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苗夏翻来覆去睡不着,捞起桌上的手机,在一片漆黑中给路政峰打电话。
凌晨三点,正是熟睡的时刻。
压抑太久,她现在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必须得发泄出来才行。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就禁不住冷笑出声。
嘟声响了很久,在准备打第二遍的时候那头居然接了。
“喂”
路政峰的声音显然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可能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接起电话了。
下一秒,听筒里传来了女人模糊的声音,“是谁啊,怎么这个点打来?”
不等那端再说话,苗夏迅速道:“路政峰,你给我听好了,你敢听袁雪盈的话不给我妈找墓地,我就立马和江斯淮离婚,你那破公司永远都别想上市!你们让我和我妈苦了这么些年,我要你们还一辈子!”
“......“
苗夏掐断了通话。
隔天上午。
苗夏来到江斯淮家里。
他不在,樊老太也不在。
江斯淮的助理小赵全程陪同着苗夏。
赵助理是个很醒目的人,虽然早上去把人给接来时他也是无比惊讶,但想想总归是合理的,毕竟江斯淮就没对公司哪个员工特殊过,更别提亲自打电话交代住宿补贴的事。
“江总祖母住一楼,江总住二楼,所以他给您安排了二楼的房间,就在江总的隔壁。”赵助理拎着苗夏的行李箱穿过走廊,“苗小姐,就是这里。”
苗夏上前几步推开门,入眼的是一面玻璃落地窗,窗外一棵被雪花覆盖的光秃梧桐树,再往远处望,大片蓝色的湖泊。
微风刮过,雪落满地,湖泊泛起涟漪。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房间。
“苗小姐,里面的东西全是新换的,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还得回工作室拿份文件,就不打扰你了。”交代完,赵助理和苗夏道别后离开了这里。
苗夏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后,站在落地窗前发起呆,直到有人敲响房门她才从跑远的思绪中回来。
门打开,是一位系着围裙,面目和善的中年大姐。
看见不是樊老太,苗夏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苗小姐,我叫孙毓,是这家政的大姐,江总让我上班后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苗夏笑着摇头,“我已经收拾好了,您忙您的就可以。”
“那行,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喊我。
“好的,谢谢您。”
孙毓往楼梯口走,听见身后的关门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心里嘀咕着这夫妻俩怎么不住一间房。她也是上午在电话里听江斯淮讲的,说家里住进来一位女性,让她上班后上楼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收拾的。
她在江斯淮这里工作了快五年了,没见过有女孩子来过,就好奇多问了一嘴是什么人。
江斯淮说是女主人。
傍晚。
苗夏从二楼下来,一楼很安静,不像有人在的样子,她猜测小姐大概是下班了。
半天下来,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头脑发热,昨晚江斯维打来电话,她竟毫不犹豫就答应搬过来住。
而且疑惑也有,例如江淮怎么会如此巧合打来那个电话。
她想了想,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回房拿了钱包和大衣,打算出门觅食。
江斯淮回来了。
就在苗夏正要打开门的时候,门从外面推开。
他穿着黑色大衣,系着灰色围巾,额发上落了几粒白雪,清冷的眉眼下垂,高挺的鼻头微微泛红。
看她眼里流露出了明晃晃的怔愣,江斯淮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出去?”
苗夏回过神,点点头,“出去吃点东西。”
这些年,苗夏一直都中规中矩的活着,没想到在二十二岁这年,短时间内居然做出了两件超出人生所料的事。
一是和陌生男人结婚,二是和这个男人同居。
直到现在,她才有了居然搬来和江斯淮一起住的实感。
何止是她,江斯淮开门那瞬间看见苗夏时,心脏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下。
从前下班回来,迎接他的只有江比。
他说不出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或许可以用新奇来描述。
见江斯淮没动,苗夏抬眸看他,思索两秒,说:“要给你们带点吗?”
“不用。”江斯淮侧身进屋,站在玄关口脱下大衣,淡声道,“你也别出去了,一会雪会变大。”“
苗夏往院子了瞅了眼,然后利落地关上门,转身面向在换鞋的男人。
“我能借用这里的厨房吗?”
江斯淮侧了侧脸,无声看着她。
这眼神直勾勾的,苗夏被看得不太自在,她双手插进兜里,垂下眼睛,“我饿了,想煮点吃的。”
“你一天没吃东西?”
“嗯。”
江斯淮收回目光,“孙姐应该在煮着了,饿的话客厅的桌上有零食。”
孙姐原来还在?苗夏往厨房那边看,果然是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里面忙碌,门关着,难怪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和你们一起吃吗?”她低声问。
江斯淮挑眉一笑:“不然呢?一家人还得分两桌吃饭?”
苗夏抿抿唇,说了声谢谢。
江斯淮回了句不客气,抬脚正要往吧台走,就听背后的苗夏又说了句谢谢。
他沉思了会,很快想明白她这句谢谢的含义。
“结婚了,住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他扭头看着苗夏,声音放轻了些,“之前是我没考虑周全,抱歉。”
江斯淮昨夜睡前反省了自己,在苗夏为了一个住的地方搬来搬去时,他竟能做到无动于衷,淡漠到像是一个陌生人。
苗夏因为那声道歉怔愣许久,回神后面前的男人早已上了楼。
孙姐把做好的饭菜摆上桌,转身时瞧见苗夏在玄关口换鞋,“苗………………”
这都结婚了,她喊人家苗小姐多不合适,赶紧改了口,“太太,晚饭已经做好了,您过来坐着吧,我上去喊江先生。
苗夏反应了小半会才知道孙姐是在和她说话,她没太计较忽然改变的称呼,温声道:“您歇一会吧,我上去叫他就行。”
“这怎么好麻烦你跑上跑下的。”孙姐走过来,“我上去一趟下来就收工回去了,没事儿,这天冷,您先喝完汤热热身子。”
餐桌上共有六菜一汤,米饭和汤已经盛好。
苗夏安静坐着等江斯淮,她仔细观察了客厅,并没有发现江比的存在。
孙姐下楼离开不到一分钟,江斯淮就换了身很休闲的居家服出现。
苗夏略微局促,等到他动筷了自己才开吃。
江斯淮吃了口,停下。
对面的人在低头挑鱼骨,神情专注。
他夹了块番茄在嘴里,缓慢咀嚼时又抬眼去看苗夏。
她还在吃鱼。
这种不由自主的观察行为,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苗夏忽然开口:“怎么没见着你的狗。”
“老太太和江比在郊区的温泉山庄过夜。”
闻言,苗夏终于是把脑袋给抬了起来,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所以你是刚从那边回来吗?”
江斯淮微一点头,“一会还得过去。”
不等苗夏说话,他忽地又道:“这边的事恰好赶上了饭点。”
苗夏笑了下:“其实我也没觉得你是专门回来陪我吃饭的。”
孙姐自然是早就知道江斯淮和樊老太今天不在家里住,她本是打算晚餐做三菜一汤给苗夏吃,傍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江斯准的电话,让她多准备一个人的饭。
“确实不是为了你才回来一趟。”江斯淮稍微停顿了会,唇角微扬,“但于情于理,这顿饭都不应该让你孤零零吃,所以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工作和陪你吃饭间选择了你。”
苗夏咽下嘴里的菜,慢吞吞地噢了声。
然后道谢。
她发现江斯淮是一个很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不会藏着掖着。
“我不白住,以后我可以负责你们的早餐。”苗夏知道孙姐的工作是做晚餐和打扫卫生,早餐午餐都不用孙姐弄。
她放下筷子,满脸的诚意:“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拒绝我这个提议。”
江斯淮挑眉,“你随意。
宋彰白没打招呼就带着女友一起来了。
“真的是路过,絮絮突然饿了,车上一点吃的都没,来你这觅食。”
江斯淮胳膊横在门框间,“闻着味儿了是吧。”
宋彰白奇怪他干嘛拦着不让进,伸长脖子想往里头瞅,“藏什么好吃的了?”
“藏人了。”江斯淮懒淡道。
涂絮絮立即弯腰,从空隙中一眼瞧见餐厅里的女人,“是嫂子!”
宋彰白惊讶地挑了挑眉,而后低头在涂絮絮发顶落下一吻,“我宝宝眼神真好。”
江斯淮没兴趣欣赏这两人的恩爱场面,垂下手,只让涂絮絮进了屋,剩下的还被拦着不让进。
宋彰白一脸的无语,“几个意思?怕我笑话你?”
江斯淮嘴边挂着淡笑,“笑话我什么?”
“都一起吃上晚饭了,”宋彰白眼一撇,玄关口的鞋柜里多了两双女士鞋,那款式一看就不是樊老太太和孙姐的,“偷摸领证,偷摸住一起,你咋就不能光明正大些?”
“我乐意。”
“十个月后娃是不是也偷摸生出了?”
江斯淮:“早点备好礼金就行。”
“你也就嘴上功夫。”宋彰白笑道,“苗夏住进来是因为你家老太太吧?”
还真不是。
老太太现在是巴不得江斯淮和苗夏分开,可当她知道苗夏要搬来这边住时也没极力反对,只苦口婆心叮嘱说能分房睡就分房睡,对两个人以后都好。
打电话让苗夏搬来住,完全是江斯淮自己的想法。
那晚送苗夏到楼下,车刚开出小区门口,就看见副驾驶的脚垫上那只白色的毛绒手套。
手套是苗夏落下的,大冷天她那手又禁不起冻,便掉头回去。
苗夏住的这楼里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学生,都早睡。加上刚才苗夏下车时江斯淮往楼里看了眼,还亮着灯的就一两户,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苗夏住哪层。
刚走上去,就听见那扇没掩实的门内传出苗夏的声音,接着便听见了路沅说话。
毫无意外地,江斯淮听见了两个女生的对话。
那个电话是在楼下打的。
没别的想法,就挺看不惯路沅和她妈一起欺负苗夏。
再怎么说苗夏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就冲这一点,他也得护着。
涂絮絮虽然年龄小,但很会看眼色,她猜测江斯淮不想让人来打扰他和苗夏的晚餐时间,所以就放她一人进来拿吃的。
“嫂子,桌上的饼干我能拿几个走吗?”她可怜巴巴地捂着肚子,“太饿了,再不吃真要晕过去了。”
苗夏下意识想留她一起吃饭,可看江斯淮把宋彰白拦在门口的架势,估计是没这个意思,她点点头,“你拿吧。”
“谢谢嫂子!”
涂絮絮低头拿了几包,临走时笑眯眯邀功:“嫂子,你见着外面那棵圣诞树没,是我和老宋一起布置的,好看吗?”
苗夏往院子里看了眼,树已经被白雪给覆盖住了。
“很好看。”她微笑道。
“你喜欢就好,那我先走咯,不打搅你和淮哥的浪漫晚餐了~“涂絮絮抱着零食,宋彰白揽着她,两人一起踏入大雪中。
苗夏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有一瞬的失神。
她想到了骆一澎。
一个温柔体贴,能包容她拧巴性格的男人。
江斯淮回到餐厅,看着愣坐不动的苗夏,“你在想什么?”
苗夏一秒惊醒,“没什么。”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吃完后苗夏回了房间,没多久就听见院子里有车启动的声响。
她放下手里的书,走到窗边,静静看着江斯淮的车在黑夜中消失。
周一部门例会。
会议结束后有同事说新员工入职是不是得请吃饭,苗夏囊中羞涩,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周家述笑道:“没问题啊,晚上涮羊肉走起。”
苗夏反应了会,才明白同事是在和周家述说。
“苗夏晚上应该有空吧?”
“有的。”苗夏道。
罗音从苗夏身边走过时低声和她说了句话。
“叫上耿悦。
苗夏总觉得罗音和耿悦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
她在人事部没找到耿悦,其他同事说她在一楼餐厅。
下到一楼,正要往餐厅走,眼睛不经意往大门口一撇,整个人瞬间顿住。
很快,她慌忙低下头,匆匆走进餐厅。
江斯淮垂眸在看手机,没注意到苗夏,倒是他边上的骆一澎皱起了眉。
看错了吗?刚才那个人是苗夏?
这一小插曲,导致骆一澎整场会议下来注意力总是分散。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苗夏的手机号码。
刚想拨,赵助理敲门走了进来。
“骆总,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江总已经在餐厅等着您了。”
骆一澎关了手机屏幕,“嗯,我现在下去。”
餐厅里。
苗夏看见江斯淮独自进了小包厢,过没多久,骆一澎也走了进去。
她立即垂下眼睛,盯着碗里的糖醋小排。
色香味俱全,吃的人却失了进食**。
谁会想到呢,江斯淮和骆一澎居然会认识,还是合作关系。
她不想和骆一澎见面,更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当年骆一澎要走,苗夏在楼下哭着挽留,可她的眼泪根本晃动不了他的坚定。
后来有一段时间,苗夏搞不懂骆一澎,从她进大学时,他便开始追求她,等她终于答应了,他却狠心离开。
她很怀疑骆一彭只是在享受追求的过程。
但骆一彭离开前却很坚定地承诺过,他说夏夏,北京我必须得去,你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一定回来娶你。
不知不觉间两年已经过去了,苗夏没有联系过骆一澎,而他也同样没联系过她。
耿悦把罗音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她发了个消息后又拉了回去。
想到罗音黑脸的样子,她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目光从小包厢那边掠过。
“江总旁边坐着的那位是骆总,望夏资本的二当家,贼牛,听说也是从小地方来的,一个人勇闯北京,但命也好,遇上了贵人,从此事业走上人生巅峰。”
苗夏扯唇笑了下,淡声道:“那他应该是个很优秀的人。”
耿悦喝了口汤,“不然怎么会认识咱们老板,同等水平的人自然会玩到一起。”
小包厢的门是开着的,江斯淮看见人群中的苗夏端着饭碗从餐厅中间的过道走过。
桌上的手机有她不久前发来的微信消息,他还没看。
她会发什么?江斯淮感到好奇,可他打算回到办公室再看。
他握着红酒杯,转头,抬眸就见骆一澎面色凝重,眼睛直盯着外面。
“骆总,是饭菜不合胃口?”
骆一澎思绪回笼,脸上的笑十分勉强,温声道:“忽然间想到了些陈年旧事,有点伤感。”
江斯淮眉梢微挑,“看来是对骆总来说很重要的往事。”
骆
一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问:“斯淮,假如你曾经深爱的人忽然间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前提是什么?”
“你弄丢了她,你们很久没见过。”
江斯淮放下酒杯,眼里带笑:“骆总,这个问题我回答了不了,因为如果我很爱那个人,无论遇上什么事,我都会牢牢抓紧她。”
饭后送走骆一澎,江斯淮没和赵助理一起搭乘电梯上去,独自走了楼梯。
走到三楼平台,看到了蹲坐在阶梯上把脸埋进腿里的女生。
短暂的错愕后,他停下脚步,手插进兜里,沉默瞧着。
江斯淮很确定,她已经发觉楼道里不止她一个人。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蹲着的人终于是把头给抬了起来。
“你………………”夏想起这是在公司,有力无气地改口,“江总。”
江
斯淮眉微皱,“你不舒服?”
脸色苍白,眼睛无神,两鬓的头发微微发湿。
苗夏缓慢地摇了摇头,扶墙站了起来,她现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我先回办公室休息了。”
江斯淮站着没动,等苗夏要从他身边经过时,眼微垂,视线滑过她冒着薄汗的鼻头。
“你们部门在三楼。”
苗夏虚弱地嗯了声,“我从二楼上。”
二楼的楼梯门打开后很快就自动关上。
声响很轻。
江斯淮没再停留,阔步上去。
晚上七点。
美术部一群人走路到附近的火锅店里。
八点半苗夏才回到江斯淮家。
下
午雪停了,庭院里那棵圣诞树上的雪变薄了些,闪着灯,看着很温暖。
别墅里很亮堂,小狗趴在玄关口啃磨牙的玩具。
见到苗夏进来,它扔下玩具,鼻腔发出哼唧的声音,晃着尾巴靠近她。
苗夏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索性蹲坐在地上,在江比嗅她时,动作缓慢的开始脱鞋。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比有叼鞋的爱好。
叼
走的还不是她刚换下的鞋,而是从鞋柜里拿出的拖鞋。
“......江比。”她欲哭无泪地喊着那只咬着鞋就开始疯跑的小狗。
江斯淮从书房里出来就撞见了异常兴奋连他都无视的江比。
本想不理会它,但眼尾余光扫过狗头时,精准捕捉到那一抹突出的粉白色。
他顿了下,快步走过去,抬起江比的下巴,从它嘴里夺回那只已经裂开了一部分的拖鞋。
“哪来的?”
听出江斯淮语气的不对,江比立即怂怂地趴倒在地板上,想装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苗夏赶过来时,发现她那只已经阵亡的拖鞋在江斯淮手里紧紧握着。
江比聪明地朝着苗夏“汪”了声。
江斯淮扭头。
几米外的人抱着围巾和大衣,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子,模样有点滑稽,脸色倒是稍微比上午好了些。
苗夏换上了江斯淮给的客鞋,鞋子不太合脚,脚后跟多出一截。
回房后她换了衣服就把自己扔床上了,想睡个半小时再起来洗澡。
卧室门被敲响时其实距离苗夏睡着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她却觉得自己才刚睡,疲惫地把眼睛打开,躺着缓了几秒后下床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江斯淮瞅见苗夏一副被吸干了元气的样子,迟疑道:“周家述把美术部的活儿都让你一个新人干了?”
苗夏脑子一片混沌,整个人都似醒非醒,张口就就稀里糊涂道:“肚子有点痛,让我睡一会就好了。”
之后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床上,怀里抱着一双崭新的拖鞋和一双棉拖鞋,这回睡得倒是很踏实。
樊老太白天去江斯衡画室给他当了一天的模特,回来那会正好遇上拿着两双女士鞋准备上楼的江斯衡。
她当时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已经知道是给谁的了。
江
斯淮下楼后把电脑从书房拿出来,准备一边看邮件,一边陪老太太看电视。
坐下时冷不丁就接收到了她投来的目光。
挺瘗人的。
樊老太吃了颗江斯淮剥好皮的葡萄,哼笑道:“你俩感情挺好的啊,鞋子都专门给人送上楼。”
江斯淮说:“江比咬坏了人家的鞋。”
“那的确是该赔。”樊老太问,“怎么不见那姑娘下楼啊?“
江斯淮打开电脑,神色莫名有些古怪,“人不舒服,在睡着。”
“哪儿不舒服啊?“
“肚子。”
樊
老太瞅他一眼,“没上医院啊?”
“说是睡一觉就能好。”江斯淮忽地顿了下,盯着开机成功的电脑屏幕,接着点开网页,在搜索栏上输入了几个字。
他仔细浏览完搜索出来的内容,侧头问:“奶奶,什么能够代替红糖?“
“红糖?”樊老太霎时间明白过来,原来那姑娘是痛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