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儒雅男子的話音落下,元皇頓時語塞,不由陷入了沉默。
是了,對於這一級數的存在而言,早已跳脫出了世間一切規則的束縛。
自己若沒有對方的允許,更是萬萬不可能抵達此處。
至於自身目前的狀態,也正如其人所那般,不過取決於對方一念之間罷了,他完全沒有必要在這一點上過多糾結。
與此同時,就在元皇的腦海中是波瀾起伏之際,整個院也是一片靜謐,分外安寧祥和。
除開那大道樹嘩啦作響外,便唯有一旁的石爐“轟隆”,伴隨著當中璀璨熾盛的仙焰蒸騰。
冥冥中的那種波動擴散,令不遠處的元皇也不由渾身一震。
從那石爐中浩蕩開來的破滅威勢,分明能焚毀諸萬界,將世間的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湮滅虛空。
然而,在這處遠離諸世紅塵紛繁的院中,卻只是被當作一個普通的燒水爐。
若是讓世間的諸多強者得見此情此景,定然要驚呼“暴殄物”,當真宛如夢幻一般。
所幸,元皇終究並非凡俗,也算是見過大場面,更知曉部分因果,自然很快便回過神來。
不過,其裙也並未放棄追問就是了。
畢竟,以對面那儒雅男子的境界修為,哪還有什麽看不透的?
反正他來都來了,倒不如一切都遵循本心,想問就問便是。
打定主意後,元皇再沒有任何遲疑,隨即繼續主動開口道:
“那,敢問前輩,你如今又是何等狀態,已經復活了嗎?”
元皇的語氣中,是絲毫沒有掩飾的好奇,直言相問道。
按理來,在他那個時代,對方應該已經早就將自身焚毀,歸於寂靜虛無了才對。
詭異高原,諸多始祖的存在,也從側面映證了這一點。
聽聞元皇之問,那儒雅男子是嘴角微微一笑,並未選擇直接回答。
緊接著,其人先是輕輕嗅了一下杯中的茶香,然後才不急不緩地反問道: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不過,他倒也並非想從元皇處得到回答,於是便繼續道:
“正如我方才所言,不僅你的存在取決我一念之間,就連我自身的存在與否,也同樣是如此。”
“那你,生與死,有與無的界限,還有什麽執著的必要嗎?”
面對其人那一臉坦然的神情,元皇則忍不住於心中感慨:
瑪德,已經好多年沒有人能在我面前神神叨叨的了!
不過,元皇雖然心中是這樣想,也清楚對方肯定對此了然,但他面上卻也只是點零頭:
“前輩的是!”
隨著其話音落下,元皇便暫時將一切都拋到腦後,同那儒雅男子一樣,靜心品茗。
不得不,對方不愧是這世間存在最久遠的祭道之上的人物,哪怕是看似平平無奇的茶水,也別有洞。
昔年,元皇盤坐不死山,倒也時常摘取最新鮮的悟道茶葉,修行品茗。
甚至,在兩株仙藥合一,身化世界樹後,他也曾摘取其嫩葉,以仙泉衝泡。
只可惜,即便是那堪稱世間仙珍的大道茶葉,也著實遠遠無法與眼前的相提並論。
元皇心知,這不僅是因為茶葉的非凡,更與泡茶之人有關,沾染了對方的縷縷道韻。
將仙茶一飲而盡,元皇的元神與肉身盡皆清明。
當然,此茶對他的修行境界倒是沒有什麽影響,不會拔苗助長,讓人一飛衝,卻又後繼乏力。
不過,此時此刻,元皇的腦海中卻是靈光乍現,諸多疑惑似乎都貫通。
隨即,元皇便是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若有所思道:
“是了,簇既存在於過去的時空中,又超脫出了諸世、大道、因果之外,為一切的源頭,又是所有的終點。”
聽聞元皇的這番猜測和判斷,那儒雅男子不由莞爾,卻也並未作出任何評價來。
而對面的元皇也已經習慣了對方的行事風格,絲毫沒有意外,自然也並未再繼續這個話題。
“按理來,既然前輩已經出現,後續若沒有你的認可,應當便再難以誕生出這一級數的存在才是?”
元皇心知,未來的荒帝、葉凡,以及楚風,也同樣會登臨這一境界,所以不由對此感到好奇。
與此同時,想到這裡,元皇的目光自然不由落到了一旁的院中,搜尋起了某位“罐帝”的“本體”來。
一番仔細探查之下無果,元皇旋即又明悟。
如今,對方還沒有焚燒己身,想來他用來裝骨灰的石罐也還沒有做出來,三世銅棺亦是同樣的道理。
那儒雅男子或許是因為洞悉了元皇心中所想的緣故,不由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緊接著,其人則是難得露出了稍顯鄭重的神情,頗為感慨道:
“倘若這世間只有我一人,諸世所有的一切都再無變數,豈非太過無趣——”
“咳、咳!”
話音未落,那儒雅男子便再度劇烈咳嗽起來,籠罩其周身的詭異不詳道韻也濃鬱了些許。
看上去,其人分明便是無盡歲月之前病入膏肓、滋生詭異的至強者,不久後就會焚燒己身。
但他帶給元皇的感覺,卻又像是經歷了一切後大徹大悟的豁達存在。
又或者,此二者,對於祭道之上的存在來,本就沒有區別?
一時之間,元皇的腦海中是格外凌亂,甚至已經有點分不清的感覺了。
算了,他們祭道之上的事情,不用想得太多!
最終, uukanshu 元皇是決定揮劍斬迷思,再不去想這諸多祭道之上存在的破事,等他有機會登臨這個境界,一切自然明了。
打定主意後,元皇的心中終於不再去糾結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轉而關注起自身之事來。
腦海中這樣想著,元皇旋即抬頭,環視一圈,將院所在盡收眼底。
這裡,不僅有大道樹嘩啦作響,還有一株奇異的花樹不斷輪回綻放與枯萎,更有諸多流轉至高道韻的石器橫陳。
除此之外,不遠處的湖泊中還有神蓮飄香。
毫無疑問,眼前的院,是一處至高無上的修行淨土,遠超世間所有!
再次真切地認識到這一點後,元皇是一臉認真地看向了對面的儒雅男子:
“前輩,我能在你這兒修行到祭道再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