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湖萬頃,碧波蕩漾。
一陣陣的秋風,從蒼穹席卷而下,吹拂著湖面,蕩起一層層的漣漪。
皇家畫舫上!
女帝身著宮裙,面無表情,眉心還點著一點朱砂,冷酷的眼眸裡盡是鋒利。
等待著魔尊的到來。
而此時……
嘩啦啦!
湖水流淌之間,另外一艘畫舫抵達她們面前,女帝面色驟變,一股威嚴的氣息從身上散發而出,向那座畫舫籠罩而去。
她乃唐國大帝,一言九鼎,無人敢於忤逆。
而剛才,她已經命令所有人退去了,結果卻依舊有畫舫漂泊而來,這是對她的挑釁,最大的挑釁。
啪!
袖子一抖,發出清脆的聲響。
如同雷鳴一般。
她猛然站起,目如寒霜,就這麽看向那座畫舫,看著畫舫中走下來的人。
柔橈輕曼,目如幽蘭。
對方身著華美的長裙,青絲如雲,垂在肩上,臉上更是帶著嫵媚的笑容。
一雙**,就包裹在長裙之間,隨著走路的姿態,若隱若現,猶如羊脂玉,透露著驚心動魄的魅力。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國太后,也是她名義上的母后,蕭紅魚。
看到蕭紅魚到來,女帝的目光變得更加冰冷了,仿佛凝著一層層的秋霜。
“太后突然到此,有何目的?朕不記得邀請了太后。”
蕭紅魚淡然一笑,面對著女帝的質問,臉上不見半分波瀾,長裙飛舞之間,已安然而坐。
“本宮久處深宮,面前皆是宮女,寂寞難言,想男人了,自然要出來,陛下不同樣也是如此?”
“你!”
女帝怒不可遏,那雙美眸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
這麽多年了,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她的面前這麽放肆,簡直囂張到了極致。
“怎麽,難道本宮沒有猜對?”
“如果不是想男人,陛下又何必身著女裝?還不是想和本宮搶?本宮把話撂在這兒,今日,魔尊必定屬於本宮,誰也別想和本宮搶奪,哪怕是你,同樣也不行。因為……你沒有本宮燒!”
嗡嗡嗡!
虛空在不斷震顫著,女帝的背後浮現出了一道道的陰影,仿佛有金龍出鞘。
鎏金色的眸子,緊盯著那放蕩太后。
“朕再告訴你一遍,朕心懷天下,從來不在乎所謂的男人,更不會和你搶奪。我勸你最好老實一點,若是誤了大事,耽誤了天下蒼生,朕保證……”
“保證怎樣?”
太后譏笑著。
“難道陛下還想殺了我不成?子弑父,再弑母,你覺得天下能夠容得下你嗎?而且,別忘了我究竟掌握著什麽。”
“……”
女帝一言不發,太后同樣一言不發,兩人目相對,劍拔弩張。
但到最後,還是徹底平靜了下來。
互不干擾。
女帝下棋品茶,而太后則拿著銅鏡,婀娜多姿,嫵媚地給自己化著妝。
男兒本風流!
青澀的男子,最在乎的是容貌,而像魔尊那般花叢老手,看重的就是手感了。
……
玉湖岸上。
一架飛攆正停留在原地,看起來就頗為奢華。
煙雨樓的少樓主鄭恆,站在飛簷前,自信滿滿,頗為期待地看著遠方。
目光裡盡是憧憬與懷念之色。
他在等待著關清寒,等待著那個讓他如癡如醉的女人。
放眼天下,只有他才能夠配得上關清寒,想來,清寒同樣也是這麽認為的。
兩人青梅竹馬,郎才女貌,感情極深。
這些年,衍氣宗發展的越來越不好了,逐漸衰落,已經無法和煙雨樓相提並論。
為了能夠配得上自己,清寒甚至冒著生命危險,打入了魔教內部,想要將魔道給徹底鏟除,從而打出名聲,讓衍氣宗東山再起。
這些……
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對清寒頗為心疼,憐愛。
而現在,清寒落入了魔頭的手裡,雖然還沒有暴露出來,但已經是九死一生了。
今日,他就要如蓋世英雄一般,出現在清寒面前,將那魔頭給斬殺,營救清寒。
順便向清寒表白,徹底將兩個人的愛意給點破。
想到這兒,鄭恆不由激動澎湃,一身白袍飄,要多瀟灑就有多瀟灑。
看向身後的幾名高手。
“你們有把握將那魔頭給殺了,揚我煙雨樓的威名嗎?”
“……”
幾名高手互相對視了一眼。
“少樓主請放心,只要那魔頭確實身受重傷,我們幾個定然會把他給拿下的。”
“那他要是沒受傷呢?”
“我們絕不供出少樓主!”
“……”
鄭恆愣了一下,呆滯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與此同時,距離京城二三十裡處。
墨玉飛攆,正片刻不停地向前飛馳著。
飛攆內!
方陽面無表情,手中握著一卷書,書翻開之後,裡面寫著一行行的字,密密麻麻。
正是魔尊與女帝的風流史。
說實話,方陽對魔尊還是有些敬佩的,這段時日以來,他曾了解過這位唐國女帝。
少時即位,忍辱負重。
看起來如傀儡一般,什麽事都不管,但事實上,卻早已把朝內各個大臣的弱點都給調查的一清二楚,並且秘密培養出了一支禁軍。
在其成年之時,讓禁軍橫掃朝堂,把所有的忤逆者都給滅掉,重新掌握了大權。
之後,更是勵精圖治,發展國力,吞並了周圍的幾個國家,讓如今的大唐,變得繁榮昌盛。
哪怕修行界那般強大,也不敢公然和朝廷為敵。
這份手段,哪怕是他也敬佩不已。
然而,就是這樣的女帝,竟然和魔尊有著風流史,兩人談天說地,琴瑟和鳴。
方陽如何不感到震驚?
“三月初七,天微雨,女帝見本尊,一見傾心,後本尊潛入后宮,兩人私定終生!”
“三月十五,明堂湖畔賞柳……”
“三月二十,明堂湖畔奏琴…………”
日記密密麻麻,記載的頗為詳實,哪怕連細節都是栩栩如生。
方陽仔仔細細看著,將這些都給記在心裡,內心已經勾勒出了女帝的性格。
霸道,威嚴,卻有一顆細膩之心。
而且,對魔尊情深入骨。
方陽越看越唏噓,越看越感慨,對女帝竟生出了幾分敬佩之心。
像這樣的絕色女子,恐怕最追尋的就是自由了,魔尊並沒有將其拿下。
自己……
絕不能放過對方,一定要將女帝給征服。
那麽……
一會兒見面之後究竟該如何是好呢?要不要提起明堂湖畔?
或者,輕描淡寫一個吻?
想來,憑借著女帝對自己的愛意,定然會頗為欣喜。
方陽越想越覺得應該如此,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自家二徒弟那精彩的神情了。
畢竟……
魔尊和女帝的風流史已經是很早以前了,二徒弟哪怕再怎麽能算,恐怕也算不到這些。
想到那位天算傳人驚愕的目光,方陽不由嘴角微翹,臉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緩緩合上日記,成竹在胸,自信澎湃。
這份日記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至寶。
魔尊雖然死去,但還是給自己留了一份難得的禮物的。
又詳細,又真實,如果不是這份日記,他絕不可能完美偽裝到現在。
往日事歷在目,方陽袖子一抖,將日記給收入懷裡。
隨後,閉上眼睛。
神識已然出鞘,向遠方飛遁而去。
現在的他,已點燃命燈,神魂的強大,遠遠不是尋常人能夠想象的。
沒過多久,神念便到達了京都外,隨便一掃,便看到了湖面上的畫舫,也看到了畫舫中的女帝。
雖然不太清晰,卻足以確定,這位就是唐國女帝,而且最關鍵的是,女帝不再像傳聞那般,只會身著龍袍,霸道無雙,而是穿著豔麗的女裝。
顯然,這一切都是為了迎接他這個血雨魔尊,足以證明女帝對他是何等的深愛。
證據確鑿!
日記記載的相當正確,魔尊和女帝的風流史也是存在的。
方陽點點頭,神魂漂浮在虛空之上,又向京城看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不知為何,他竟感受到了一種古老而又恐怖的威懾感。
就懸浮在京城之中,和這古老的京城融為了一體,凝視著他,讓他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這對如今的他來說,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不過此刻,他也並沒有去思考太多,更沒有繼續調查,而是中斷了蘊神訣,讓神魂穿越千山萬水,又回入體內。
隨後,手指掐訣,讓墨玉飛攆按照既定的路線,向京城飛去,而他則飄出了飛攆外。
“本尊有事先行,你們幾個前往京都摘星觀……”
冷漠的話撂下。
黑袍滾滾之間,方陽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恐怖的氣息,瞬間向前飛掠而去。
結果還沒飛出多遠,向身後一看,關清寒,葉青鴻正緊緊地跟隨著。
他遙遙頭,想要勸說,但又很快收起了這個心思。
他這個大徒兒最是倔強,簡直如青影劍一般,一往無前。
一旦作出決定就絕不會更改,無論他再怎麽勸說,肯定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罷了!
罷了!
本尊堂堂修羅魔尊,難道還害怕修羅場不成?大不了便是大被同眠!
……
京都,玉湖湖畔。
百姓們已經等了很久了,翹首以盼。
諸多女子大多都是大家閨秀,身嬌體弱,但為了等到自己的如意郎君,還是銀牙緊咬,苦苦堅持著。
這讓混入人群裡的諸多采花賊,羨慕到了極致。
大家追尋的都是色之道,憑什麽他們只能強來,到魔尊這裡就是投懷送抱了?
正當眾人焦慮無比時……
一陣秋風徐來,湖面上搭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緊接著,萬眾矚目之下,一道偉岸的身影,從蒼穹飛掠而至。
他身形挺拔,猶如孤傲的青松,身上則穿著一身蟒袍。
深邃的眸子,如星子一般,點在那刀削斧鑿般的英俊面孔上。
墨發狂舞之間,黑袍滾滾。
那冷冽的氣息,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魔尊!魔尊到了!”
“真是血雨魔尊,我看到過魔尊的雕像,確實是英俊無雙。”
“魔尊在看我了,今日我便要和魔尊舉辦洞房花燭夜。”
“……”
無數的尖叫聲響起,方陽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腳踩湖水,如同仙人降世,一步步地向畫舫走去。
身後,關清寒,葉青鴻緊緊相隨。
葉青鴻始終握著劍,目光冰冷,一身青色的長袍,如同無數劍組成的蓮花,發出鋒利的聲響,警惕看向那些大呼小叫的女子。
防止這群人接近自家師尊。
而關清寒則銀發飛舞,雪白的瞳孔,又仿佛凝結了一層層的冰霜。
眉頭緊緊皺起。
瘋了吧?這群人真是瘋了!
她才多長時間沒有回到京城,沒想到京城的這些大家小姐,變化如此之大,完全以貌取人。
這魔頭確實英俊了些,瀟灑了些,身材挺拔了些,功法硬了些,持久了些……
但,那又如何?
魔頭始終是魔頭。
這些大家閨秀表現的這麽浮誇,不就是助長魔頭的囂張氣焰嗎?
她是這麽想的,鄭恆同樣是如此想的,他自詡風流倜儻,卻還從來沒有一個女子如此對待過他。
這讓他頗為憤怒。
“去,把那魔頭給殺了,營救我家清寒。”
一聲令下!
四大高手齊出!
隨後,在京城眾人驚駭的目光下,玉湖之上,突然出現了四道磅礴的身影。
足足有七八丈高,罡風飛舞,殺氣畢露。
頭頂還分別懸浮著三片蓮葉。
每片蓮葉都有著恐怖的殺機,攜帶著滔天巨浪,就這麽向魔尊圍殺而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氣氛瞬間變得肅殺起來,是如此的冷冽狂暴。
而方陽則面色不變,連看都不看這些身影一眼,繼續向畫舫走去。
每走出一步,身上的氣息便強盛一分,仿佛有古老的存在在逐漸複蘇。
隨後,一腳踩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