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君 第36章：築基

夕陽的余暉將靠近門口的石板照的發紅發亮，橘黃色的光線透射過塵粒形成了丁達爾效應。

葉凡冠玉般的面孔在光芒中熠熠生輝，他轉動眼珠，視野裡的一切從來沒有像這樣清晰過，就連空中纖毛的運動軌跡都能瞧的清清楚楚。

可以築基了。

霎時，提升修為的想法如同福至心靈，又像是骨子裡對進一步的渴望，葉凡明白自己突破的時機到了。

雖然知曉晉升在即，葉凡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浮躁。

哢、喀。

杯子碎片相碰發出脆音，葉凡拾掇好地上的狼藉，這才複盤起今天獲得的情報。

“外來之因嘛，雖然很不情願，可那家夥八成是知道我穿越者的身份了。

先前那道紅色符文只是疑兵，真正的攻擊是用聲音實現的。”

當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外人知曉時，葉凡原以為自己會恐懼、擔憂。

可是在度過心劫後，而且還覺醒了太極圖，葉凡的心理素質已經發生了質變，往日的煩惱皆化作了如今的淡然。

“根據李月寒和慧真的話中之意，有兩個點，我很強，對等超一流掌門級別的那種，但他們都沒見過我爆發全力。

第二，陽神門雖不弱，但絕對不可能和紫瞳主人攀上直接的關系，這一點可以從那癡傻的陽神門人看出，紫瞳主人根本不在乎他的小命。”

葉凡摸著下巴，目光放空對著紅彤彤的門檻，一張關於紫瞳主人的情報介紹在腦中勾現。

人物:紫瞳主人

來歷:上古采氣士(疑似)，可能與陽神門有某種意義上的聯系。

特征:高山巍峨般的意志，攝人心魄的紫色眼眸。

能力:隔空附身，控制(減慢)時間流速，紅色符文(效果未知，可用雷符破除)，紅線(以聲波的形式發動，異化人的思維認知)。

“還是得去一趟寒水派啊，難得遇上個知道上古采氣士的人。”

葉凡眯了眯眼，這也是他和李月寒的交易，他護送她們一行人安全返回雪峰山，與之相對的，自己能獲得寒水一切有關上古采氣士的情報。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由於張府新來了不少客人，張倫還特意在大廳中擺了宴席。

李月寒到底是久入江湖的，若非故意，說話行事自是知曉分寸，寒水派的弟子也彰顯了四極劍派的氣度，個個有禮守矩、儀態不俗。

飯桌上有諸多美人，竇氏還暗暗窺視張銳進有沒有和哪位姑娘對得上眼，確實是操心兒子大事的老母親。

一餐飯吃得賓主盡歡，散場後葉凡踱著步就回到了自己客房，他要完成修為的飛升了。

客房的圓木桌上點了一盞油燈，黃暈暈的光芒照得不遠，葉凡盤膝坐在略顯昏暗的床榻上。

屋外，杜玉書跌坐台階，神情高度凝重，感知能力拉到最大，防止有人打擾主上大事，為葉凡護法。

內視中，深藍色的靈識蘊含著陰陽魚，朝丹田處傾泄而下。

靈識與透明氣團不排斥也不融合，隨著葉凡加大靈識的壓力，透明氣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壓縮，轉變成灰色的濃萃。

很快，原本盈滿的丹田就出現了空缺，葉凡一心二用，大肆地抽取著空中的靈氣分子。

葉凡的身軀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房內的分子入了丹田連水花都打不出來，接著就是院落、張府裡的靈氣分子。

丹田中，深藍色和深灰色相互擠壓，如同一台超級渦輪機，瘋狂掠奪壓榨著一切靈氣分子。

嘩嘩嘩~

源源不斷的分子向客房中匯聚，數不盡的氣流形成了一幅百鳥朝鳳圖，收縮著、回旋著，在屋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巢。

感應到了什麽，杜玉書猛然回首望去，只見屋頂上卷起了龍卷風，風眼之上匯聚朵朵漆黑的烏雲，雲層裡似乎有紫蛇電舞。

嘀嗒，下雨了。

遊星月和陸雪欣正陪著李月寒在院裡散步，同時欣賞皎潔的月色。

“欸?師傅，好像要下雨了。”

遊星月余光瞧見大片的厚雲從遠處飄來，連天上的月光也被擋了個乾淨。

呼呼呼呼！

“呀！”

“這是哪來的大風?”

狂暴的風場吹來了草屑灰塵，揚起了地上的塵埃。

抬頭望去，漫天都是灰土和樹葉，入目所及的樹木都被吹得搖頭晃腦，這哪裡是什麽大風，這分明南下的風暴。

“看那裡！”

遊星月和李月寒下意識地朝陸雪欣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最黑最厚的烏雲下，竟然聳立著一道巨型風漩渦！

“那是，葉凡的房間！”

李月寒幾乎脫口而出，美眸被那末日一般的景象嚇得瞪大。

另一邊，周天養一邊走著，一邊大口地嚼著紅豆糕，不經意舉目就看見了那道衝天的風圈。

“俺滴個娘嘞！進取進取，你家是不是要發達了呀，這怎都整出異象來了！”

張銳進不明所以，扭頭一看險些被飛沙糊了眼睛。

“那裡好像是寄月的房間?”

“啥?俺家寄月又要顯聖啦！?”

床榻上，葉凡眉頭輕豎，晉升所需要的靈氣比他預料的要多。

如今整個張府的靈氣分子已經被他吸取殆盡，可丹田中的深灰色質基也才剛過一半。

“必須要用到京城中的靈氣分子了，只是距離越遠，吸收的速度也會減慢。”

伴隨著丹田鼓動，黑洞擴大、熔爐爆熱，速增的吸力席卷了整座京都。

一開始只是張府周邊，緊接著整條街道，最後是整個京城外圈，都下起了瓢潑大雨，黑雲將這座百年老城完全覆蓋住了。

“婆娘婆娘，下雨了，快來收衣服！”

“哎呀！剛剛還有月亮來著，怎麽突然就下雨了！”

“掌櫃的，快給我來把雨傘！”

一時之間，大街小巷雞飛狗跳，還在街上的人們紛紛跑向家中，有的乾脆借著店鋪避雨，就連雨具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嘶！不對啊，按照天象來看，今晚不應該有雨的呀！”

司天監內，太史令李慈正擦著腦門上的汗珠，一邊看著傾盆的大雨，一邊對照著手上的書籍，直呼奇哉怪也。

皇宮，柏瑞沉默地眺望雨景和連綿不絕的烏雲層，臉上有些陰冷，“又是大雨……”

八成、九成、十……

就在深灰色質基即將填滿丹田的刹那，靈氣分子的供應徹底斷開。

進度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九，不動了！

葉凡被眼前一幕氣得頭皮都在跳動，雖然沒有必須一次性晉升的說法，但半途而廢肯定不如一步登天。

更何況葉凡已經是一隻腳都跨進築基期的門檻裡了，哪裡還有退回來的道理。

毫不猶豫，葉凡再次加大了對靈氣分子的吸力。

可奈何世間的靈氣分子濃度真的不高，加之京城已經被完全榨幹了，實在是沒有多余資糧。

若換作之前，葉凡還會鬱悶，可現在他是靈台空明、思維敏捷。

隻瞧葉凡手指一勾，架子上的漆黑小鼎就浮動在他的面前。

“到用你的時候了！”

白色霧氣螺旋收攏，打開了一道門戶，在那焦黑的坑洞中，晶質的黑色礦石被葉凡隔空抽取，直接化作了一道黑色氣柱被他吸入丹田。

有了這一筆陰氣的助力，足以推動葉凡完成最後的升遷了。

黑色的煙氣被同化成了透明靈氣，即使在數量上有所減少，但也補齊了最後的那百分之一。

轟隆——！

雷光炸裂，驚悚了整座京城。

當深灰色的基質充滿丹田，這扁橢圓形狀的物質開始自我坍縮。

就在這時，來自上空的危機感讓葉凡閃出了屋外。

“主上?”

“你快退！算了，來不及了，速入酆都城！”

杜玉書知道事態嚴重不敢耽擱，直接鑽進了漆黑小鼎。

下一刻，葉凡仰望蒼穹，水桶粗的雷柱對他當頭砸下，地面被劈得土屑四濺，就連石子也熔成了小珠子。

煙霧散開，露出了一個嚴重破損的半圓形木質護盾，葉凡正在其中，身上的衣物有些焦黑。

天雷降世的一幕嚇得寒水三人連忙躲遠，也顧不上心中的好奇了。

劈啪！

又是三道尖刺狀的雷箭射下，與之前的雷柱不同，葉凡即使捕捉到了落雷，也來不及反應。

“咳咳！”

一口黑煙吐出，葉凡用身體硬接了這三道雷罰，白色的衣袍已經徹底報廢，絲絲藍色的電弧爬滿全身，酥酥麻麻動彈不得。

“還有嗎?”

並非葉凡托大，實在是這天雷造成的傷勢，還沒有紫瞳主人的意志攻擊來得痛。

嗡嗡——

天道意志好似被激怒，周遭的雲層開始合集，天地間的威勢瞬間暴漲了數倍。

“呃，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璀璨的藍紫色雷龍就從雲裡展露出來，雷龍翻滾間處處都是炸雷，血紫色的閃光映滿了京城的天空，一派滅世之象。

此情此景京城百姓無不瑟瑟發抖，人類面對浩蕩天威終是蜉蝣見寰宇，渺小又脆弱。

嗷！！

不是轟鳴聲，而是真正的龍鳴！

葉凡不敢有絲毫大意，存儲的防禦符籙被盡數拋出:冰層、木樹、土城、木遁、土牆木牆……

最後，葉凡瞥見漆黑小鼎，一閃而過的念頭還來不及看清， 他就下意識將小鼎也頂在了最後一層。

轟隆隆……

前幾層防禦就像紙片一般被雷龍輕易洞穿，可當雷龍來到小鼎前時，整個軀體還是縮小了一圈。

至陽至剛的天雷與至陰至柔的漆黑小鼎相互傾軋，黑氣白氣在雷龍下飛速消散，小鼎的鼎身被烙印上了條條雷紋。

哢！

葉凡聞聲，迅速撤下小鼎，霧氣包住全身直面那一削再削的雷龍。

“呃哼！”

熾熱的痛楚和劇烈地灼燒讓葉凡發出一聲悶吭，黑色的眸子都在上翻，丹田中坍縮的深灰色質基與天雷發生了某種奇妙的反應。

深藍色的靈識延伸出陰陽大磨，將純粹的雷罰磨成了滾燙的雷漿。

深灰色質基在雷漿的澆築下漸漸成型，於丹田三成處，化作了近黑色的地基，地基之中隱約有雷電出沒。

嘀嗒嘀嗒。

雨水打在葉凡烏漆嘛黑的臉上，卷起的睫毛震散了三兩雨滴。

“呼！應該是成了。”

葉凡撐僵直的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環視一圈，之前的防禦手段蕩然無存，隻留下一地殘渣。

萬幸的是，這些不值一提的防禦擋住了天罰的衝擊波，客房還是沒有受到什麽損壞。

“呵，哈哈！這雷挨得值！”

葉凡恣意地斜坐著，翻出小鼎一看，玉質的鼎身在經過雷劫後更添古樸大氣，不僅如此，鼎腹上還多出了些雷電紋路！

靈識感應下，杜玉書被灰色霧氣包裹著，躲在了城池的犄角旮旯中，人倒是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