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左立刻陷入了沉思。
对方敢如此有持无恐的攻击雁门关下的三万辽国大军,可见军队的规模实力不容小觑,接下来势必还会发起新的攻势!如此一来,雁门关和青州城的宋军是各自为战,自己统帅的辽军却要变成同时面对两个激烈战场。
而他觉得一个更要命的关键是:雁门关和青州城两处的守军加在一起,必定超过了六万之数。
这要是再加上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这支宋军,那他们的总数就已经和辽军相差无几。之后要是再加上其他那些、还掌握在宋军手中的城池里的守军,那有可能敌军的总人数甚至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军队!
这无疑将是一个很危险的局面……
所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这个艰难的选择,就摆在了他这位十万辽国大军统帅的面前。错误的军情信息,导致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正确的判断。
毕竟是一个有经验的战场统帅,他至少做出了第一个完全正确的决定,他把在帐外值日的传令官叫了进来:“立刻组建一支精锐的百人斥候小队,去雁门关四周左近打探虚实。如果遇到了那支宋朝军队,要尽力摸清他们的规模人数。”
然后他又把那个宋士吉叫了进来。
“你这鞭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主帅,我的伤无碍了,本也想着马上来您军帐中效力呢,刚好您就叫我了。”
萧左面无表情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片刻:“因为你,上次让我们在雁门关和青州城的宋军面前丢尽了脸面,本来将士们是要杀了你祭旗的,还是我强行替你压了下来,只打了你二十鞭子算是给大家一个交待。”
宋士吉急忙躬身行礼:“多谢主帅不杀之恩。”
“接下来好好用心参谋,别再敷衍塞则自讨苦吃了,现在的战场局势是这样的……”
他把雁门关和青州城的战场情况向宋士吉讲述了一遍,然后不错眼珠的看着他,静候这位军师开口。
宋士吉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只不过之前他和所有的辽国人一样,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
他们都以为在长达一年的这场宋辽大战中,屡战屡败的宋军已经被他们吓破了胆!所以他才以为危言恫吓之下宋军会老老实实的屈服。却万万没想到人家是精忠报国悍不畏死的那种人。
他很用心想过之后开始摇头:“这个局势有些危险!关键是要先探明那支宋军的实力到底如何,之后才能谋划应对之策。”
“我已经派了斥候去雁门关打探情报了。”
“那只能等他们回来再说,不了解详尽的军情信息,那么做出的任何应对之策,都绝不可能是正确的,瞎猫撞死耗子凑巧蒙对的事情可遇不可求。”
“那么你觉得青州城这里的战况,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发展?”
宋士吉开始苦笑:“从前几天的战况看,这块骨头只怕也很难啃,想打下来不容易。如果咱们有大炮和攻城车助攻就好了。”
“攻城车已经在开始打造,大炮应该也很快就会送来。”
一个负责服侍萧左的辽国姑娘,走进大帐给萧左换了壶茶,完全忽略了宋士吉。还是萧左吩咐了她一句:“给宋军师也倒杯茶。”
这既是给了宋士吉面子,也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那二十鞭子打的他几天下不了床其实不算什么,毕竟皮肉之伤可以靠时间痊愈。但那二十鞭子打的他颜面尽失,在军营里彻底抬不起头来才是关键。
之前不管他走到哪,那些辽国将士们还会很恭敬客气的和他打个招呼。
可现在见到他都是直接视而不见,看都不正眼看他一样。所以他也在等机会:等一个可以让自己重新挺起胸膛高昂起头的机会……
一片青草格外茂盛的小洼地上,秦朔正在一本正经的对陈鸣说:“不知道这两仗能不能引起青州城下辽军的重视。”
陈鸣回答的斩钉截铁:“如果他们不重视的话咱们就再去打,一直打到他们重视为止。”
欧阳雪菲轮流看了看他们两个,然后试探着问:“怎么才算重视?”
“停止攻打青州城。”
这个结果是陈鸣梦寐以求的!也是目前来说对宋军最有利的,但是否能达成这个目的谁也不知道,往往事与愿违: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秦朔先安慰了一下大家:“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咱们都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陈鸣居然否决了他的话:“还要再努力一点才行!”
说实话他们已经做到了极致,再努力就真是奔着玩命去了!关键是整个北疆战场上,只有他们这一支军队在努力缓解宋军面临的压力,这个任务其实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
五千人想牵着十万辽军的鼻子走,这基本上就是个天方夜谭式的痴心妄想。
最要命的一点是:这五千人不敢和万人以上的任何一支辽军,发生面对面的战斗!这就很难引起辽军对他们这支军队的重视。他们在雁门关下使用的**阵能起到目前的效果,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秦朔又问:“你猜青州城下的辽军现在会是什么反应?”
陈鸣苦涩一笑:“他们一定派出了一支或几支军队,正在雁门关附近寻找咱们的踪迹。所以我才会带着这支军队一下子跑这么远。”
秦朔点点头:“幸好我们互相之间不是敌人,不然你会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客气了,彼此彼此。”
这可不是谦虚,而是两个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
欧阳雪菲也跟着鹦鹉学舌了一句:“幸好我们互相之间也不是敌人。”
陈鸣突然就开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如果我们互相之间是敌人,我一定千方百计活捉你和涵儿。”
欧阳雪菲瞬间就懂了他的话外之音,林涵儿却冒冒失失的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娶娘子。”
林涵儿瞬间就开始脸红了,然后恼火的回了句:“你这人脸皮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