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长史,如何?”
黄忠双手紧攥,攥得指节分明,黄叙的健康一直是他的心病,若是连华佗都无法医治,那天下又有谁能救他的儿子呢?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望向华佗,屏住呼吸,心悬到了嗓子眼。
屋内的人都为黄忠捏了把汗。
华佗缩回手。
在所有人注视下,华佗忽然笑了,“汉升兄”
这一笑直接触及到黄忠敏感的神经,黄忠哪里还顾得华佗说什么,当即表态,“华长史,只要不危害主公,能救回吾儿,您需要什么,某就为您去取!即便是上刀山闯龙潭,某绝对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汉升,冷静,关心则乱。”
刘备拍了拍黄忠的肩膀。
听到刘备的声音,黄忠这才明白自己失态了,他冲着华佗道歉。
“华长史,是忠唐突了,还请您不要怪罪,您继续您继续。”
华佗的这番话,令刘备心生古怪,这其中有他什么事?
等等,益德.
刘备有所明悟,这次回来,张飞携带的又是一本医书,名为
“肘后急备方。”华佗笑着解释道:“多亏了益德的书,还有府君的‘预防’的医理。”
“《肘后急备方》提及治疗疟疾的方法,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博望侯从西域带回来的大蒜,就有止咳的功效,若是按照这个思路下去,再配合我的汤药,即便不能根治病灶,也能稳住病情。”
于是黄忠忙向刘备道谢。
黄忠当即瞪大的双眸,眼底是不可置信的欣喜与震惊,坚毅似铁的脸上写满动容,就连身子不受控制竟微微颤抖,语气多出了几分哽咽,“多谢.多谢,华长史”
“有。”
刘备就是从华佗的神情里看出华佗再次使用了‘心理疗法’,猜到不可能像华佗说的那样简单,所以特意支开众人,没想到是这样棘手的疾病。
略微整理思绪,华佗作出回答,“回府君,依张仲景所言,咳而上气,喉中水鸡声,按《黄帝内经》又名为‘喘鸣’,依我看是风邪侵入肺,是肺出了问题。”
“!”
屋内仅剩下黄忠,华佗,刘备没有了顾虑,他问道:“华先生,不知黄叙患上的是什么病疾?”
“好。”阎预没有多问什么,就随着刘备的亲卫和黄叙离去。
简单来说,华佗说的疾病实际为哮喘,即便是在一千八年后,哮喘不可能彻底根治,更不要提及眼下的大汉了。
华佗表说道:“汉升兄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还请汉升兄宽心,令郎的病情并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勤加锻炼,假以时日自然就会痊愈。”
这一声,令黄忠暗淡的眼瞳升起光亮,他忙问道:“什么办法?”
“汉升兄,不必道谢,若您真想道谢,那也应该向府君向益德道谢。”
闻此,黄忠心里满是惊叹,原来主公和益德都会医术,那他这些年求医不都是在蹉跎岁月吗!
趁着黄忠还在愣神之际,刘备问道,“华长史,可有医治的办法?”
“?”
好在刘备习以为常,他唤来亲卫,吩咐亲卫去将法正寻来,又冲着阎预露出歉意,说道:“阎先生,我命人去将孝直接来,还请您和叙移步隔壁房舍,我和汉升有要事相商。”
听到不是根治的方法,黄忠心里有些失落,但能稳住病况已经属实难得,远超出他来时的预想。
黄忠的反应,刘备自然是看在眼里,让英雄扼腕,壮士叹息,这可不是他乐意看到的,他心道:要大力扶持医学.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若天下医家云集,只要想学医官就出资大力培养呼,这些前提是需要凉州安稳,还有西域好东西还真不少.
刘备暂且恰去心中的想法,他着眼当下,华佗出门去为黄叙调配汤药,屋内唯独剩下黄忠等待安排。
没有多想,刘备已有了决断。
“汉升”
“主公,我在”黄忠抱拳。
“我拜你为军中司马,暂代益德负责城中治安,讨灭周遭劫匪。”边说刘备边笑道,“汉升,可不要嫌弃官位城中兵马太少啊,我等的身家性命都要仰仗汉升了。”
“主公.忠,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此刻的黄忠并非老将军,来到金城前不过是一老卒,即便立下军功,也没有换得谁的赏识,应有的报酬没有被贪墨就算是走运,虽说司马一职算不上什么高位,但也要看谁的司马,他并不傻,刘备这话,哪里是让他当司马,简直是将一城的军事悉数相托,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
黄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他,不过一武夫,初来乍到,不露点真本事又怎么能服众?!
念及于此,黄忠心中无限感慨,心里满是感激,冲着刘备作揖,震声道:“忠,绝对不会辜负主公之托!”
汉阳郡,冀县。
坐落在冀县的州府府邸有别城中其他的建筑,府邸庄严高大。
但奇怪的是,朱红色的正门紧闭,就连州府的官吏都只能接受门卒的盘问,走一旁的小门。
门后府衙亭台楼阁,白墙青瓦,曲折回旋,坛中的花都还未衰败,衬着假山流水,更显奢华。
府邸中最为奢华的便凉州刺史左昌的楼阁,即便是在门外停步驻足,伸着脑袋望去,也都被里面的奢华迷花眼。
楼阁内,清脆的弦声在乐师的指尖飘起,熏香似雾从炉中流出,妙曼的舞女身披薄纱,纤细的腰肢挂着青色玉佩,低眉顺眼的款步而来,随着乐声,舞女们翩翩起舞,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肌肤,与流动的雾气纠缠一起,勾勒出异样的美感。
然而坐在高位上的左昌没有半点喜色,他听着别驾的汇报,脸色铁青无比,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竖子——!”
左昌一声大喝,抄起盛满热酒的酒盏,朝着正前方用力掷去。
“哐当”
酒盏狠狠砸落在地,热酒泼洒直救近舞女的身上,惊得舞女一声尖叫。
突如其来的变化,别说舞女,就连乐师们都惊恐不已,但左昌没喊停他们不敢停下,哪怕是汗水浸透脊背,他们也要硬着头皮弹下去。
天有不测风云。
越是压抑的环境下,越是容易出错,一老乐师不小心,拨断了弦,他满是惶恐的伏跪在地,连连磕头祈求左昌的原谅。
可是左昌瞧都不瞧舞女和乐师一眼,他只是暴喝道:“尔等眼睛长在脑袋上吗?这都能错?左右拖下去砍了!”
左昌觉得胸中还是愤懑至极,他开始疯狂的砸杯子以此来发泄,边砸边怒喝道
“可恶可恶!张益德你算个什么东西!叫我插旗我就插旗?!!竖子!竖子!”
别驾忙问:“使君,眼下如何是好?”
左昌恶狠狠的说,“不准听张益德的鬼话!传令下去,谁都不能私自插旗!”
然而这一切,都被在场的一双眼睛看在眼底,他心里满是鄙夷,但外表平静,只是默默将左昌言行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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