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霧依然彌繞,他上前將掉落在地的棉褥,拾起來,輕輕地,重新給老者蓋著,可能是年齡大了,還是夜晚太過寒冷的緣故,老者睡得並不深,輕輕地動了動身體,將蓋好的棉褥蹬到了地上。
人是越活越孩子氣啊,居然自己被褥都蓋不好,凌峰忍不住的想起小的時候,爺爺幾次起來,像自己這般,那樣的畫面是那麽的溫馨,微笑著重又蓋上棉褥。
“爺爺,峰兒就要走了,此去艱險,誓要獵取青大的魂獸,不負您的寄托。”,低語之後,毅然轉身,推開房門,殘月的余暉鋪灑下來,使得天際一片灰白,伸手還不能看清五指,小心翼翼的重又關上房門,向著深山走去。
就在凌峰關上門的那一刻,爺爺張開了雙眼,渾濁的雙目,射出一道鋒利的寒光,他沒有動彈,看著門縫擠進來的余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凌峰徹底的消失,他才慢慢的起來,燃起火燭。
山路崎嶇,有的只能通過一人,旁邊更是深不見底的崖底,滾落下去的石頭,很久才會聽到回音,冰涼的寒風鼓吹著樹枝,發出吱吱的聲音。
有的更是迎面灌來,胸悶萬分,剛一張嘴,便擠入腹中,讓胸部的肺葉隱隱作痛,寬大的麻衣並不能阻擋半點寒風,不過,凌峰卻沒有感覺半點寒冷,九十條天脈蘊含的血脈之力,輕易的化去這股陰寒。
凌峰走的很慢,提起的青色鏽劍,被擋在胸前,他很是警覺,不僅過濾掉寒風的呼嘯聲,還要分辨,哪些是遙遠的深山傳來異獸的悲鳴,哪些是身前發出的動靜,這些對於初入的狩獵者,必是有些困難,但對於他,輕而易舉,具體原因,他也不知道。
森林越來越近,光線透過濃濃的寒霧,再穿過稀稀落落的樹葉,已經沒有多少了,所以森林裡面,視覺受到很大的限制。
不僅如此,空氣裡蘊含濃濃的血腥氣,嗆得鼻子都有些發酸,根本就分辨不了氣味,看不見,問不出,聽不清,而且裡面無時無刻不再上演著殺戮,可以說,每一寸土地,都是萬分的凶險。
手腕輕輕地用力,撥開擋在身前的樹葉,凌峰一點一點的向前行走,警覺性提高了最大限度,沒有走入多久,便是感覺到如芒在背,好像已經被什麽東西盯住。
這種感覺讓他很是不安,轉身看看周圍,除了依然吹拂的寒風,席卷著白霧,樹葉也沒有半點晃動,搖了搖頭,雖然沒有發現什麽,但他已經感到了危險。
“好險,這小子警覺性怎麽那麽高?”,王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語道,猶豫著要不要抽出背後的射日弓,想想還是算了,自己掌握不了靈器。
萬一一箭沒有將之射殺,還剩下半口氣的他,找我搏命,豈不是很危險,不行,還是等這小子,和魂獸兩敗俱傷之刻,自己再出現,不僅能報仇,更能平白得到一份精血,豈不美哉。
凌峰慢慢的向前行走,突然他看到眼前一晃,便是看到一個東西向著自己襲來,想也不像,抬手便砍。
“叮!”,青色鏽劍上擦出一道火花,劍上傳來的巨力,讓他退了兩步,仔細一看,便是看到前方一顆老樹之上,纏著一個碗口粗的綠蟒,讓他暗叫著好險。
一擊不中的綠蟒,嘴角不斷的噴吐蛇芯,發出滋滋的聲響,三角形的蛇眼,緊緊的盯著自己,更是偶爾發出一道綠光,顯得格外的妖異。
它緊縮上身,再用力一彈,張開巨口,那鋒利的獠牙,還沒有接近,便覺得森寒,更是問到濃烈的腥臭味,想來這樣的綠蟒,不僅捕捉活食,還吞食腐肉,這要被要中,必然躲不過獠牙上的毒素。
“來的正好,看劍!”,凌峰雖然不會什麽劍法,但暗地裡運轉《九轉涅槃》,使出了雲鶴步,身形飄渺,躲過了綠蟒的必殺一擊。
來到綠蟒的側身,這綠蟒倒是有狡猾,再擊不中,立刻回縮,想要用龐大的身體,掩護脆弱的頭部,可眼下已經是晚了,凌峰一劍砍出,蛇血飄灑,頭顱和蛇身分了開來。
砰,巨大的蛇身,砸落在地,掀起一陣塵土,凌峰向前探尋,卻是發現,這頭綠蟒只是一頭普通野獸,並不是一頭魂獸,也是,剛剛進入森林,不可能這麽快就遇到魂獸,只不過有點意外的是,普通的野獸居然也這麽厲害。
是這頭綠蟒在盯著自己嗎,如果是的,那股寒意應該消失了才對,怎麽還是有些不安,莫非讓自己多疑了?不應該啊,修煉著的警覺,還是很準的,沒有想通,鬱悶的繼續深入森林。
“我靠,這樣就被躲過了,一定是運氣,下次就沒有這麽好運了。”,遠遠調開的王鵬說道,知道凌峰的警覺深,他便不敢盯得太緊,只是遠遠地調在身後,既不會被發現,也不會跟丟。
這一路凌峰經過好幾次搏殺,但是都不是想要的魂獸,獵取了兩隻野兔,一隻狐狸,而現在的時間,大概到了中午時分,如果在遇不到魂獸。
他就要按照原路返回了,森林裡過夜是禁忌,每個在森林裡留夜的人,都在沒有出現,雖然不知道那些人遭受到了什麽,但不阻礙對森林危險的認知。
他有些著急,正在這時,突然灌木從裡發出巨大的聲響,立即蹲了下來,從樹葉的葉縫看到,一個蒼老孤獨的灰狼,深一步淺一步的向前行著,已經有很多天沒有進食了。
而沒有進食的魂獸,將更加的凶狠,但這確實是個好機會,要知道一般風狼都是群體活動,這隻風狼之所以單獨行走,可能是太過老邁的緣故,被狼群拋棄。
狼身很瘦,幾乎都可以看見骨頭的形狀,這是長期饑餓的表現,狼上的毛發,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光亮,低垂的毛發上,有的更是沾上枯枝敗葉。
這讓它顯得更加的老邁,它鼻子不斷的輕嗅,可是嗅覺早已退化,什麽氣味都聞不到,它默默前行,並不知道躲在灌木從裡的人,已經決定捕殺自己。
再次使出雲鶴步,身形化作一個殘影,但腳下樹葉的響動,早將行蹤暴露,運轉巨力,向著風狼的頭部砍去,早已察覺的風狼,迅速做出了反應,身也不轉,轉頭張開狼嘴,一個風懸,帶著爆裂的嘶鳴聲,向著凌峰轟去。
風懸雖然並不巨大,但他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量,並不敢太過小覷,斬向狼首的青色鏽劍,趕緊抽了回來,護住自己的周身。
“當”,青色鏽劍差點脫手而出,他的身體更是向後飛去,砸到樹木上。
“咣”,樹乾不停的晃動,無數的枝葉飄灑下來,背後發酸,手掌上的虎口已經開裂,鮮血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顧不得調整自己的身體,風狼再次撲了過來,鋒利的狼爪閃著寒光,他絲毫不懷疑,若是躲不過這樣的一擊,他將被撕碎。
說時遲那時快,凌峰不顧雙臂的酸痛,一手舉起,一手托住劍背,橫檔身前,阻擋狼爪的拍落,兩者兩接,風狼的撲擊之力。
再加上風狼整個身體的重量,徹底的傳到凌峰的身上,凌峰隻覺兩腳深入泥土,雙腿的肌肉緊繃,腿上的肌肉已經有些發抖,隨時都有快要招架不住的可能。
風狼見雙爪拍擊不到,張開巨口,向著身下的凌峰咬去,凌峰暗地叫苦,我靠,這也行,趕緊移動,躲過風狼的巨口,左咬不中,右咬不中,卻沒有半點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凌峰的雙腿已經有點彎曲,再彎一點,他的上身就在狼口的攻擊之下,這樣不是辦法,凌峰調動全身九十條的天脈之中的氣血之力,放下了青色鏽劍,風狼的身形下落,鋒利的獠牙跟凌峰的脖子的距離更加近了。
“伏虎拳!”,他大喝一聲,一拳掃除,帶著山河睥睨之勢,擊向風狼的頭顱。
“棒!”,一拳擊中,不僅讓風狼張開的巨嘴,打了回去,更是讓他頭部作痛,發出一聲嗚咽,橫飛了出去。
這時,擺脫的風狼轉頭又是一個風懸,知道風懸厲害的凌峰,根本就不敢阻擋,迅速的躲避。
“尼瑪,老的都這麽厲害,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凌峰知道正面比拚,無法迅速將之斬殺,於是,他和風狼一點一點的做出周旋,消耗著風狼的體力,他比風狼的恢復速度快,風狼很快的露出疲態。
“打吧,打吧,最好兩敗俱傷。”,王猛取出了背後的射日弓,弓身很長,異常沉重,表面上雕刻著各種魂獸的圖案,異常的華美,弓線是一種堅韌的金屬,一隻長長的羽箭連在了上面。
他一點一點將射日弓拉開,弓身發出錚錚之聲,只能拉個半圓,周圍的樹葉,便是受到了一股奇異之力的吸引,脫離了地面,羽箭的箭尖指向凌峰的頭部,上面的力量吞吐不定。
凌峰再次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讓他心悸,此時疲態的風狼,知道自己殺不了眼前的人類,反而隨著時間的拖延,很有可能被斬在劍下,它依然轉身逃走。
凌峰自然不肯放過,撿起青色鏽劍追了上去,一劍刺中風狼的腰腹,鮮豔的血液涓涓流淌,風狼發出一聲嘹亮的悲鳴,好像在跟這個世間告別,凌峰早上前去,正要收集風狼的精血,便是聽到身後一身悶響。
轉身一看,一隻長長的羽箭撕裂空氣,急劇的速度,讓箭尾兩端帶著長長光芒,向著兩條璀璨華羽,飛射而來的羽箭,卻已經躲避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羽箭射中自己的頭顱,難道,一切就這樣的完了嗎?
凌峰默默低語,是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對爺爺的掛念,沒有自己的生活裡,爺爺還能怎麽過!一幕幕相處的畫面在眼前回放,爺爺,爺爺,孩兒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