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久,便直接走入了那漫天楓葉裡,一步步地向山谷走去,每走一步,腳步都變得輕盈一些。
到最後,她又變成了那位笑靨如花,媚骨天成的女鬼。
臉上不起絲毫的波瀾,似乎所有的謊言對她來說都是完全不存在的。
畢竟她對那位魔後可是相當清楚的,雖說魔後驕傲不凡,高高在上,但性子卻是格外冷冽,也格外的聰慧,根本沒有多少人能夠騙得過魔後的眼睛。
如果她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說不定便會被對方直接窺破心思,到時,就是必死無疑。
很快,文禪衣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一片片的楓葉之中,帶走的還有她的謀畫。
在她的預料之中,無論是方陽,還是女帝,太后,都根本看不破她留下的那幻境。
畢竟那份幻境耗盡了她無數的靈力,神念,直到現在她還虛弱無比,想要看透,可謂難如登天,雖然方陽的實力很強大,但想要參破這份幻境,還是有些太過艱難了。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剛剛離開的刹那,一直在和女帝望我修行的方陽卻是緩緩睜開眼睛,瞳孔深邃,目光幽深。
向四周掃了一眼,眼裡中流露出幾分了然之色,似乎已經看到了那處於虛空之中的宮殿,以及那一株株的桃花。
不由嘴角微翹,臉上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似笑非笑,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了。
“文蟬衣,厲詭,冥族,蠢蠢欲動,不惜奉獻一切的女帝,以及天狐一族的太后,最後還有我那個神秘莫測,一直在計算著一切的乖徒兒。果然,一場浩劫即將降臨了,只是不知道這浩劫究竟是什麽東西,讓本尊都有些期待了。”
方陽內心呢喃著,眉心之間有日月輪轉,他早就已經發現自己的修行天賦極為恐怖。
再加上各種底牌,各種道法的協助,不知不覺間便已經突破了四葉巔峰,達到了五葉境界。
只不過這五葉法身,不知為何,雖然能夠凝現出來,但卻隱隱的被一種法則給壓製住,無法完全展現出真正實力。
他也有所猜測,這一切,似乎和那即將降臨的浩劫有關系。
有因必有果,這方天地已經平淡了太長時間了,或許那場浩劫降臨之後,有很多原本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都將鋪天蓋地而來。
包括,自己還沒有見過的那兩個乖徒兒。
師者,傳道授液解惑也。
他身為師尊,如果沒有真正的傳遞給這些徒兒一些真東西,包括修行的精華,豈不是妄自稱為師尊?
“事情真是變得越來越有趣了,人人都覺得本尊能夠被欺騙,但,玄天策豈有那麽簡單,本尊又豈有那麽簡單?”
……
香麓山外圍,雲霧繚繞,鈴聲清脆,所有人都在等待,包括那些普通百姓,而在諸多的百姓之中,一名名的百姓卻是目光呆滯,眉心之間浮現出了一根根的香火。
每根香火都已經被點燃,散發著淡淡的氣息。
讓他們的目光都變得空洞了許多,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陣陣的茫然之色,而在他們的腳下影子之中。
那些黑色的陰影在不斷扭曲,變化,最終,形成了一道男子的影像。
這道影像身著黑色袈裟,神色陰鷙,眸子中滿都是癲狂之色,嘴角似乎還帶著鮮血,讓他整個人都看起來虛弱許多。
他剛剛出現便虛空一握,猛的將上百名百姓眉心的那點香火給強行抽取了出來。
而隨著香火被抽取出,這些原本看起來精神抖擻的百姓猛的一顫,神色頓時萎靡起來,七竅流血,黑色的鮮血順著他們的鼻腔,嘴巴,耳朵,通通流出。
讓他們的神色都看起來猙獰了許多,最終,一個一個的倒在了地上,全部死去。
化成了一具具腐爛的屍體,白骨森森。
沒錯,在他們剛剛倒地的一瞬間,他們的屍體便開始了迅速的腐爛。
剛開始只是皮肉,緊接著便是枯骨,就沒過多久幾乎化為了虛無,融化到了土壤裡。
這一幕是巧無聲息的,畢竟在和尚的陰影剛剛出現的一刹那,就已經命令這些百姓從人群之中走出來到了偏僻之所,這些百姓一個個跪在地上。
目光虔誠,滿眼狂熱,哪怕是死,都是抱著犧牲祭奠的心思而死的,似乎對他們來說,能夠為神明而獻身,是一件頗為榮耀光榮之事。
而等到這些信徒全部死去之後,那由陰影凝成的影子已經變得越來越清晰,最終,徹底凝實,組成了個和尚的影像。
這影像不是別人,正是如今還跪在魔後面前的香火教教徒,準確來說,是他的第二神念,也就是第二條命。
冥族本就是一個頗為詭異的種族,和凡塵格格不入,香火教身為冥族的一員,自然也掌控著一些詭異的禁製。
比如,這第二神念之術,香火教能夠祭祀神明,自然也能夠祭祀本身。
雖然這和尚自從蘇醒之後的使命,便是讓香火教崛起,但也給自己保留了一條退路,截取了一部分的香火,讓香火供應自己的第二神念,讓神念逐漸成型。
哪怕他原身被人摧毀,但只要香火存在,他就能夠成功讓第二神念複蘇。
這種方式極為詭異,也極為精妙,然而卻只能夠使用一次,且犧牲實在是太大太大,哪怕他馮玉,也不願意輕易使用,畢竟這是他唯一的保命底牌了。
但如今,他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不得不使用出來。
嗡嗡嗡!
一根根的香火被掠奪!
黑衣和尚剛剛蘇醒,由於他的第二神念和第一神念並未完全斷開,因此第一神妙重創之後,他的第二神念同樣也遭受了重創。
臉色蒼白,氣息萎靡。
原本白淨的臉頰布滿了皺紋,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個日薄西山的老人一般,隨時隨地都會駕鶴西去。
因此,他需要進補,進補諸多的香火,唯有如此才能夠讓自己徹底複蘇。
黑衣和尚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絕對不會優柔寡斷,更何況,他本身就心狠手辣,根本不在乎這些所謂的信徒,於是,手掌再次猛的一抓。
又是上百根的燭火浮現在了他的手心,燭火還在燃燒著,散發著淡淡的虛影。
原本在等待著女帝降臨的人群之中,又有上百名的百姓,悄無聲息地離開人群,來到了偏僻之處,跪在地上點燃了眉心的燭火。
燭火不斷燃燒著,讓他們本身的氣息越來越衰弱,同樣化為了乾屍死在原地。
換來由黑影組成的黑衣和尚第二神念變得越來越凝實,越來越清晰。
原本皺巴巴的臉頰,逐漸變得圓潤起來,目光也變得越來越凌厲,但這,依舊不夠!
嘩啦啦!
嘩啦啦!
接下來,黑衣僧人面無表情,手掌不斷的揮舞著,每揮舞一次,就有上百名的百姓就此死去。
身體中的所有精血神念,都化為了他的滋補品,先是被那眉心的香火給徹底吸走,再被他給掠奪。
他很清楚自己是如此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獻祭教徒,動作實在是太大了,很有可能會被有心人發現,但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這麽多。
布局這麽久,祭祀了那麽漫長時間的神明,到最後都已經被墨珂給破壞,他已經別無選擇,能做的只是盡快的讓自己的第二神念複蘇,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另外,殺死那魔頭。
沒錯,就是將魔頭屠殺!
身為香火教的高層,他自然不是個蠢貨,更不會隻留下一條退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魔後身上。
雖然到現在他依舊覺得魔後一定是被那魔頭給欺騙了,這才想讓魔頭成為自己的奴隸,只要魔後看到魔頭的第一眼,定然會清醒過來,將那魔頭給斬殺。
但,這些還不足以完全置魔頭於死地,他不太畏懼那魔頭,魔頭再怎麽厲害,終究只不過是天地禁製出現之後才崛起的。
沒有見過祂,也沒有融合過祂的碎片,自然無足掛齒,他真正在意的,唯有墨珂一人罷了,身為天算傳人,那位墨珂肯定已經是算到了太多太多,他也必須要給自己籌備一條後路。
誅殺那魔頭的後路!
魔頭確實很厲害,但還不足以和他這位香火教的高層對抗。
想來,墨珂之前所說的那些,只不過是在吹噓魔頭罷了,或者說是在恐嚇自己。
只要自己的第二神念複蘇,再把香麓山下方的那位沉睡已久的魔教存在給喚醒,隨後,再召喚那數萬的邪教徒,把這些邪教徒的香火都給抽取出來。
自己,定然能夠暫時突破四葉法身境界,突破天地禁製的桎梏。
三息,只需要三息時間,憑借著五葉法神的實力,定然能夠輕而易舉的將那魔頭給捏死。
沒錯,就是如此他從來不將命運交在別人的手中。
如果魔頭真的又糊弄住了魔後,只要魔頭和魔後分開一瞬間,魔頭就必死無疑。
念及至此,黑衣僧人冷笑一聲,眼裡滿都是桀驁與狂傲,似乎已經看到方陽慘死的那一幕了,雙手負於身後,腳尖輕輕在地上一踩。
整個人變化成了一道影子,一道冰冷的影子,直接踏入了香麓山內。來到了香麓山的一處偏僻之所,這裡同樣是一片湖泊,只不過這個湖泊和之前那片湖泊相比顯得暗淡了許多。
周圍了無生機,只有一層層冰冷的影子在湖泊旁蔓延徘徊著。
似乎這裡是生命的禁區,任何生靈踏足此地都必死無疑。
黑衣僧人在湖泊旁站了許久,看著這幽深的湖泊,眼裡浮現出幾分掙扎之色,似乎還有些猶豫。
事實上他很早就清楚香麓山有這片湖泊,湖泊下隱藏著一個魔教的老家夥了,而這老家夥不是別人,同樣也是香火教的高層,而且還是長老級別的存在。
是數百年前香火教唯二的長老之一。
但哪怕如此,他也依舊沒有喚醒對方的意思,原因很簡單,誰也不想讓一個老家夥踩在自己的頭上,高高在上。
但是,正如之前所說,他面臨的困境依舊存在,而且變得越來越危險,越來越複雜,他哪怕忽悠,也要把這老家夥給忽悠出來了。
念及至此,黑衣僧人咬了咬牙,沒有任何的猶豫,手指再次點亮了自己的眉心,硬生生的把眉心的那根燭火給抽離了出來,燭火剛剛抽出,他的氣息便萎靡了許多。
似乎消耗了一百多名信徒的力量,隨後,一手抓著燭火,一手插入了湖泊裡。
滋滋滋!
香火剛剛進入湖泊,湖泊便開始沸騰起來,冒出了一顆顆的氣泡,每個氣泡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讓人毛骨悚然,背脊生寒。
僧人臉色蒼白,想到自己剛才損失了那麽多的神念,眼裡不由流露出了幾分肉疼之色,但很快這份肉疼便化為了憎恨,對魔頭的憎恨,畢竟,他如今之所以付出這麽多,都是因為那魔頭而起的,如果不是因為魔頭,估計如今的一切都在順利進行著,不會出現這麽多的波折。
也不會讓這麽多的底牌付之東流!
湖泊在沸騰,沒過多久,湖泊中便突然出現了一根根的巨大鎖鏈,這些鎖鏈都是用千年寒鐵凝聚而成,原本囚禁在湖泊裡,而如今,隨著香火浮現,這些鎖鏈便直接被拉了出來。
而鎖鏈中間,則綁著一口石棺,一口神秘莫測的石棺。
棺材通體都是由黑玉打造而成。
剛剛冒出便散發著一陣陣的寒氣,瞬間便將湖泊裡的水給凍結,化成了一層層的堅冰,而石棺就困守在堅冰之中,動彈不得不知何時才會徹底掙脫而出。
看著那黯淡無比的石棺,黑衣僧人眼裡浮現出了狂熱之色,但很快這份狂熱又被肉疼所佔據。
他很清楚,接下來,自己又要獻祭神魂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魔頭,因為血雨魔尊引起的。
對方,必須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