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当二代 第40章 赐宴

那高堂之上的明黄色身影，仔细打量着陈鸣。

陈鸣就有一种自己好似实验室里面在培养皿内的小白鼠，处在研究人员探究的眼神中瑟瑟发抖，不知道前面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高堂之上的帝王好像对堂下之人这种反应很满意，他俯视众生已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这个外界传闻名声不大好的小家伙对自己似乎也不太害怕，甚至还带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怜悯。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情绪，不该是别人出现在他身上，更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小孩对上位者该有的眼神。

于是皇上忽然就来了兴致，很想要知道这样的眼神究竟源何而来。

“之前，范爱卿和欧阳爱卿对你的文采非常赞赏，同时，他们向朕举荐你时，极赞赏你在策论方面的才华。”

“朕有些想不清楚，你父亲是领兵打仗出身，怎的不教你兵法，反而教你策略了？”

他说这话时似笑非笑，云淡风轻，但陈鸣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压迫。

就好像领导在问：“一个厨子，不看菜谱，为什么看兵法了？”

陈鸣想了一想，起身鞠躬行礼，回答道：“禀陛下，家父却有领兵打仗之能，但其年岁已高，纵使空有报国之心，怕是也再无领兵之力。”

顿了顿，他语气更加虔诚：“对我个人而言，也更喜欢战场上厮杀的那种感觉，男子汉应当以身护国，纵使以身殉国，也在所不惜。”

他这番话回答的很巧妙，先示弱，告诉那上位者，他所忌惮的人已经年老体衰，并没有什么在佣兵自重的心思和能力了。

但同时为了保住荣耀，又向皇上明志，作为陈青云的继位者，我既有才华又正直青春，有能力也愿意为国献身，为您效命。

这个答案大概是极大的取悦了上位者，于是他面上笑容不减，又问出了第二个送命题。

“你既有如此报国之志，不如入仕，我赐你高官厚禄，可好？”

这个题发挥的空间照比上一道题来说就少了很多。

陈鸣既不能当着上位者的面，将官场之间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阐释清楚，又不能说出真正不入仕的原因——这个朝代救不了。

他是个穿越而来的人，但他既不是圣人，也不是伟人，更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也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力量，同时也清楚宋代终将会被岁月碾过，成为历史车轮上的一粒尘埃，成为中华五千年历史上的一个篇章。

或许后人会为它惊叹，为它惋惜，为它著书作篇，但终究它只是中华文明的部分缩影。

陈鸣对此也只能表示尊重祝福，但不能干扰。

就像那些小说中所著名的时空观察者一样，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或者存在的走向他并不能改变，也没有改变的权利。

因为没有人知道一旦命运的齿轮开始打破固定的旋转规律，那么未来会朝着怎样的方向改变。

作为一个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人，陈鸣自然清楚蝴蝶效应，他知道，在宋之后，会有元、明、清，会有新时代。

日子会变得越来越好，并不是说这个朝代并不值得人留念，只是说没有人会在经历过更好的日子之后，拿美好的未来去为过去做一个必输的赌注。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陈鸣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然后对上位者道：“陛下，是否听过安知非命？”

那高堂上的人似乎对他说的这几个字很感兴趣，又好像对他要说的东西已经了然于心，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给了他一个“展开说说”的表情。

陈鸣get到信号之后，便开始了自己侃侃而谈，长篇大论的胡说八道。

“陛下日理万机，为国操劳，这是您的命数，也是天赐予您的使命，在我看来，其他众卿众将的命运也都有定数。

“我之所以想要为国效力，不仅是因为我个人更喜欢在沙场征战的感觉，也是因为我的确更适合在沙场上厮杀。”

“这种简单的杀戮能够带来的纯粹血腥又残忍的方式，能够让我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而站在朝堂上为百姓，为朝堂，为国家却言之凿凿，高谈阔论，我的确没这个能力，也做不出来。”

那人听完陈鸣的回答之后，若有所思。

两人相对无言，彼此都在揣度着对方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高堂之上的上位者突然起身。几步从台上下来，身边的太监立刻亦步亦趋，他走到台下，命令太监去吩咐膳房准备晚宴，他要赏赐陈鸣在宫内用膳。

这对宫内宫外来讲都是非常炸裂的消息，毕竟以陈鸣之前的名声和陈青云在朝堂中的地位，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风流儿子一下子被皇上这样重视，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心中都百感交集。

这其中有怨妒，有猜忌，有不屑，有羡慕，也有哀怨，但陈鸣更多的是困惑。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中规中矩的答案哪里讨好了上位者，他只想赶紧回家换身自己的衣服，好去碧翠楼找那个拿自己当挡箭牌的西塞姑娘问问清清楚。

这顿晚饭，虽然叫便饭，但仍有三四十道菜，还特意请了国母皇后和他们最受宠的公主前来陪宴。

陈鸣听到这个配置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对，这感觉怎么这么像相亲啊？

果然，晚宴一开始，就看见一个千娇百媚的身影，欲拒还迎的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桌上。

只是那人坐定之后，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垮了下来，他们四目相对，眼神中都有着震惊和不解。

正是下午那个对青楼有着强烈好奇心，又喜欢动不动砍人全家脑袋的公主。

陈青云在宫外也得知了自己儿子得以留在宫中用膳的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若非此刻非年非节，他一定要买些鞭炮来好好贺一贺。

太监带来消息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皇上的赏赐。

陈家自然是不缺这些东西的，但除了这些实质的物质奖励之外，更多的是皇上所赐东西代表的背后的深意，这是对陈鸣的肯定，陈家的青睐。

也是对军事力量的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