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这个山谷里开始到处弥漫起了饭菜的香气。不管是会做饭的还是不会做饭的,所有人都在围着一个个小火堆忙碌着。
陈鸣和秦朔并肩坐在一个挺高的山坡上,默默看着眼前的“人间烟火”发了好一会呆。
这是进入北疆这半个月以来,他们俩第一次可以安安心心、不用保持任何警惕性的坐着休息。他们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些在火堆旁穿梭忙碌的士兵,看着那弥漫在营地里的渺渺炊烟,看着不远处那一座挨着一座一眼看不到头的营帐……
秦朔终于率先开了口。
“原来可以这样平平静静无忧无虑的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一种享乐了。”
陈鸣点了点头:“所以让天下百姓每天都能这样活着,就是我们在这里的意义所在。”
“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全军修整三天,然后我挑选一些最精干的战士组成一个搜索小队,去外面到处寻找辽兵的足迹,你带着我们的军队留在这里操练,等着我们的消息。”
整支军队一起在外面的话,不但全军吃苦受累而且会大大影响行军速度。陈鸣已经越来越觉得这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辛苦,所以他要调整改变策略了。
秦朔笑了笑:“该让我立点军功了,所以带队出去的人是我,留在这里的人是你。”
他当然不是在贪图军功:因为这个时候的北宋,文臣能当多大的官武将能立多大的功已经变得没有意义,皇权统治岌岌可危朝廷风雨飘摇,不管是官还是百姓,都生活在对未来充满忧虑不安的日子里,想办法活着才是每个人真正在乎的事情。
所以秦朔这么做的真正用意,是把安全留给兄弟把危险留给自己。不等陈鸣表态他又说:“你留下的话,那两个小丫头也会顺理成章心甘情愿的留下。”
什么时候两个年轻女子的安危,成了军队最高指挥官放在首要位置考虑的问题?陈鸣笑了笑:“我可以说服她们俩乖乖的留在这里,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拉倒吧,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我可没本事降服她们两个,别争了咱们就这么决定了。”
其实他们两个不管谁带队出去都是一样,都有一身极高明的武功,都有绝对丰富的带兵打仗经验,关键是都能在危急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
陈鸣认真想了想之后:“好,这次你先去下次换我,咱们俩轮流。”
林涵儿的身影出现了,她从唯一一个挂着各种颜色野花的营帐中走出来,到处张望了一下后,就不急不忙的向这个山坡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黄昏落日余晖的绚烂背景下,她娇小的身影显得格外窈窕美丽。一身绝不华丽但很得体的裙衫,在山谷微风的习习吹拂下裙角飞扬衣带飘飘,宛若一个从山林中走出来的小仙女。
陈鸣和秦朔的目光都在看着她,然后秦朔又冒出来一句话:“等打完这场仗之后我想成个家了。”
林涵儿又变成了面无表情平静如水的样子:“两位该下来吃饭了,今天菲儿姐做了菜。”
陈鸣明知故问:“也有我的份?”
“你说呢?但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这是林涵儿的说笑方式,不熟悉她的人会以为是嘲讽挖苦。
营帐外一块特意摆放的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上,已经摆好了几个才刚做好的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尤其对半个多月没吃过热菜的人来说就更是如此。那些原本很硬的干粮,也已经用炒菜的热气蒸的松软可口。
秦朔一坐下就说:“要是再有瓶酒的话,就是神仙般的生活了!”
他话音才落,欧阳雪菲就从低矮的帐篷里走了出来,把一壶没开封的酒放到了他面前。秦朔愣愣的看着那壶酒难以置信的样子:“不是……居然真的有酒?我不是在做梦吧。”
欧阳雪菲盈盈坐下后面无表情的开了口:“我在菜里放了很多肉,不是不珍惜,而是再不吃的话就只能扔了,带着行军半个月能不坏已经是个奇迹了。”
林涵儿把两双筷子递到了陈鸣和秦朔的面前:“二位别客气了请吧。”
筷子一动两个男人就顾不上说话了!吃的那叫一个香,感觉几年没吃过饭似的那种狼吞虎咽!但反观两位姑娘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美好的形象,不急不忙小口的吃着食物。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位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这个世外桃源里的生活,陈鸣会留在这里陪着你们。”
欧阳雪菲和林涵儿一起停下了筷子。
“那你呢?”
“我喜欢无边无际的草原,所以我要带着一队精兵去外面到处闲庭信步,看风起云涌看长天孤雁,再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抓两只小兔子回来。”
明明是出去继续冒险寻找辽兵踪迹,却被秦朔说的充满了诗情画意。
果然只有女人才会让男人发生改变,越漂亮的女人就会让男人改变的越大……
煞风景的人出现了!欧阳雪菲古怪的笑了一下:“抓回来的兔子是让我们养着玩的,还是给你们做菜吃的?”
但这种话还难不倒秦大将军:“当然是给你们养着玩的,等你们不想养了给我们做菜吃。”
这里不是京城,风花雪月的浪漫在生存环境的艰难面前不堪一击。如果连食物都要费尽心思去争取的话,相信不会有谁还有心情诗情画意风花雪月,当然填饱了肚子之后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林涵儿转过脸问:“咱们是不是要在这里生活很久?”
陈鸣摇头“我不知道,那要看我们需要多久的时间打垮辽寇。只要还有辽国的军队没从北宋的土地上撤走,我们就会一直坚守在这里和他们继续战斗。”
欧阳雪菲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个山谷能确保一直是安全的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至少目前来说这里是安全的,但接下来我会把这个山谷改造一下,把这里变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