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一望无垠的北疆草原上,辽军和陈鸣的军队易地而处了。
现在是陈鸣的军队在青州城里休息,而溃败的辽军却不得不临时驻扎在了野外。青州城下的决战给了辽军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十万辽国大军足足折损了三万多士兵。
但比损兵折将更重要的,是辽国将士们的士气被这一战彻底给打没了……
纵马江南的梦想,已经直接变成了遥不可及的空想,萧左心里很清楚:兵败如山倒之后的这六万多辽军战士,已经没有了鼓勇再战的锐气。
而且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之前兵力上的优势,经此一战后已经完全丧失殆尽。
所以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已经只剩下一条:那就是就此罢兵返回辽国,因为他同样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支大军已经不可能再得到足够的粮草军备补充,想战也没有了再战的实力。
败兵疏疏落落、散散乱乱的到处都是,前后左右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
副将们都聚集在他的身边,有人在小声问:“主帅,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返回家乡去吧。”
萧左在心里暗暗叹息,现在连将领们都是这种想法,可想而知士兵们更是这么想的。
“我会修书一封派人送去都城,向皇帝请求休战。”
说完这两句话后,他看到手下的将领们半数以上,都是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真的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因为一支强弩之末的军队,根本打不赢任何一场战争。
除非又是以多欺少几万人打几千人那种。
一听说接下来不再和宋国打仗了,将领们反而开始热情活络“话密”了起来。
“很奇怪,宋军怎么会一下子多出那么多人?”
“本以为用大炮轰塌了青州城的城墙之后,咱们就能趁势杀进城去,却万万没想到反而给了宋军,蜂拥而出迎头痛击咱们的机会!唉,这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的结果。”
纯粹是胡扯为自己找借口!
明明是败给了陈鸣的巧妙布局高明兵法,和老天爷有屁的关系!
这帮家伙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这个时候只能用这种自欺欺人的办法,来掩饰所有辽军将领的无能。尤其是做为三军主帅的萧左,这场败仗他无疑要担负起最主要的责任。
站在这里向北眺望,已经完全看不到青州城和雁门关的影子。
但萧左却默默不语的伫立了好久,他心里开始萌生出了一个愿望:很想见一见指挥那支神出鬼没的宋军、领导青州城反败为胜打赢决战的那位宋军主将……
青州城的修复速度很快。
短短三天的时间,那段垮塌掉的城墙缺口就被重新修建好了,宋军在青州城下的战场上,捡拾到了大批的武器装备包括上千匹的战马。所以陈鸣和秦朔再见到欧阳雪菲、林涵儿、林水月和霍凌风的时候,秦朔就报喜:“这一仗咱们宋军可是好好的发了笔大财!”
结果林涵儿立刻回了他两句:“和那些死去了的将士们比起来,发再大一笔这样的财富又能有什么用?”
她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不合时宜,但偏偏没有一个人能反驳她。
陈鸣还是只能对她说:“这种牺牲是没办法避免的,想要确保青州城的安危、想要保住大宋的江山社稷、为了让更多的大宋百姓活下去,就必须要付出这种代价的牺牲。”
其实他更想告诉这个执拗的姑娘:你这种善良在战场上毫无用处,也拯救不了大宋!
虽然他保全了林涵儿的自尊心,可林涵儿却依旧不客气的怼了他:“我的意思是没什么可值得庆贺的。”
所以除了在心里暗自叹息之外,陈鸣也好他们中的谁也罢,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可更让大家尴尬的一幕又随之发生了。
林涵儿居然又面无表情的对大家说:“我知道我扫了你们大家的兴,所以我还是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自己去徒自伤悲排遣忧伤吧,打扰各位将军了。”
然后她就真的一个人转身走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秦朔无奈感慨:“想改变她的想法,比打败十万辽军都难!”
出于对好友的维护,欧阳雪菲立刻开了口:“为什么总想要试图改变她呢?她的善良又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而且我们本不该逼迫她非要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人。”
一个执拗的女人,已经令这群大男人们束手无策,再加上一个很容易使小性子的母老虎,那这群男人们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陈鸣沉思片刻后,只能开口表示认同欧阳雪菲的说法:“她活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欧阳雪菲说话的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你们不要忘了一件事,她和我不一样,她是个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战场上的冷血残酷和她的医者父母心,本来就是互相对立冲突无法调和的矛盾。”
陈鸣还是只能点头:“所以你去陪陪她吧,顺便哄哄她。”
等欧阳雪菲也离开之后,他才苦笑着对大家说:“我突然觉得娶妻子回来,其实是件挺令人害怕的事情。”
结果又一个当场打他脸的人出现了!
霍凌风这次居然也开口反驳了他:“我可不是你这么以为的,做为一个过来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能娶到一位好妻子回来,是你之前好几辈子才能修来的好福气。”
这次陈鸣很明智的牢牢闭上了嘴巴……
伤兵们病房外的一个无人角落里,林涵儿神情落寞的倚墙而坐,脸上很是忧郁。
慕容雪菲找了好大一圈后才终于发现了她,她径直走到林涵儿的身边挨着她坐下了,然后开始想该怎么开口该说些什么。
结果林涵儿却先问了她:“我是不是挺招人厌烦的那种人?”
“傻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敢对天发誓:现在你身边的所有人全都很喜欢你,那些将士们私下里都说你,圣洁的就像个坠落凡尘的小仙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