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始皇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秦始皇居高臨下的看著蒙恬,仿佛在看一個死人,手上的長劍散發出森冷的寒意。
蒙恬能夠清楚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劍氣,他的身體卻是不敢有任何動彈。
秦始皇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將他從頭到腳打量個遍,劍尖在距離蒙恬只有幾寸的地方,卻是陡然偏移,狠狠斬在了不遠處的書案上。
只聽見嘩啦一聲,緯編斷絕,竹片亂飛,如同雪花似的,洋洋灑灑,瞬間鋪滿了白玉的地面。
“好一個妖仙!”
秦始皇連連砍了竹簡幾劍,還覺得不解恨,一腳踹在了書桌上,整個書案都被踢飛,竹簡灑落了一地。
“好一個方士!”
“統統都是欺瞞於朕!皆是雞鳴狗盜之徒,朕之天下,哪裡容得下什麽異人方士神仙?”
“朕隻恨不得親手將爾輩豎子,豬犬之徒,統統斬殺!”
秦始皇雙目猩紅,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殺氣讓人不寒而栗,內侍早就已經跪倒在地,生怕被秦始皇的怒火殃及池魚。
看向蒙恬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幽怨,提什麽不好,明明知道秦始皇如今最厭惡的便是這些東西。
若是蒙恬此刻識趣的話,現在就應該立即請罪閉口不言,旁邊的內侍拚命使眼色,希望蒙恬不要再惹怒秦始皇。
“陛下,臣不敢妄言,這世間的確有妖仙出現,雖為青蛇身,卻能夠口吐人言,讓萬獸叩首朝拜!”
聽到這句話,內侍隻覺得心驚肉跳,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完了。
吾命休矣!
秦始皇的目光瞬間恐怖到了極點,冠冕上的流蘇叮當碰撞,發出玉石之音,昭示著主人此刻並不平靜的心情。
“蒙將軍,你明知道朕最厭惡什麽,如今三番兩次提起,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秦始皇的心情已然恢復了平靜,沒有先前那樣的狀態,可越是這樣越讓人感到恐怖。
森冷的殺意幾乎能夠凝成實質,朝著蒙恬筆直而去,甚至連氣溫都變低了不少,旁邊的內侍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臣不敢,微臣中心天地可證,日月可鑒,但妖仙之事,乃臣親眼所見,不敢有任何欺瞞,臣願以蒙家全族性命起誓,若是有任何虛言,必遭天打雷劈。”
這誓言可以說是極其惡毒,一般人也不會輕易使用。
秦始皇深深看了蒙恬一眼,“好,朕便同你走一趟,看看你口中的妖仙究竟為何,若是有假,這世間也不需要再出現蒙這個姓氏了。”
“諾!”
蒙恬從宮殿裡面走出來,這才發覺背後已經全部被冷汗打濕,夜晚的風一吹,刺骨的涼意襲來。
可是他的眸中卻沒有任何害怕的神色,有的只是激動還有興奮,若是秦始皇見到妖仙,便會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翌日清晨,便有一隊車馬從鹹陽宮殿裡面駛出,駕車的人全部都是精銳之師,可以說是萬裡挑一,以一敵十的存在,他們只聽從秦始皇的調令。
可如今這些卻把馬車包圍的密不透風,如同鐵桶一般存在,連隻蚊子都飛不進去。
這馬車從外表看上去很是普通,可內裡卻是頗有乾坤,馬車內部鑲嵌金玉,全部用絲綢棉絮包裹,絲毫感受不到外面的顛簸震動感,就連駕車的馬匹都是日行千裡的汗血寶馬。
白煙嫋嫋升起,旁邊的花鳥銀爐裡面燃著的是價值萬金的沉木香,這輛馬車的價值已經無法用銀錢估算,秦始皇就坐在其中。
隨著馬蹄聲悠揚,馬車漸漸化為一個小黑點,朝著泰山的方向而去。
山路難行,馬車多有不便,秦始皇只能騎馬而行,還好他也不在意這些。
從馬車上下來之後,秦始皇意味深長看了眼蒙恬,“蒙將軍,朕不遠千裡而來,若是沒有看到你所說的場景,你應該知道會是如何後果。”
“臣自然知道。”
這裡草木茂盛,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樹木,鬱鬱蔥蔥,匯聚在此處,如同一頂巨大的華蓋,擋住了燦爛的陽光。
即便走了這麽久,眾人也不覺得炎熱,反而還有股絲絲涼意。
很快便到了蒙恬軍隊先前遇到獸潮的位置,可是看著不遠處的場景,蒙恬臉色驟然一白。
秦始皇更是似笑非笑,目光當中已然帶了殺意,“蒙將軍這一路上別說獸群了,我們連隻野獸都沒有看到,你可知道誆騙朕的下場。”
原本先前遇到獸群的地方此刻已經空無一物,似乎先前所經歷的全部都是蒙恬的錯覺。
蒙恬眉宇之間劃過一抹慌亂,“怎麽會這樣,明明先前都在這裡的啊,難不成是我走錯了?!”
秦始皇的耐心到了這裡已然用盡。
察覺到秦始皇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意,蒙恬臉上血色全部退去,一時間心如擂鼓,正當他四處張望之際,遠處的建築映入眼簾,他頓時松了口氣,連忙跪倒在地。
“啟稟陛下,獸群雖然不在,但是那棟建築還在,妖仙就在裡面!”
秦始皇眯了眯眼睛,順著蒙恬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的確如同他當初所言,這建築構造獨特,十分奇怪,他也從未見過。
“走,我們過去看看。”
“陛下小心點。”
護衛們將秦始皇保護在中間,小心翼翼朝著那處建築物靠近,越是靠近,越能夠感受到建築的精巧,和蒙恬所說的話語完全能夠對上。
只不過光憑這點,還不能夠讓秦始皇完全相信蒙恬所說,畢竟這附近可沒有他所說那麽誇張的獸潮。
塵封的大門再度被人推開,門後卻是空無一人,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在操控。
始皇帝才踏入其中,便聽到身後傳來幾聲驚呼,回過頭去,這才發覺除了他之外,蒙恬還有那些護衛全部都站在外面有些不知所措。
他眉頭一皺道:“你們為何還不進來。”
“陛下,臣等進不來啊!”
只見他們表情驚訝,不停用手拍打,似乎面前有堵看不見的牆壁,阻擋了他們的去路。
看著蒙恬還有護衛們滑稽古怪的動作,秦始皇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溝壑,“荒謬!怎麽可能會進不來!”
蒙恬可能會說假話,但那些親衛都是死士,絕對是最忠誠的存在,此刻他們神情焦急,“陛下這裡有古怪,您還是趕緊出來吧。”
秦始皇生性警惕,絕對不會讓自己立於危險之地,聽到這話,立馬想要退出來,可大門近在咫尺,無論如何他卻走不出去。
不僅是蒙恬他們進不來,此刻秦始皇也走不出去,那堵看不見的牆壁,將雙方完全隔絕。
秦始皇眉頭緊皺,一直以來他都習慣掌控所有,如此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
難不成蒙恬所說的那個妖仙,真的有什麽本事不成?
“嗡——”
伴隨著金戈之音,侍衛們紛紛拔劍,朝著半空中揮舞,看似胡亂揮砍空氣,沒有任何章法。
可是隨著刀劍落下,每每都能夠聽到銳利的嗡鳴聲,不過片刻,那些鋒利的刀劍上面,就多了幾個豁口。
“陛下這可如何是好!”
那些忠心耿耿的親衛用盡手段都闖不進來,只能在門口乾著急。
“蒙將軍若不是你攛掇陛下來此處,陛下又怎麽可能會身處險境,若是陛下真的有什麽事情,你簡直萬死難贖。”
蒙恬有些慌亂,畢竟他上次過來的時候,可沒有發生這種事,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
上次妖仙召見之時,也是點名道姓只要他一人前往,如今一看這情況,他猜測道:“可能妖仙並不喜歡人多,所以才會讓陛下獨自前往。”
親衛的首領冷冷一笑,“怎麽能夠讓陛下獨自前往,什麽妖仙,分明就是妖人,若他想對陛下不利該怎麽辦!”
“陛下且待,我這就調集大秦鐵騎踏平這座山頭,把您給救出來。”
秦始皇深深看了蒙恬一眼,心中已有動搖之意,原先他並不相信蒙恬所說的話,可如今看到如此神異的現象,卻是半信半疑。
如果蒙恬口中“妖仙”真實存在,的確是有幾分本事,若真想對自己不利,恐怕早就已經動手,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秦始皇目光平靜,並不見任何慌亂之意,說出的話語卻是充滿霸氣,“一刻鍾,若是我沒有出來,就讓大秦鐵騎踏平這裡。”
“可是讓陛下獨自前往,實在是太危險了。”
秦始皇斜睨看了他一眼,“如今我出不去,你們也進不來,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
話音落地後他朝著建築深處,“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妖仙究竟是何方神聖。”
整棟建築物安靜到了極點,沒有任何聲音,秦始皇打量著四周
親衛們還想說些什麽,秦始皇已然漸行漸遠,直至最後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面。
踏入這裡,恍如來到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繁複神秘的紋路還有圖案處處可見,那些不知奇異的字符,散發著莫名的氣息。
不知采用何種雕刻方法,奇花異草,飛禽走獸,盤龍繞柱,看上去竟然像是要活過來。
這裡雖然沒有秦宮的輝煌霸氣,可處處精妙,堪稱巧奪天工,就連秦始皇這般的人物也被吸引住,忍不住好奇這樣的建築究竟是何人所建造。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被眼前的景物夠迷惑,手一直握著劍柄,並沒有放下戒心,混身像是繃緊的弓弦,但凡有任何異樣,便會揮劍斬出。
能夠坐到這個位置,秦始皇自然不是什麽花架子,也有自保的能力。
白煙嫋嫋當中,朝著大殿中心飄去,無形中指引了方向。
“你終於來了。”
低沉的男音從九天之上飄來。
大殿中央的蒲團上,一道青色的影子格外顯眼,渾身通透的鱗片,散發出熠熠神輝,獸瞳裡宛如鑲嵌兩顆淡綠的寶石,散發著神性的光芒。
一切如同蒙恬所說那樣,沒有半分虛假,可只有親眼見證,才知道什麽叫做震撼,秦始皇心中掀起了滔滔波瀾。
一條青蛇真的能夠口吐人言。
秦始皇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從來沒有哪一刻像如今這樣,銳利的雙瞳有片刻的失神,過了半天才緩過神來。
四周空蕩,並無人類能夠躲藏的痕跡,若是有人裝神弄鬼,他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你便是妖仙?”
秦始皇的神情早已沒有先前的不屑和鄙夷,反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還有探究。
他本以為天下方士都是騙人之輩,尋仙問道那麽久,卻一直沒有結果,只怕天下聖人早就已經絕跡,人間更不存在什麽神仙靈異之事。
因此在聽到蒙恬匯報之際,才會如此動怒,認為他受人蒙蔽,只是如今見到的場景卻讓秦始皇改觀。
“是。”
秦始皇打量葉秦的時候,葉秦也同樣在打量著這個千古一帝,他的一生可以說是跌宕起伏,充滿了傳奇的色彩。
十三歲繼承王位,三十九歲稱皇帝,在位三十七年,卻是首位完成華夏大一統的鐵腕政治人物,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構成“皇帝”的稱號。
是古今中外第一個稱皇帝的封建王朝君主。
在中央創建皇帝制度,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對外北擊匈奴,南征百越,修築萬裡長城,修築靈渠,溝通水系,還把大夏推向大一統時代,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敢問何為妖仙?”
“仙者,本源也,成妖做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秦始皇深深看了葉秦一眼,他自認為德高三皇,功過五帝,卻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比他更為霸氣之人。
他的目光充滿了驚歎,在那雙獸瞳窺不見任何獸性,恍若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條蛇,而是神仙之類的人物。
既然妖仙都出現了,還能口吐人言,是否他的長生目標也能夠實現?
“朕曾經渴求長生,招攬天下方士煉製丹藥,甚至派遣徐福率領三千童男童女前往海外仙山,可是這些人都失敗了,他們都是坑蒙拐騙之徒。”
說到這裡,秦始皇的聲音帶著些許薄怒,這怒火並不是衝著葉秦而去的。
史書上有記載,秦始皇被這些方士坑的很慘,耗費大量的財力還物力,差點連性命都搭了進去,結果這群方士沒有任何作為不說,甚至還在背後詆毀。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生氣,更何況還是統一六國的秦始皇,天子一怒,流血千裡,難怪他後面要斬殺天下方士,甚至都不允許旁人提起。
秦始皇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目露精光,帶著幾分渴求還有期待。
“朕原本已經放棄,沒想到有幸遇見妖仙,妖仙神通廣大,有通天徹地之能,可否懇請妖仙賜予我長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