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侃侃而談,臉上滿都是自得。
一副自信澎湃的樣子,仿佛變成了小諸葛。
此話一出,一群二代瞬間把目光投了過去,臉上滿都是疑惑與好奇之色。
似乎有些不解趙誠所說的主意究竟是什麽?
畢竟,他們雖然對魔頭不屑,對魔頭嫉妒有加,但有一點是不得不承認的,那便是魔頭的實力極為強大,甚至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否則,煙雨樓少樓主鄭恆所帶的那三位法身級的強者,也不會一個個被踩碎。
單論實力而言,在場沒有一個有實力能夠將魔頭給拿下。
哪怕趙誠是天劍宗的少宗主,也不應該做到這些。
而此時,原本黯然神傷的關清寒深吸口氣,手指再次輕輕一彈,雪花漂零,那原本由雪花凝成的冰晶瞬間破碎。
隨後,她轉過身,目光淡然,就這麽看向趙誠,那雪白的眸子仿佛凝結著一層層的冰霜,又仿佛變成了問心鏡,能夠映照出趙誠的道心,知道對方內心所想。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趙誠方才針對方陽的話剛剛落下,她的內心便忍不住一顫,甚至連問心鏡都無法再支撐了。
生怕那魔頭出現危險。
正當她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冷冽,越來越鋒利,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她內心響起,
“關小姐放心,血雨魔尊橫掃天下,鎮壓八荒,遠遠不是趙誠這種廢物能夠針對的。”
神識傳音!
關清寒愣了一下,瞬間意識到究竟是怎麽回事,把目光鎖定了角落的鄭恆。
驚疑不定!
不知道鄭恆為何會給自己傳音,又為何會傳如此話語。
據她所知,鄭恆可不是一個老實的人。
而此時,或許是注意到了關清寒的目光,鄭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渾身一哆嗦,趕忙傳音道。
“關小姐,我這一切都是為了血雨魔尊考慮,而您又是魔尊的夫人,我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魔尊夫人。
關清寒心神恍惚,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關清寒竟然會如此說。
但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四個字時,她的內心掠過了幾分欣喜,似乎頗為高興,連她都不知道這份欣喜究竟是從何而來。
不過很快,她便感覺自己這種行為實在是太丟人了,如果被那魔頭知道,魔頭恐怕得嘲笑死自己。
於是,她又恢復了那面無表情的模樣,把目光投向趙誠,想知道此人究竟要用什麽樣的計謀對付方陽。
而隨著關清寒的目光收斂而起,鄭恆內心不由長松了口氣。
雖然他有自知之明,像關青寒這般天之驕女,大概率不會喜歡上自己,但他畢竟怕魔尊誤會,讓魔尊對自己的感官變差,這也是他為何沒有拜托關清寒在魔尊面前為自己美顏的真正緣由。
說實話,如果能夠獲得魔尊的庇佑,他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小妾,甚至是未來的妻子都奉獻給魔尊。
相信,那些女人也是甘之如飴。
鄭恆心思複雜,在那兒胡思亂想著。
而此時,趙誠還在那兒得意洋洋,很自然地便感受到了關清寒的目光,內心暗喜,以為關清寒被自己給吸引了。
冷哼一聲,一縷罡風掠過,瞬間便揚起了他的發絲。
“趙少,你所說的計謀是什麽?難道是要我們聯合在一起,和那魔頭廝殺嗎?”
“天劍宗底蘊雄厚,或許趙少手裡能有幾件秘寶,正好針對那魔頭也說不定呢。”
“不過,我還是覺得要稍微冷靜一下,畢竟,魔頭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我們必須要一擊即潰。否則,魔頭反應過來,說不定我們都得留在這長安。”
“……”
眾人議論紛紛,一邊出謀劃策,一邊把目光投向趙誠,趙誠賣了會兒關子。
最終,也不再故作神秘,啪啪地鼓了鼓掌。
“帶上來吧!”
一聲令下,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一名天劍宗的護法,帶著一名女子走入庭內。
女子身著薄衫,青絲傾瀉,仿佛從畫裡面走出來一樣。
一陣風吹來,讓她鬢角的發絲微微有些凌亂,那雙眸子是如此的幽怨,楚楚可憐。
讓人忍不住便想要好好憐惜。
隨著女子踏入春風亭,一眾少爺這才發現,對方手裡抱著一把琵琶。
琵琶看起來就很昂貴,上面殿著各種各樣的花紋,和女子的衣服相得益彰。
更加增添了幾分曼妙。
刹那間,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裡的疑惑之色變得越發濃鬱了。
“這位是?”
有人小心翼翼詢問,趙誠輕笑著道。
“楚憐兒!”
簡單三個字。
讓在場諸位大少不由眼睛一亮,更加仔細地打量起這讓人忍不住升起憐愛之心的女子。
”她便是楚憐兒?那位長安第一花魁?”
“恐怕這已經不是長安第一花魁了,而是唐國第一花魁。”
“聽說這楚憐兒生的如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明眸皓齒,楚楚動人,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還不止這樣呢?若這楚憐兒只有美貌,又怎能名動天下?她最讓人傾慕的便是那手琵琶技藝了,聽說她彈琵琶之時,會有百鳥朝鳳的意象。”
“……”
一群人唏噓感慨,都沒想到趙誠竟然能夠讓這樣的花魁出現在春風亭內,顯然也下了手筆。
畢竟,如此人間絕色,沒有點手段以及財力,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不愧是趙少啊,果真厲害,連楚憐兒都請來了,不過這跟你對付魔頭有什麽關系嗎?”
“對啊,楚憐兒再怎麽絕色,再怎麽美麗,終究只不過是個弱女子罷了,難道還讓她去刺殺魔頭不成?”
“……”
“諸位,急什麽急,我何時說讓楚憐兒去刺殺魔頭了?那豈不是白白可惜了這樣的絕色?”
“我趙誠再怎麽蠢,也不會做出如此決策。”
“那趙兄的意思是?”
唰!
趙誠一抖折扇,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洋洋自得道。
“很簡單,魔頭最是喜愛美色了,而偏偏這楚憐兒又生得個傾國傾城。魔頭見到這楚憐兒之後,定然會心生欣喜,再不濟也不會厭煩,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女帝今日不是要當著全長安的面,和那魔頭同遊楓林嗎?女帝出行,與百姓同樂,介時,哪怕是為了讓百姓觀看皇家威儀,也會安排諸多節目,而這楚憐兒,也在安排之中,而且還是壓軸的。”
“等到最後,她一手琵琶曲落下,長安定然會轟動,女帝自然也會龍心大悅。介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會讓楚憐兒上前,就說那魔頭逼迫她和魔頭在一起,而且,還使用了卑劣的手段。你說到時,魔頭會不會顏面掃地?女帝會不會對魔頭親生厭惡?要知道,女帝最注重的就是品性了,滿朝文武,若有一個官員敢發生同樣之事,必被凌遲。”
“而我們需要做的,便是靜觀其變,等待魔頭顏面掃地,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諸位覺得如何?”
春風亭是如此的寧靜,眾人聽聞之後先是愣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許久之後才眼睛一亮,啪啪地鼓起了掌。
“不愧是趙兄,竟然連這樣的主意都能夠猜到。”
“沒錯,長安的那些女子何其愚蠢?都被這魔頭給欺騙了!只要我們揭穿魔頭的真面目,魔頭定然會成為令人唾棄的對象。”
“我們根本不需要和魔頭廝殺,只要魔頭顏面掃地就行,介時,正魔不兩立,天下有義人士,定然會和魔頭作對,會天然成為我們的盟友。”
“……”
一群人紛紛吹噓著,恨不得把趙誠給吹到天上去。
趙誠面帶笑意,一副謙虛至極的樣子,內心已經自得到了極致,但還是偷偷地瞥向關清寒,希望能夠看到關清寒愛慕的眼神,
但不知為何,當他投過去的瞬間,卻發現關清寒的目光是如此的冰冷。
眼裡仿佛凝結著一層層的冰霜,殺意盎然,四周似乎甚至有雪花在飄落。
仿佛下一刻,關清寒便會直接出手,將自己給滅了。
這讓趙誠愣了一下,有些茫然,但很快便想起了上次在白玉樓裡,關清寒借著魔頭貶低自己的話。
難道說,這位天之驕女,這衍氣宗的少宗主,真的喜歡魔頭不成?
這讓他神色一冷,臉色變得格外陰沉,幾乎能夠滴下水來。
而此時,卻有人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般,突然開口道。
“趙兄這計策確實很好,但問題是,長安女子都被這魔頭給蠱惑了,對這魔頭情根深種,恨不得直接嫁給魔頭。楚憐兒雖然是長安花魁,但會不會也對那魔頭心生好感?上台之後不再揭露魔頭的真面目?”
“對呀,那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反倒是助長了魔頭的名聲?”
一群人皺起眉頭。
趙誠顧不得心思煩躁,冷笑一聲,猛地揮舞了下袖子。
刹那間,一陣罡風蕩漾,楚憐兒的眉心掠過了一道隱晦的印記,而隨著印記出現,那一雙原本帶著愁緒,如同煙雨江南一般的眼眸,頓時變得暗淡了許多。
“本少自然沒有那麽愚蠢,不會做為人做嫁衣的事情。這枚印記外表看起來和血雨印一模一樣,是血雨教的拿手好戲,能夠掌控他人。但實際上,其中卻蘊藏著我天劍宗的一門秘術,這門秘術頗為古怪,也頗為隱蔽,除了我天劍宗之外,任何人都休想找到她的破綻。”
“只要印記一激活,這楚憐兒便會淪為我的傀儡,而且身上會散發著一陣淡淡的幽香,能夠激發人內心的**,這種**是道心級別的,如果魔頭對這楚憐兒沒有任何感覺,自然不會激活。但只要他升起其他的心思,就必然會被這幽香所放大。”
“因此,在楚憐兒表演之前,我會安排她和魔頭私下見上一面。憑借楚憐兒的絕色,再加上這楚楚可憐的氣質,魔頭定然會獸性大發,狠狠蹂躪。”
“到時,證據確鑿,魔頭無論如何都抵賴不了。而且,即使魔頭真的一改本性,沒有動這楚憐兒,但等到楚憐兒登台表演結束之後,我便會激活血雨印,讓全天下都看到這個印記,介時,魔頭照樣抵賴不了。”
一陣陣的冷笑,盡顯陰森。
此刻,趙誠的目光是如此的陰沉,如此的憎恨,恨不得直接把方陽給拖下水。
為了制定這個謀略,他犧牲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光是將楚憐兒給拿下,就花費了無數的代價。
尤其是這門宗門印記,並沒有他口中那麽簡單,可謂是大出血了。
最關鍵的是,他同樣對這楚憐兒有著憐惜之心,但為了防止魔頭有潔癖,不喜歡二手貨,他甚至都沒有觸碰這絕色花魁。
因此,楚憐兒還有著處子之身,身上會散發著淡淡的處子幽香。
當然,白玉樓培養這樣的花魁,便是能夠賣得一個好價錢。
如此豆蔻年華,再加上這豔壓天下的名聲,怎麽舍得輕易便讓她去陪客?
“原來如此,看來趙兄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諸多謀劃盡在心中,足以證明趙兄是何等的聰慧。”
“看來這次,無論如何魔頭都必定會栽了。”
“唉,其實本少有些可惜,竟然要把如此絕色的女子送給魔頭,任由魔頭糟蹋,還真是不舍得。”
“誰說不是呢?但沒辦法,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能夠撕開魔頭的真面目,我們只能夠如此了。”
“……”
一群所謂的正道人士,扼腕歎息。
對他們來說,楚憐兒只不過是花瓶,貨物罷了,可惜也只是可惜自己沒有霸佔,而不是歎息一朵花的凋零。
春風亭欄杆處。
聽到趙誠的謀略,關清寒的目光變得越發厭惡。
肮髒不堪!
這群所謂的紈絝子弟,根本不配做正道人士,實在是太令人作嘔了。
和那些魔道又有什麽區別?
不過是掛了一塊正道的牌子罷了,嚴格來說,他們甚至比魔道更加惡心。
最起碼魔道並不是這些偽君子。
按照她的性格,本應該直接出言阻攔,拂袖而去。
畢竟,她最厭惡的就是誣陷行為了,而且還是誣陷魔頭,這讓她的內心頗為不悅。
仿佛有什麽東西要被搶走一般。
被這個花魁搶走!
這種不悅來自於她的內心深處,頗為隱晦,但又很是真實,濃鬱。
一遍遍地提醒她,這就是吃醋,而且還是最嚴重的吃醋,她已經對這魔頭情根深重,難以自拔了。
但她還是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驅逐出去,安慰自己,這種不舒服只不過是對這些人的厭惡罷了。
自己,問心無愧!
念及至此,她的目光都變得清冷堅定了許多,正要出言阻攔。
卻突然想起魔頭這些日子對她的失蹤漠不關心,而且還和女帝不清不楚的事。
一時間,她恍惚了片刻,腳部微微一動,嘴唇緊緊抿起,仿佛做出了一個抉擇。
不!
她不能就這麽直接上前!
哪怕她把魔頭當成了借種工具,想要借助魔頭生下未來衍氣宗的宗主。
但她終究是想要知道魔頭對自己的心意,是否有愛憐?又是否是那麽的多情。
否則,她的內心深處終究是有些酸楚,有些不舒服。
正好趙誠想要栽贓方陽,而且還提出了這樣的方案,她能夠借此試探一下。
當然,她也不會傷害楚憐兒,接下來,她會一直跟在楚憐兒的身後,看著對方和血雨魔尊接觸。
如果方陽真的是那麽無恥,那麽多情,最關鍵的時刻,她會直接出手,把楚憐兒給救下,從此之後,對魔頭再沒有任何的情意。
哪怕丟掉性命,也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份情愫給斬斷,而且從此之後,再也不尋找魔頭,再也不借助魔頭借種了,這是她的底線。
一條絕對不能玷汙的底線。
而此時,春風亭內,眾人還在不斷的誇讚著趙誠,但趙誠卻沒有心思去聽這些了,而是把目光投到了關清寒身上,看到關清寒並沒有替方陽出頭的意思,而且還默認了自己的方案。
他不由嘴角微翹,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地。
看來,自己是想多了。
上次白玉樓的事情,很有可能只不過是個意外。
關清寒是何等聰慧的人物?何等的天縱奇才,怎麽可能被一個魔頭蠱惑,真正的愛上魔頭?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既然諸位沒什麽意見,那便這樣吧。正好今日天氣不錯,大家可以看場好戲了。”
說著,他啪啪鼓了鼓掌,楚憐兒在煙雨朦朧之中,緩緩地走出了庭院,踏入了長安。
……
今日,長安煙雨朦朧。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文武百官都開始忙碌起來。
一張張的布告貼了出去,這些布告的內容很簡單,那便是通知長安百姓。
今日,女帝定要與民同樂,和魔尊同遊楓林,讓百姓共襄盛舉,能夠感受到這盛世繁華。
一石驚起千層浪!
隨著布告貼出,整個長安都開始動蕩起來。
諸多勢力,諸多宗派,為之震撼。
而此時,方陽已經踏入了皇宮內。
春風亭裡,關清寒抿著嘴唇,緊緊地攥著手掌,目光是如此的緊張。(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