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薩斯,阿塔卡帕。遠方碧波蕩漾,海風驅散了縈繞於懷的燥熱,讓娜用手掌為自己搭了一個小帳篷,極目遠眺著:“我們三個怎麽被扔到這種鬼地方了?”近前的碼頭上,停著一艘陳舊的小漁船。
旁邊還立著一個掉色嚴重的,寫有
“歡迎來到阿塔卡帕”的木製指示牌。這裡顯然是新大陸。
“又出意外了。”芙琳吉拉忍不住吐槽道:“不過這次雖然是跟大人失散了,但最起碼我們還是跟進來了。”
“新大陸是個怎樣的地方?”般若緩緩開口道,語氣中罕見流露出了少許好奇。
讓娜思索了片刻,答道:“一個群魔亂舞的地方,天底下所有的新鮮事這裡都可能發生,哪怕再怎樣匪夷所思。”她看了眼芙琳吉拉和般若,兩人前者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鹹魚,後者是在終日悶在地獄裡,很少有出門機會的鬼門關守將,看起來都不是很可靠的樣子。
“總之,這裡很亂,德克薩斯相對要好一些,但肯定比不過北邊的英國殖民地。”
“最初一批的殖民者,大多數都是被流放的罪犯,後面敢於背井離鄉的,也沒幾個老實人,加之歐陸的生存空間有限,那些黑暗生物除鮮血王庭和狼族以外,許多無處可歸的,就統統跑到新大陸來了,所以這裡實在算不上什麽好地方。”這裡面還有她的一份功勞。
許多黑暗生物被她和她的騎士團追殺得無處可逃,就只能背井離鄉,放棄自己原本的領地,以家族為單位,成建制地向新大陸搬遷。
芙琳吉拉的臉上帶著一絲好奇,打量著四周:“我在特蘭西瓦尼亞也經常聽說新大陸的傳說,不過這裡看上去不像是有什麽妖魔鬼怪的地方。”
“那當然,阿塔卡帕屬於德克薩斯,這裡是巴斯利卡塔狼族的地盤,狼族們扎根於此,奪取了這裡的治權,自然不會任由這裡陷入混亂。”三人哪怕算上為了追殺黑暗生物,遊歷過大半個歐陸的讓娜,都沒來到過這片遙遠的土地上。
歐陸上很多人都對新大陸抱有偏見,實際上這份偏見還真未必就是偏見。
在昨日巨艦的世界裡,南美依舊是尹比利亞兩國的勢力圈子,隨著時間推移,兩國的殖民統治逐漸瓦解,眼下,僅剩下古巴還留有西班牙的一小塊殖民地。
但北美的形式,跟現實世界中就完全不同了。比如說喬治·華盛頓在十八世紀七十年代,所領導的反英民兵分崩離析,並且在裡士滿被處以了絞刑,所以北美仍是一盤散沙。
除了英國人以十三殖民地為根基的東部沿海地區所組建的自治領還算安穩,其余地方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原住民,超凡者,邪神崇拜者,黑暗生物,割據軍閥,逃奴...其中絕大多數勢力,都遠遠配不上國家的稱呼,一些由逃奴組成的所謂
“王國”,更是依舊施行著奴隸製,甚至從非洲販運來跟自己同樣膚色的
“老鄉”。再加上由於地廣人稀,所導致的土地開發程度有限,使這裡的原生黑暗生物,獵頭者,凶獸十分猖獗,在歐陸簡直已經成了窮山惡水的代名詞。
讓娜站起身,拍了拍靴子上沾染的泥沙:“走吧,去城裡逛逛,到了德克薩斯,只要能跟巴斯利卡塔家族會合,怎麽也不會錯過主戰場的。”...阿塔卡帕只是一座小城。
人們看起來也算是安居樂業,時不時能夠看到有挎著弓箭的牛仔趕著成群的馬隊,向城外跑去。
一行人走進一家破舊的,連招牌都是歪歪斜斜釘在牆上——明顯掉了一枚固定的釘子,上面的酒杯圖桉都i在風吹日曬中變得模湖不清了。
酒館下午沒什麽人,酒保趴在吧台上,有些打著瞌睡。一行人推門進來時的風鈴聲,驚動了這個男人,他揉著眼睛,隨即又揉了揉眼睛,心中有種
“我該不會還是在做夢”的荒誕感。阿塔卡帕這種地方,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女人?
而且一來就是三個!酒保愣神了太久,以至於讓娜將一枚印有洛薩頭像的金幣放在布滿斑駁痕跡的吧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後,他才回過神來。
“來三杯喝的。”讓娜豎起三根手指:“余下的,就給你當小費好了。”她知道,自己在這裡花掉的錢,是不會同步到現實世界當中的,既然這樣,還不如出手闊綽一些。
“謝...謝謝。”
“要柔和一些的,還是烈一些的?我們家的招牌‘白海鷗’可是一絕,那些‘家族’的人都十分中意。”酒保的聲音有些結巴,他努力使自己的動作變得更瀟灑,更彬彬有禮一些,在笑起來的時候,下意識抿住嘴唇,免得露出那對被煙熏黃了的門牙。
“可以,就來這個。”讓娜說完,便百無聊賴地等待了起來。這裡的陳設相當簡陋,圓桌上,地板上,有很多明顯的刀劍劈砍過的痕跡。
牆壁上掛著一隻巨大的麋鹿頭標本,在酒保身後很顯眼的地方,就擺著一把陳舊的火銃。
真是個民風剽悍的地方。般若默默把眼前的景象記在心裡,決定下次寫新書時要把這些也寫在裡面。
酒很快就調好了。讓娜接過酒杯,抿了一口,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失望,呸,我就知道這鬼地方絕對沒有什麽好酒:“酒保先生,你剛剛提到過
“家族的人”,對嗎?”酒保不住打量著眼前的三幅美景,恨不得印在腦子裡,聞言隨口道:“是,是家族的人,人們都知道,德克薩斯是巴斯利卡塔家族的地盤。”
“我如果想跟他們談一筆生意,該怎麽做?”
“跟他們談生意?”酒保回過神來:“三位小姐,你們確定?家族的人可都是一些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他們雖然也還算講道理,可...”
“可什麽?”一個大嗓門推門走進來:“老約翰,別再讓我聽到你私底下說我們的壞話了,沒有我們保護,你這家小酒館還能不能繼續開下去都成問題。”這是一個戴著牛仔軟帽,嘴上叼著一根卷煙的年輕男人,他起碼有兩米高,身後跟著兩個亦步亦趨的小弟。
看到讓娜三人時,男人原本輕佻的神情不禁變得局促起來,他丟掉卷煙,有些緊張地擠出了一個自認為很英俊的微笑:“三位漂亮女士,有興趣陪我們喝一杯嗎?”小弟們哄笑著。
可本以為會顯得慌亂起來的美人們並沒有什麽動作,只是很平靜地看著他們,看得三個人心底都有些發毛。
男人突然瞪大了眼睛。這個女人...似乎有些眼熟?等等!這個不是那個誰嗎?
肉眼可見的汗珠從他的鬢角淌落。
“你認識我?”讓娜翹著二郎腿,神情戲謔。男人抑製住自己轉身奪門而逃的念頭,神情緊張地點了點頭。
“叫你們在這裡領頭的過來找我,我是你們切利尼娜小姐的朋友。”男人迅速點了點頭。
心中卻是打定主意, 離開這件酒館後,立刻回去通知家族的人撤離這座小城市。
“開什麽玩笑,那可是神聖教會的耀騎士,據說已經活了好幾百年的老妖怪,整個歐陸上的黑暗生物面對她,就沒幾個不感覺心驚膽顫的!”
“她怎麽會到阿塔卡帕這種窮鄉僻壤,就算要對付家族,也該去沃夫堡啊...”男人心中簡直掀起了驚濤駭浪,臉上卻不敢流露出太多的情緒,只是忙不迭地點著頭。
“別害怕,小家夥,我改行了,現在沒興趣對付你們這種小角色,新大陸的黑暗生物那麽多,你們巴斯利卡塔家族論起惡行來,根本排不上號。”要有統治,就得有秩序。
狼族對麾下領地的統治很難算得上正義,但北美的妖魔鬼怪,各種勢力實在是太多了,一些邪神教派天天獻祭活人都沒人管,相比較而言,狼族的統治反倒是最溫和的。
芙琳吉拉輕哼道:“你快別說話了,再說下去,我怕他會被你活活嚇死,小家夥,我們真的是你們切利尼娜小姐的朋友,有要緊事要跟你們的族長商量。”商量什麽?
商量怎麽把我們一鍋端了嗎?男人的眼神下意識向周圍瞟去,擔心下一刻就會衝出一群身披重甲,籠罩在聖輝當中的神聖騎士們,要將他這種邪惡的黑暗生物淨化成灰盡。
“頭兒,你們在說什麽,這三個漂亮妞兒有什麽了不起的背景嗎?”小弟們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自家向來勇敢無畏的
“角頭”,怎麽突然被嚇成這樣,就算是有背景的漂亮女人,他們也沒真的冒犯到對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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