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见过我的容貌,但你不一样。你是第一个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被我送上路的,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记住这张脸,下辈子遇见我,早点跑。”
珂西斯的声音沙哑,但听得出来他很兴奋。
更让陈鸣震惊的是面具背后的那张脸。
那张脸上只能勉强看出眼睛的位置,整个面部都好似经过烈火灼烧,布满了骇人的伤痕。
珂西斯手上用力,陈鸣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高台上摩柯瞧得清清楚楚,他很焦灼的看向高位上不动如山的父皇,心中替他的朋友陈鸣感到焦灼而急躁。
珂西斯只差一点就可以捏断陈鸣的脖子,他原本是想用匕首了结了陈鸣。
毕竟作为一个杀手,他一向很注重效率,也不喜欢在杀人这件事上浪费更多的功夫。
但陈鸣不一样。他当众揭开了自己的伤疤,他应该被这样缓缓的掐死。
珂西斯恶毒的想着。
忽然胸口一痛。
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一声巨响,手上也忽然变得没有力气。
他低头怔怔看向自己胸口处炸开的血窟窿。
又看了看青筋爆出正不断咳嗽,但还目光警惕盯着自己的陈鸣。
眼神有些茫然。
珂西斯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仿佛世间的一切冤仇债累,此时此刻都烟消云散。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繁花似锦的道路,而路的尽头是一双双狰狞的眼睛和满是憎恨的面容。
是那些曾经被他亲手杀死的人。
珂西斯开始恐慌起来。
他双手奋力的挥舞,想要阻止那些人狞笑着向他靠近,但好似于事无补。
最终那些人还是缠上了他。
而在观众席上观赛的各位,只看到陈鸣开枪之后,珂西斯飞速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了无生息。
辽国使臣见状,立马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宋朝使臣这是什么意思?竟敢当众射杀我国使臣!是想要与辽开战吗?”
陈鸣刚刚也中了暗器。
因为无声无息且暗器很小,因此高台上的人都没有看见。
但此时此刻他站起身来,衣服上晕开的血渍便说明了一切。
他看着高台上座位座服的辽国使臣朗声道:“此人有意杀我,我这是正当防卫,具体过程诸位也都看到了。如果辽国蓄意将杀手编入使者团队,那么其心可诛,望国君明鉴。”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不卑不亢。
倒是叫辽国使臣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变。
他们一直以为珂西斯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陈鸣早已知晓。
目光的焦点又重新聚集到大理国君的身上,国君摆摆手吩咐掌事大监:“先带陈鸣去医治,至于其他后续事宜,容后再议。”
柔嘉公主看到陈鸣受了伤,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辽国使臣。
还是小七和欧阳雪霏拦着,这才没失一国公主的气度。
陈鸣被国君安排的人送到了护国寺的禅房。
住持亲自替陈鸣医治。
柔嘉公主一行人守在门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摩柯也特意同大理国君阐明情况,想要留下来。
大理国君简单地判断了一下形势,同意了摩柯的要求,并告诉他:“要以大理皇室代表的身份留在这里,如果有任何变故,都要及时安排人通知朕。”
四人焦急的等在外面。
但却只看见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
欧阳雪霏一开始还想数一数究竟有多少盆血水,到后来也恍惚的记不太清了,只是觉得一个人身上怎么能流出那么多血呢?
一定很疼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住持一脸疲惫的出来,只是瞧着神色还非常凝重,完全没有让人轻松的意味。
几人都是心思通透的,一看这表情便也知道事情不太妙。
住持看着门外这几个面色焦急的小朋友。
突然发现没了陈鸣在场,他们就像突然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群龙无首。
住持看了一眼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向摩柯解释目前的情况。
“殿下,陈施主的情况不太好。”
住持双手合十,躬身行礼,对摩柯说道。
“那暗器不仅击破了他的丹田,上面还沾染了鬼面花。”
小七看摩柯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也意识到问题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些,于是赶忙问道:“鬼面花是什么?”
住持看了一眼摩柯,用眼神示意。
摩柯轻叹一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示意住持可以如实相告。
住持于是转向三人解释道:“鬼面花是辽国的一种奇毒。由近百种有毒的植物汁液混杂而成。不仅毒性霸道,且十分难解。”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欧阳雪霏问道。
“护国寺怎么也是大理最有名的佛寺了,住持,您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的吧?”
住持摇摇头说道:“办法倒是有,可陈施主不能用。”
“为什么?”
欧阳雪霏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急切地问出了声。
“因为陈施主体内没有任何内力,如果贸然行法,会使毒素扩散,保不齐真就回天乏术了。”
“为今之计,只能看陈施主熬不熬得过今夜。这是陈施主的劫,只要他自己熬过去了,便得涅槃。”
“若是熬不过去呢?”
欧阳雪霏担忧的问了一句。
住持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几人今夜因为陈鸣的缘故,便也在护国寺禅房中休息。
欧阳雪霏左右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去了佛堂边抄经边静心。
顺便也期待借此替陈鸣求些福分。
陈鸣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头昏脑胀,一会儿觉得如置冰窖,一会儿觉得身处火炉。
恍惚间一睁眼,自己回到了大学寝室。
室友们该背书的背书,该睡觉的睡觉,该打游戏的打游戏。
好像自己的突然出现,没有引起他们丝毫的注意。
陈鸣也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实在头疼的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些热,于是便翻出抽屉里的扑热息痛,吃了两粒儿又喝了大半壶热水,迷迷糊糊间跟室友打了个招呼,又爬上床盖好被子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