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不知名的甲虫,在欧阳雪菲脸前“嗡嗡嗡”的盘旋飞舞了好久,也没能让这个半睡半醒的姑娘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陈鸣,时不时的就要回过头看她一眼,生怕她会不小心东马上掉下去。
大军正在马不停蹄的前进,不可能因为她而停下来。本来她可以去装潦草给养武器装备的那些马车上睡一会,可偏偏现在那些马车上全都满了高高的物资。
如果那么高的物资上面摔下去,会比从马背上摔下去更惨。
林涵儿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从马上掉下去。”
陈鸣点点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她牢牢的绑在马背上,这样她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
林涵儿没吱声,之前才刚因为他要把欧阳雪菲绑起来两人差点闹翻,现在又要绑她……
万万没想到闭着眼睛的欧阳雪菲自己表态了,她在马上胡乱摆了下手,然后梦呓般的说道:“那就把我绑在马背上吧,我实在太困了,无论如何得睡一会。”
陈鸣无奈只好吩咐自己的几个亲兵:“去把她绑在马背上,绑的不要太近但是也不能太松,达到确保她不会掉下马就行。”
中午全军停下准备打尖休息的时候,秦朔拍马来到了前面,猛然看到欧阳雪菲被绑在了马上,立刻神色大变赶忙问:“出了什么事?这怎么还真把人给绑了!”
陈鸣就苦笑:“是她自己要求的,因为她要睡觉。”
于是所有人都坐在地下啃起硬馍肉干的时候,就只有欧阳雪菲还被绑在马上沉睡。也真难为了她,这种高难度的姿势她居然也能睡的那么香。
秦朔问陈鸣:“她是不是昨夜一宿没睡?”
“你问我那我去问谁?”
“你昨天夜里不是也没睡吗?”
“我没睡我也是在率兵巡逻守夜,我又没陪着她。”
林涵儿、林水月和霍凌风一家三口,就坐在欧阳雪菲的战马旁吃东西,看到这两个男人因为关心欧阳雪菲而斗嘴说个不停,她突然就开始羡慕欧阳雪菲了。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两个男人和他们的亲兵们都对欧阳雪菲很好。所以她就在想:能被这么多人在乎、关心和保护,欧阳雪菲应该很知足才对,而自己可没有她这么幸运。
可随后她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没关系,我有师傅在意我就足够了。”
林水月和霍凌风一起抬起脸诧异的看了看她……
欧阳雪菲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她睡眼惺忪的努力歪着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然后冒出来一句:“还在走啊。”
两个亲兵操控战马贴到了她那匹马的两侧,伸手帮她把绑绳解开了。她直起身慵懒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又冒出来一句:“睡的好舒服。”
林涵儿对她笑了笑:“你真有本事,这种难受的姿势你都能睡这么久。”
“这有什么,这么辛苦的日子,咱们不是也一样过了这么久吗。”
这几句话说的好有道理!林涵儿听过之后对欧阳雪菲的仰慕又加深了不少,她已经越来越折服在欧阳雪菲独有的个人魅力之下,尤其是欧阳雪菲总是能在一些很简单的事情上,不经意间说出一些深刻的道理。而这份本事,恰恰是她不具备的。
而且只要有欧阳雪菲在的地方,总是能充满欢乐。
其实这也就是欧阳雪菲,总能得到很多人喜爱的原因之一。她就像一轮发光发热的小太阳,总是能在照亮自己的同时也把温暖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大军再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秦朔跑来和陈鸣商量:“我觉得我们今晚应该找一个既安全又比较舒适的地方安营,然后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让大家能生火做饭吃一顿好点的饭菜,然后明天原地不动修整一天,因为连续多日这样行军,每个人都已经开始疲惫不堪了。”
陈鸣点了点头却苦笑着回答:“可去哪找绝对安全、又可以生火做饭的营地呢?”
这么多天的行军路上,他们看到的始终都是一望无垠的草原,没有任何足以让他们藏匿其中不被发现的好地方。陈鸣何尝不想能好好地吃顿热饭热菜?
而且那些从青州带来的蔬菜,再不吃马上都要坏了。
一对派出去的斥候小队回来了,他们居然带回来两个人!两个衣衫褴褛虚弱不堪的宋军士兵!陈鸣和秦朔都很喜出望外的立刻就来到了那两人的身旁,随后欧阳雪菲、林涵儿、林水月、霍凌风也全都围了过来。
这可是他们离开青州进入幅员广阔的北疆之后,第一次遇到的活着的自己人!
这两人都表现出体力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极有可能随时死去的样子。他们俩是被马驮回来的,估计要不是恰好被路过的斥候小队发现,他们很可能到不了明天就会死在荒野里。
陈鸣吩咐自己的亲兵:“给他们水和食物。”
秦朔随后就问:“你们受伤了没有?”
这两个宋军士兵身上的衣服不但破烂不堪,而且已经脏污到了令人不忍目睹的地步,所以就算他们身上有伤口也已经看不出来。
两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欧阳雪菲却起了疑心:“这里既然到处都有可能是战场,为什么他们俩没穿盔甲?”
陈鸣苦笑回答:“你看他们俩现在的样子,还有和辽兵战斗的能力吗?所以有没有盔甲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反而成了会加快他们死去的拖累,只有丢弃盔甲,才能让他们的生命得到多一些时间的延续。”
秦朔也苦笑着帮忙解释:“放心,他们绝不可能是投降了辽兵的叛徒,否则的话他们绝不会是现在的这副样子。”
欧阳雪菲红了脸没在说话。
那两个人喝了点水吃了点食物后,精神很快就振作了不少。
“我们是奉命出来寻找友军的,本来是五十多个人,路上遇到了一支百多人的辽兵,一番血战过后,只有我们两个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