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星仙路上,古樸大氣的綠銅鼎於帝尊頭頂沉浮,映照得整條仙路氤氳,綠霞漫天。
鼎壁上,萬靈模湖的身影顯化而出,像是眾生在頂禮膜拜,又給人整個宇宙都壓落之感。
仙路深處,被陣紋隔絕之地。
帝尊語出驚人,若是其他人聽到都只會覺得荒謬。
而帝尊對面,一臉凝重的周洛則在認真地思索著其可行性。
此法若真的能成行,既能規避帝尊復活被諸尊發現的風險,又能方便帝尊吸取天地源精恢復,當真妙極!
雖然的確存在著帝尊的神念沉淪,最終被仙器同化、真的成為仙器神祇的可能。
但周洛忽然想起,原著中,萬物源鼎曾多次碎裂,當中神祇則趁機超脫出來,成為了一個獨立的生靈。
這樣想來,帝尊的元神定然也能如法炮製。
不過周洛心底這樣想著,面上卻是不顯,隻略帶玩笑地反問道:
“帝尊此法乍聽荒誕,但細細想來,的確有著可行性。只是,仙器玄奧無比,帝尊你不怕就此沉淪渾噩,真的成為神祇,不再分明己身?”
聞言,帝尊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當初,本尊確也有此擔憂,猶豫是否要走此法,但長生天尊之事反倒令本尊堅定。”
嗯?
周洛疑惑,這與長生天尊又有什麽乾系?再者,長生天尊會幫帝尊在這種事上出謀劃策?
你們兩個究竟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摸摸商量了些什麽?
周洛帶著這樣的疑惑,眼神古怪地瞥了帝尊一眼。
一臉英武的帝尊不由露出無奈的表情,歎道:
“道伐你未免想得太多了。”
帝尊搖了搖頭,眼中現過回憶的神色,問道:
“道伐你可還記得,當初北鬥仙路之上,本尊被卡在仙關的石門之中?”
周洛點頭,他當然不會忘,這可是事關萬古變局的焦點,而自己又是親歷者之一。
“實際上,就算爾等不對我出手,我也無法進入仙域之中。”帝尊彷佛自嘲一般說道。
周洛似有明悟,猜測道:“是詭異生物的緣故?”
聞言,帝尊似乎頗為驚訝:
“不錯。當時本尊一馬當先闖入仙關石門中,被仙道法則洗禮肉身和元神,雖然痛苦萬分,但一切還算順利。”
“只是,當仙關的法則察覺到我體內詭異生靈的存在後,反應異常劇烈。欲要降下破滅神則,想要將其磨滅。”
“但可惜的是,仙關法則察覺到我與詭異生靈融為一體後,就連我也被排斥,終究無法通過其考驗。”
說到這裡,帝尊露出欣賞的目光,看向周洛:
“而道伐你竟能一語道破,本尊當真意外。”
周洛則微微一笑,一語不發。
心中卻想到,荒天帝此時恐怕正是在與詭異生物為敵,自然不可能允許詭異生物進入他的“大後方”。
就是不知,遮天世界中,這先後想要附身無量天尊和帝尊的詭異生靈是從何而來,當真古怪。
周洛陷入思索,但苦於沒有頭緒,隻得暫且壓下。
“此事似乎與帝尊你選擇投入仙器並無直接關聯吧?”
周洛疑惑地抬頭。
帝尊輕松地笑了笑:“只是順便想起,想和天尊你探討罷了。”
旋即帝尊就正色道:
“當時,長生天尊不知本尊根底,隻以為我定能通過石門成仙。”
“因此,他為了阻止我進入仙域,便以冥尊蛻變後留下的輪回湖干擾,妄想亂我道心,令我看到了後世那朵‘相似的花’——”
帝尊都說到這裡了,周洛哪裡還不明白,瞬間反應過來,驚呼道:
“那映照出的並不是相似的花,而是帝尊你本身!”
“是的。”帝尊坦然承認:
“我於輪回湖中見到了自身從萬物源鼎中超脫而出、百萬年後再度踏上修行之路的場景,也因此再無憂慮。”
原來如此。
怪不得帝尊敢於嘗試此法,不懼沉淪。
原來他早已看了“劇本”,知道自己定能夠打破桎梏,超脫而出。
沉默良久,周洛突兀地來了一句:
“輪回湖是我借予長生,乃是我和通天冥寶追尋冥尊葬地,於途中所得。”
聞言,就連帝尊都愣了一下,沒料到真相竟是如此。
旋即,帝尊卻暢快大笑道:
“如此說來,本尊更要感謝道伐你才是。”
“解鈴還須系鈴人,道伐你切莫推辭才是。”
略作沉吟,周洛鄭重道:
“帝尊你既如此信得過我,那本尊就盡力試上一試又何妨!”
虛空中,帝尊新生的元神道念拱手:
“那就拜托天尊了!”
……
仙路上,混沌氣澎湃,仙光飛舞,不時伴隨著光雨灑落。
若是有命途將終的老修士能吸上一口,定能延續壽元。
一道並不偉岸的身影盤坐虛空中,雙眼微闔。
那人作青年道士打扮,光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周圍便有密密麻麻的至高道紋浮現。
周身流露出鎮壓宇內八荒、橫推古今未來的無敵氣勢,令仙路上諸多法則哀鳴,萬道臣服。
正是周洛。
將帝尊元神和萬物源鼎神祇交換,此事說起來簡單,實則凶險萬分。
首當其衝的便是,要先將萬物源鼎中的神祇取出。
哪怕是在二者都自願的情況下,施行者也要小心謹慎,避免損傷,否則恐怕一不留神,仙器就要崩裂開來。
真到了要實施的時候,周洛不由一陣頭大。
他現在就像是一位初次操刀手術的醫師。
所幸由於帝尊和綠鼎系出同源,他倒是不用擔心二者交換後的“排異”反應。
眉心仙台明滅,周洛在腦海中反覆推演了無數次。
終於,周洛睜開了雙眼。
“轟!”
兩道金光爆射而出, 將混沌都擊散,萬靈生滅、星河幻變的場景一閃而過,旋即一切歸於平靜。
周洛一臉澹然地看向對面的帝尊和綠霞豔豔的萬物源鼎:
“開始吧。”
話音落下,周洛抬起雙手,於虛空勾勒玄奧的痕跡。
頓時,此地便有九色仙光蒸騰,瑞彩紛呈。
一個又一個金色的符文從周洛的雙掌之間跳脫而出,沒入了萬物源鼎體內。
伴隨著符文積累得越來越多,綠銅鼎竟也被染上了金色。
“轟!”
隨著一道響徹仙路的轟鳴,萬物源鼎震動,一團宛如大日般難以直視的仙光被金色神鏈拘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