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无遮无挡,所以三十里外冒起的滚滚黑烟,很快也被雁门关城头的守军望见了,消息很快报给了城上城下的各级首领,于是他们先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城头上。
“这应该是辽国的军粮被烧了!可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会不会是咱们大宋的百姓偷偷干的?”
“你在开玩笑么?十万辽军的军粮,得多少老百姓才能烧得了?”
这种议论声在城头上响了很久。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猜到了这应该是某支友军的杰作,只是每个人都想象不出:怎么还会有友军活跃在北疆的大草原上?
就在辽军为此震惊不已、宋军为此疑惑纷纷的时候,数支三五人不等的侦查小队,已经悄悄潜伏进入了雁门关的正面战场,他们都是由陈鸣手下最精明强干的士兵组成的。他们的使命,就是尽可能找出辽军的弱点所在。
陈鸣已经下定决心:要给雁门关这里的辽兵一次正面打击!不论大小。
终于有一支二百人左右的辽军队伍被发现了!
他们很突兀很孤立的扎营在了雁门关外一处地市很高的草甸子上。陈鸣和秦朔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他们为什么会单独扎营在那里。但两个人依旧决定:就拿这二百人左右的辽兵做为打击目标,因为这是他们唯一惹得起、打得动、拿得下的对手。
虽然对方只有二百人,属于不堪一击的那种打击对象,但这次的行动却异常危险!
因为距离即将战斗的地方不过一里地,就是驻扎着两万辽兵的敌军大营!用陈鸣的话说:这将是一次虎口拔牙的战斗。为此,他们做了最详尽最精密的计划安排……
战场上的机会一纵即逝。所以两天后的一个深夜:这场辽军和雁门关上的宋军都意想不到的战斗,就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又是一轮弩箭的率先攻击,拉开了这场偷袭战的序幕。
随后五百精锐战士的一波勇猛进攻,就直接结束了这场战斗。二百来人的辽兵在睡梦中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完全没能组织起任何形式的抵抗就全军覆没了。
等左近的辽军大营,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仓促组织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赶来支援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座开始燃烧起熊熊大火的兵营,和躺了一地的辽军士兵尸体。
陈鸣他们已经按照事先谋定好的路线,飞快的撤出了雁门关战场,一路马不停蹄的直接跑去了二十里地之外,并且还在继续往远处撤离。
这是一次小型的歼灭战,却也是陈鸣他们进入北疆之后,唯一一次遭到了损失的战斗。
他们没时间打扫战场,所以损失了二百只弩箭……没办法回收。欧阳雪菲的话把很多人给逗笑了:“明明是一支打了胜仗的队伍,结果现在却在逃命。”
陈鸣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咱们这不叫逃命,而叫战略转移。”
于是这支历史上的北宋军队,学会了一个现代社会的军事术语:战略转移。
他们一直跑到远离雁门关一百里地的某个地方,才停下脚步稍作休息。这时早晨的太阳已经升起在了天空中,明媚的阳光已经再次撒满了一望无垠的绿色大地。
陈鸣把这支军队的将领们召集到一起开了个“总结会”,其实就是秦朔、欧阳雪菲、赵猛、韦昭再加上林涵儿、林水月和霍凌风总共八个人。
“虽然这次咱们只歼灭了两百名辽军,但这次胜利的意义,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胜利都更重要!因为这一次咱们正式宣告了自己的存在,现在北疆战场上的宋辽两军都知道咱们了。”
欧阳雪菲翻了个白眼:“你直接说咱们暴露了自己不就得了吗。”
“那你还真说错了小雪,暴露,指的是无意中走漏了消息,但咱们这次是有意而为之。”
听起来像抬杠,但严格说起来事实真是如此。
“所以接下来咱们的任何行动,都会变得比以前困难了对吧?”
陈鸣开始苦笑:“这次你说对了小雪,因为从今往后,北疆的辽军一定会开始加大防范戒备的力度,他们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掉以轻心疏忽大意了。”
“但好处是:北疆所有城池据点的守军,因为知道了咱们的存在,他们打仗的信心和勇气会大大提升。或许之后咱们还能得到他们的支援,当然咱们不能指望一定能得到支援。”
事实上这场宣告自己存在的战斗过后,这支军队的处境会变得无比艰难!只是陈鸣和秦朔都刻意选择了不强调这一点,因为三军的斗志和勇气不可泄……
雁门关上宋军将士们的震惊喜悦是无以言表的!
这场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战斗,正像陈鸣所说的那样,带给他们的意义无比巨大!
“城外战场上还有坚持战斗的友军!他们在拼命想办法支援咱们防守雁门关!”
这两条确定无疑的结论,很快传遍了整个雁门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军民皆沸腾。
主将石大富最为感慨: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友军,是怎么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在北疆野外一直坚持到现在,而且居然还能保持着和辽军交战的实力。他们胆子真大!居然敢在辽军数万重兵的身边,对小股廖军发起进攻!
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一定是想用这种类似于自寻死路的战斗方式,为雁门关提供援助。
他们做到了!
因为这场战斗的意义,远远大于这场战斗的结果。看看那些欢呼雀跃喜不自胜的军民们,就知道这场战斗的意义所在了。
所以石大富就告诉自己手下的将领们:“不管带领那支友军的人是谁,他都是一位优秀的杰出将领,不管那只友军的士兵数量有多少,他们都是一支最了不起的军队。”
但将领们更好奇的是:“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咱们守在城里都孤立无援,他们在野外就更得不到任何的粮草物资补充!”
石大富只能苦笑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