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天南域,
晉國境內,
重遊故地,楊清雲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
眼望著有些熟悉而陌生的街道,
楊清雲有些恍忽之感,
當年在整個晉國攪動風雲,惹出好大風波的血神教教主魏安已經死去多年,整個京城也早已恢復,看不到半點曾經遭遇過破壞的痕跡。
當年堪稱是足以轟動整個晉國的大事,也都是早已隨風飄散了。
或許那件事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街頭巷尾,茶錢飯後的聊天話題都與那一場叛亂有關。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
人終究要生活,芸芸眾生終將要繼續為自己的生活奔波勞碌,而後新的話題會蓋過舊的話題,曾經轟動一時的大事,也最終會被人遺忘在腦後。
除非有人專門問起,
否則關於那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會埋葬在芸芸眾生的記憶深處,隨風飄散。
這就是時間的威力,
楊清雲心中隱約有所觸動。
盡管昔日那是為自身大敵的血神教教主魏安,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不過是隨手能夠捏死的大一點的螞蟻。
但那一種被時光河流徹底埋葬,已然是消失得悄無聲息的一幕幕,委實是讓他心中為之感觸。
世事如潮,
無論你曾經多麽的耀眼,
時光的流水終將會衝刷一切。
恐怕也只有那等永生不死的長生之人,才能夠抵抗這種光陰歲月的埋葬之力吧。
楊清雲此時仿佛抓住了某種感悟,於心中一點一滴地積累,不斷洗刷著自身雄厚的修為境界。
而在這時,
他忽然在街角處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咦,是他?”
楊清雲有些驚疑出聲,
那人是晉國的一個大宗師,有著老頑童名號之稱的石信誠老頭。
眼望著對方似乎又在乾著什麽捉弄人壞事而洋洋得意的石老鬼,楊清雲有些懷念。
當年楊清雲還是先天之時,
曾被這老家夥坑了一波。
當然,
後來在司徒世家的那個靈境探索的時候,楊清雲也讓對方給還了回來。
還從這老家夥身上得到了一門上古的煉體秘技,令得他金身內外兼修,達到了金身無漏之境。
“這老家夥,看樣子還真有些死性不改啊!”
眼見在其操作之下,
某個街頭黑幫嘍囉以為得到了什麽藏寶圖,壓抑自身興奮,小心在某個垃圾堆角落裡面挖掘什麽,而石老頭隱藏在暗中偷笑的模樣。
楊清雲有些無語。
看這老家夥,根本就沒接受教訓嘛。
心中突然生出某種念頭,
楊清雲便是跟在其身後,並且在那老家夥又一次成功捉弄完人得意洋洋之際,突然在其身後聲音悠悠出聲地道:
“石老前輩,你又在捉弄人了?就不怕人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日有人神功大成再來找你麻煩嗎?”
“前有我楊清雲,後面未必不會有王清雲,趙清雲。”
突如其來的聲音,
讓石老頭嚇了一大跳,
而那熟悉的聲音,
更是讓他一顆心都是提到了嗓眼。
石老頭身體僵硬地轉過頭來,剛好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身影,有些結結巴巴地出聲:
“楊,楊公子,您怎麽來了?”
“路上碰巧遇到,怎麽不歡迎我嗎?”
“啊,哈哈,哪敢哪敢!”
“要不喝一杯?”
“公子所請,那是一定要的。”
隨後兩人便是找了一間酒樓,開始喝酒閑聊了起來。
說起來楊清雲與石老頭之間的交情並不深,真算起來也不過只是兩面之緣罷了。
但楊清雲對於石老頭無疑是有些好奇的,
這不僅是因為數年之前對方曾經拿出過五行內腑圖這等對於他而言好處極大的秘技,
更是因為,石老頭對待人生的態度,讓他心生好奇。
若是在這之前,
楊清雲會以為,石老頭活了大半輩子還喜歡捉弄人搞惡作劇,是身懷著赤子之心,通心未泯的表現。
但如今,
在即將跨越大宗師境界,步入虛境的關口,
他分明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這是他的赤子之心的本性,
但同時,
這也是他的道!
於紅塵世間摸爬打滾,保持著赤子心性,最終洗盡鉛華,一步登天,求得步入虛境。
這就是他武道修行的道路!
也是這些日子以來的感悟提升,才讓楊清雲看明白了這一點。
而且他有一種感覺,
這石老頭於紅塵世間修行此道多年,怕是再過不久,就能夠一躍跨越那個瓶頸了。
這石老頭所走的路,
顯然是極為的奇特,
讓楊清雲有些在意,
如今自身也正處於突破的關頭,對方所走的道路,對於自己或許有所借鑒。
也正是因此,
他才現身,
與這石信誠老頭喝上一杯,
不然的話,
楊清雲又豈會如此的無聊。
簡單的閑聊後,
楊清雲也沒有轉彎抹角,而是直入主題,詢問其有關於這一條紅塵當中的修行道路有關的東西。
在楊清雲挑明了話題之後,
石信誠面色明顯驚愕了一下,他目光在楊清雲身上上下打量了片刻,隨即苦笑地道:
“這件事我一直埋藏在心底深處,誰也未曾告訴過,不曾想這都被你看出來。”
“不錯,這確實是我的修行道路。”
隨即石信誠也沒有隱瞞,
將自己所走的路一一道來。
楊清雲的猜測沒有錯,
他確實是打算通過於紅塵世間當中磨練,一直保持著赤子心性,從而在打磨圓滿之後,一躍步入虛境的層次。
這樣的一條晉升的道路秘法,乃是他昔年的一次獲得的大機遇當中,從上古遺跡當中所得來的,
楊清雲所曾經從他手上得到的五行內腑圖,
便是那一次大機遇的收獲之一,只不過數年前在靈境的時候,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這樣的一條道路,
與他本性相符合,
並且也極為適合他這般天資不高,根基不夠深厚之人的突破。
於是當年石信誠在得到秘法之後,根本沒有絲毫的疑慮,直接上手修行。
為了契合那其中的道路,
他一直隨著自己的本心,
隨心所欲,
模彷兒童天真的赤子心性,各種捉弄惡作劇,像是沒長大的小孩子一般。
盡管這些事讓他名聲在晉國變得有些臭名昭著,
但不斷地在紅塵世間打磨洗練,
他的功力已然即將功成圓滿,
距離虛境,
只有臨門一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