境界暫時和你沒關系,下面這些才是你所要關心的。”
氣胎,指的是在經脈內修煉出氣勁的過程,禦氣則是控制氣勁,讓氣勁如臂使指的過程。
鄭秋現在的情況非常特殊,他並沒有自己的氣勁,而是把“木靈”當做氣勁。“木靈”並不完全受鄭秋的控制,只是對他所想的事做出回應,就像睡覺壓麻的胳膊,明明是身體的一部分,卻不聽使喚。
所以鄭秋現在處於兩大境界之間,既要以氣胎的方式修煉,壯大“木靈”,也要以禦氣境的方式修煉,加強對“木靈”的控制。
刷刷,明縱師傅劃掉氣胎和禦氣兩個詞,在凝氣上畫圈注釋,嘴裡說道:“凝氣境是第三個境界,這裡最重要的是學習凝氣之法。”
明縱師傅所說的凝氣之法,就是將修煉出的氣勁凝實錘煉的方法,這個方法不僅僅是讓氣勁凝實,裡麵包含一個關鍵點,吸納。
吸納是將身體四處遊散的氣勁收回丹田,藏於氣海。若是修煉者身處天地之力濃厚的環境,吸納氣勁時,就會將身體接觸到的天地之力帶入丹田。
這些吸納的天地之力,便是錘煉氣勁最好的添加劑,它能拔高氣勁的威力,讓其中的屬性力量發揮出來。
不同功法吸納的方式都不一樣,效果也有高有低,但吸納更多天地之力是所有功法共同的目標。
明縱師傅停下筆,指向鄭秋:“徒弟,你身上的木靈其實也算是一種天地之力,所以在凝氣境這個境界,你要做的反而是守住身體裡的木靈,不能讓它溢散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