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菲也正站在帐篷门口看天,夜色四合之下能够清晰的看到月亮和星星,于是她放了心转过脸对帐篷里说了句:“不会下雨。”
林涵儿轻描淡写的回了句:“我不用看都知道不会下雨。”
“你能未卜先知还是会看风水什么的?”
“你忘了我在山村里住了好多年吗?看天气预测风雨是我们山民的日常本事。”
欧阳雪菲愣住了:看来民间果然有很多令人不可思议的本领。
林涵儿突然转过脸来对她笑了笑:“其实就算下雨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躲进那辆洗澡用的马车里,别人在淋雨咱们反而可以接雨水烧热了泡澡,嘿嘿。”
“可是雨水不干净呀。”
“烧开了的雨水是干净的。”
这就很奇怪:冰雪聪明的欧阳雪菲居然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她居然一下子没想到正确的答案。所以再聪明的人,也有马失前蹄脑子跟不上的时候。
但化解自己的这种小尴尬,欧阳雪菲还是游刃有余的:“奇怪,你说为什么在这里一感觉有风,咱们马上就会开始担心下雨呢?”
这个问题显然是在装傻充愣。
林涵儿依旧很实实在在的回答:“是因为在这里一旦下雨,咱们就会受到很大的折磨。以前山村里下雨的时候对我来说是种享受,可以泡杯茶坐在窗前欣赏雨景,顺便各种浮想联翩,虽然茶叶很不好,但那种意境还是很好的。”
她说的这种意境欧阳雪菲之前也经历过很多次,所以她有感同身受的切身体会。
于是她苦笑:“如果淋在雨里身陷泥泞之地,那么再美的雨中即景,也会变得索然无味令人烦躁。”
这句话说完,她和林涵儿就不约而同的同时各自想到了些什么,一瞬间都有些走神。
女人的心事总是会突如其来,她们可以随时触景生景然后有感而发……
军营里开始沉寂下来,除了时而穿梭往来的巡逻士卒们的马蹄声,会在隐约可见的黑暗中隐隐传来,再就是每到夜晚就开始不停吟唱、经久不息的夏虫呢喃呱噪个不停。
心情好的时候听虫鸣看雨景都是享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切都是错!
林涵儿泡了两杯茶,然后走到欧阳雪菲的身边递给她一杯:“幸好为了救治伤兵咱们搭了这个帐篷,不然咱们今晚又得在草地上睡觉了。”
欧阳雪菲眼珠一转:“不会,以后的每个晚上,咱们都可以去那辆马车上睡觉!”
林涵儿愣了一下:“也对!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
“等这里的战事结束后,咱们把这辆马车带回京城当个永久的纪念,以后还可以对人吹嘘一下:咱们俩也是征战过沙场的英雄人物。”
林涵儿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吹嘘的?打仗杀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欧阳雪菲无奈叹气:“你这一根筋的脑子,也真是举世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想不佩服你都不行,你难道不知道人要学会变通的吗?”
没想到林涵儿居然很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我好像怎么都做不到。”
“这是因为你之前一个人孤单生活太久,所以欠缺人生的阅历经验。”
这两句话欧阳雪菲真正说到了点子上!这才是林涵儿真正存在的问题症结所在。
……
两天后,辽军终于再次出现在了青州城下。
这次萧左做了精心的布置:他把两万人用于持续攻城,其他十几万人分别在主战场之外扎了六个大营,专门用来抵御可能遭到的夹击。
这是典型的吃一堑长一智。
很快陈鸣的大军也尾随而至,在距离青州城五里外的地方悄悄停顿了下来,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在了青州城的上空。
为了能及时增援段大兴的守城,陈鸣冒险选择了一块地势较高、又离辽军可能架炮的位置较近的地点,把自己的那八门火炮偷偷架设好了。这无疑是很明智的谋划:打击辽军的次数再多,也不如摧毁辽军的大炮管用实际。
是否能如愿以偿达到这个目的他没有把握,但至少这个构想是绝对正确的。
然后他叮嘱负责炮火攻击的刘文忠:“打完之后千万不要迟疑,立刻转移去别处,以防辽军派大批兵马找到你们的头上来。”
刘文忠拍着胸口保证:“主帅放心,若这些火炮有失我提头来见!”
陈鸣莞尔摇头:“言重了,竭尽所能尽力就好。”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委派韦昭率领两千精兵,专门负责保护刘文忠这支一千人的炮队。接下来就是静等辽军攻城的开始了。
双方都排除了大量的斥候小队,结果战事正式开始前,双方的斥候小队先后发生可多次战斗,无一例外全都是以偷袭战法为主的宋军取得了胜利。
战报很快陆续报进了辽军的元帅大帐:“咱们派出的斥候小队,几乎全都被宋军的强大阻击打了回来。”
萧左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这说明野外的那支宋军,已经尾随咱们到了这里!”
宋士吉连连点头:“敌人已经做好了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咱们的准备,千万不可大意。”
“嗯,显而易见的是咱们攻城开始的时候,必定就是他们开始攻击咱们的时候,这次他们应该会不遗余力的和咱们硬碰硬的较量。”
“那不正是您想要达到的目的吗,这次他们避不可避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萧左走到大帐门口抬头眺望远方,心里暗暗叹息:看来最后的终极对决即将到来了,这次宋辽之战的胜负结果很快就会揭晓……
守城的段大兴却信心十足,因为青州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要给即将开始攻城的辽军迎头痛击!要让他们在青州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尤其是在青州城里,依照陈鸣的建议新建造的十几架投石车已经各就各位,将会给辽军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沉重打击!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心头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