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葉凡在周天養兄弟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標有“天字丙號”字樣的房間內。
天字號的房間雖然租金貴了不少,但其配置和規格都不是葉凡所在的地字號房間可比的。
古色古香的鏤空櫃子上擺放著各式的花瓶,兩張寬敞的大床相鄰排列著,開山戟和銅花槍斜立在床頭。
周天養將三把圓潤精細的靠背座椅擺放在圓桌旁,直爽地對葉凡招呼道:
“小兄弟不要拘束啊,隨便坐。”
張銳進見葉凡遲疑的模樣,隨手合上了房門,朗聲笑著率先入座,又倒了三杯茶水,拿出一盤糕點。
葉凡觀這二人行事風格都屬於那種耿直漢子,也就不故作姿態,欣然入席。
見葉凡就坐,張銳進抱拳介紹道:
“初次見面,在下姓張,名銳進,字進取,中州人士,今年二十有二了。”
周天養一愣,也是學著張銳進的把式,正色道:
“俺姓周,名天養,字天財,充州人士,今年二十有一。”
見二人自報家門,葉凡也無意動腦筋繞彎子,雙眸盯著對方的眼神,說道:
“在下葉凡,並無字號,今年十八。”
知曉葉凡並未取字,二人皆是有些驚奇,不過他們也不是多舌之輩。
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起了小巧的茶杯,葉凡輕吹了一下茶面上升的霧氣。
白色繚繞間,葉凡的面貌顯得朦朧,隨即平淡的聲音從水汽中蕩漾開來:
“兩位兄台,大家既然坐在一起,那也就是朋友,還請莫要用先前的托辭搪塞葉某了。”
周天養憨厚的面容一呆,旋即尷尬地笑了笑,急忙解釋道:
“葉兄弟,俺之前的話雖有遮掩,卻也是出真心啊!”
張銳進見狀也是打著圓場,舉起茶杯對葉凡說道:
“這原是我的過錯,只是有些話當眾不便言說,失禮之處還望葉兄弟見諒。”
話音剛落,他就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葉凡也非不講情理的人,既然對方已經坦言告知,心中芥蒂自然消除。
“啊!”
就在雙方要近一步溝通時,一道尖叫自門外傳來,打破了屋內和諧的氣氛。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張銳進站起身來快速走到門後,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伴隨著房門開啟,走廊上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也進入了房間中。
一盞茶的功夫,掌櫃就指示著兩個夥計,用擔架抬著一具燒焦的骸骨穿過了走廊。
葉凡從門縫後瞥見那一閃而過的漆黑屍骨,眼裡劃過一絲冷意。
“今晚可真是一波三折呀!”
感到氣氛有些冷場,周天養打著哈哈活躍起氛圍。
張銳進關上房門,回到了自己座位,扭頭看向葉凡詢問道:
“葉兄弟,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相告。”
“進取請講。”
見葉凡張口應允,張銳進抿了口杯中茶水,組織著語言,這才說道:
“走水之前,我被樓上的一聲悶響所驚醒,原以為是幻覺,可不久後又傳來了一聲巨響。”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住店之前我已然看過,樓上並無客房,因此我就有一種即將有惡事要發生的預感。”
“後來我隱隱約約聽到了腳步聲,就出門查看,結果見到了葉兄弟呼喚店小二的場面。”
右手的食指有規律地摩挲著光滑的茶杯,葉凡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只是靜靜地傾聽著。
周天養從桌子上拿起一塊紅豆糕,兩口吞掉後,接過話茬道:
“若不是葉兄弟提醒了小二,我們只怕是要誤以為你才是縱火的那個人了。”
“天財!”
張銳進一聽就覺得要壞事,立刻瞪了一眼周天養,澄清道:
“葉兄弟別誤會,天財他沒什麽心眼,就是直來直去慣了。”
葉凡擺了擺手,並沒有放在心上,轉而將自己解決血魔門門人的事件稍加修飾後,對二人娓娓道來。
今夜猝然到來的火災讓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加上晚間那聲尖叫,還有那具燒焦的骸骨,更是為火災蒙上了一層陰謀的色彩。
直到葉凡講完了事情經過,浮躁的客棧才漸漸恢復了沉寂。
“血魔門?!”
“原來是魔道妖人放的火!這群王八蛋,俺就知道有他們在準沒好事。”
端詳著面露異色的張銳進和義憤填膺的周天養,葉凡心中微微有了計較。
“所以剛才那具焦屍就是……”
張銳進驟然反應過來,望著葉凡證實著自己的想法。
葉凡輕輕頷首肯定了他的猜測。
心中猜想得到確認,張銳進不自覺地晃了晃神,他再次認真地打量了一番葉凡。
眼前之人五官俊秀精致,一襲白袍氣質沉穩,周身氣息渾然天成,確實不像有傷在身的樣子。
“血魔中人凶狠毒辣,其手段更是陰毒難防,江湖中少有人不忌憚懼怕。”
張銳進好似自語,又好似介紹地說著,隨後抱拳感慨道:
“葉兄弟年紀輕輕,卻能製服血魔妖人而自身毫發無傷,還能救眾人於火海,在下佩服,佩服!”
周天養看了看張銳進,又看了看葉凡,嬉笑道:
“進取比俺有見識,他都覺得葉兄弟厲害,那俺也服你。”
“當不起二位兄台如此恭維,只是今晚這麽一鬧,恐怕《納蘭經》就要徹底落入魔道手中了。”
葉凡搖了搖頭,謙和推辭後引出更重要的話題。
誰知張銳進卻淡定地倒著茶水,眼中帶有深意地表示這可不一定。
接過遞來的茶杯,感受著手心的溫熱,葉凡不解發問道:
“莫非,進取知道什麽內幕不成?”
看著兄長笑而不語的模樣,周天養耐不住性子,一口道破:
“嗨!早在之前,四方劍派就準備召開一個征討大會,目標直指血魔門。”
張銳進也是點頭補充道:
“這些年血魔妖人作惡多端,燒殺淫掠無數,正道勢力早欲除之而後快,更別說今夜他們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征討大會。
葉凡大致有了個數,也對血魔門在江湖中的惡名有了一個更深刻的認知。
‘真是過街老鼠呀!’
“兩位兄台可有意去參加這個征討大會?”
葉凡正好要熟悉這個世界,積極參加各種江湖大事再合適不過了。
見葉凡主動發問,張銳進打趣道:
“葉兄弟既有意前往,我兄弟二人豈有不從之理呀?哈哈!”
“正是,正是,這等大事不去豈不遺憾?那俺們就一同前往吧。”
約定過後,葉凡也就告辭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
血魔分舵。
“砰!”
暗門被重重推開, uukanshu黑袍人一把扯下兜帽,露出一張陰柔的俊美面孔。
“大師兄!”
“大師兄,您受傷了!”
兩個血魔門人見李山面色慘白,左手捂著肋下,點點黑血滲過指縫灑在了地面。
李山在門人的攙扶下斜坐著靠椅,擦幹了嘴角的血跡,冷聲問道:
“怎麽就你們兩個,孟傑和孫太呢?”
不等二人回答,機括啟動聲響起。
“砰!”
暗門再次被打開,孫太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地喘息著。
“呼!大師兄!青鋼,青鋼派的雜種太能追了,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們。”
孫太關上暗門後,直接癱在了地上,力竭不動了。
一柱香後,李山處理好了傷口,將《納蘭經》扔在了小塌上。
“起來了!孟傑這個時候沒來,八成是遭了不測。”
見孫太還在地上裝死,李山氣得踹了他一腳。
無視了孫太哀慟幽怨的眼神,李山對著三人下達了指令:
“這裡不能待了,你們立刻隨我一起出發,返回總壇,將書交給門主。”
“是!”
孫太注意到李山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白得跟屍體一樣,不由得擔心問道:
“大師兄,您的傷還好吧?”
李山沒好氣地瞪了孫太一眼,陰惻惻地說道:
“出城的時候順手宰了幾個金華派的雜魚,結果被他們的師叔砍了一劍,不影響趕路。”
孫太被大師兄瘮人的眼神看得心肝咚咚直跳,連忙閉上了嘴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