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不幸,改變了的事情,很多時候是不會再恢復到曾經的,比如人和人的關系,又比如餐桌上每個人的位置。
第二天當我滿懷期待的走進正房,略有忐忑的準備享用我的午飯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鄰座並不是她。
之後的很多天,她都保持著她一貫的冷漠和令我難以忍受的輕松愉悅,在餐桌上聊著那些令我毫無興趣的,無足輕重的瑣碎事情。令人惱怒的女人啊。我就好像一個被精彩海報所吸引而買了高價戲票的觀眾,本以為會欣賞到一出絕妙的演出,可結果卻只看了個吊足胃口的開頭,之後便是無休無止的家長裡短,絮絮叨叨。而且全然看不到劇情會重新變精彩的任何征兆。
她看起來是那麽的雲淡風輕,這更加讓我顯得像個被耍弄的小狗。我感覺到了我的憤怒。這股怒氣自我的小腹中生成,一路緩慢,但堅決的蠕動著向上走,就好像一把並不鋒利的鋸子,自下而上的,要將我慢慢的,一下一下的鋸成兩半。我越是想要壓下這股氣,它就越發堅定的,給予我更大痛苦的向上蠕動著。一下,一下,一下。
而她呢,依舊冷漠,依舊談笑風生。我和她就好像是分別坐在兩艘漸行漸遠的船上,我這裡發生的事情與她毫不相乾,她那裡的事情也不關我的事。
我不想再壓抑我的憤怒了,我不準備再害怕什麽了,我盯著她的眼睛,穿透那籠著冰霜的大眼睛。這雙冷漠的眼睛,她感受到了我因憤怒而充滿壓迫感的眼神麽!
她是廟裡的泥塑木雕麽,她是在考驗我麽?她的行為究竟是一時興起的心血來潮,還只是一個自小離家的少女缺少管教的愚蠢呢。
如今這幾十年過去了,我在回望當初,我想我就是自那一刻開始改變的。真的,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樣的,至少對於我來說,改變只是需要一個機緣和一個瞬間念頭下驅使的行動。
讓我們繼續那天的故事。
“究竟在等什麽呢?”一個聲音突然傳進我的耳朵。等等,那好像是我的聲音。對啊,這麽久了,我究竟是在等什麽呢?等她的回信麽,等她的手重新伸過來握住我的手麽,等她的腳又會踩在我的腳上知道晚餐結束麽?
我一直都在被動的,好像一條小狗一樣的等著她的呼喚。不對,狗會主動往懷裡鑽,不耐煩的時候還會叫。
我的胡思亂想被椅子拖動的聲音所打斷。
我起身站了起來!
好吧,我的身體已經替我做出了決定。
看來這個遊戲得換一個玩法了。我總不能這樣在她的雲淡風輕裡傻傻的等了,畢竟小狗也是要叫兩聲的。
我要按照我的想法來繼續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