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单纯的只是继续在帮皇帝找台阶下,下次侵宋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毕竟国力的恢复远非一朝一夕之间可以达成的。
更何况这次侵宋已经伤到了辽国的根本,所以耶律璟失望之余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因为这场仗再打下去就要了大辽的命了!再要继续强迫辽国百姓筹集军饷粮草物资,多半会把老百姓们逼到群起反抗的地步!
大臣们早就一再向他禀报:现在已经是到处民怨沸汤怨声载道……
耶律璟话锋一转:“萧左,你率军南征一年有余劳苦功高,朕该如何赏赐你才好呢?”
萧左也马上站起来躬身施礼貌:“臣不要任何赏赐,为国事效力奔走乃臣子分内之事,所以要赏赐的话,也该是赏赐那些阵亡将士的父母家人才对,臣这点辛苦不足为道。”
没能打下大宋江山萧左哪敢奢望要什么赏赐,他知道皇上也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但这个时候他要是顺杆往上爬的话,那可就是自讨无趣的下场了。
聪明人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果然他这番话说完之后,耶律璟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估计是他心里觉得果然这个重臣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皇上,这是臣之前领受的帅印兵符,现在一并交还给朝廷。”
话音一落,萧左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纯金帅印和一枚古玉兵符,恭恭敬敬的放到了耶律璟身旁的书案上。
战事一停立刻主动卸任自己的兵权,这无疑是一个绝对明智的做法,可以立刻打消皇帝对自己的猜忌戒备之心,这也是真正聪明人的做法。
“这件事无需如此着急,朕可没有撤销你兵权的打算,呵呵。”
这又是随口敷衍搪塞之词,是耶律璟在故意对萧左示好,辽国能征善战的勇将有很多,但真正的帅才却屈指可数,而萧左是其中最年富力强的一个,耶律璟还想要继续重用他。
话是这么说的,但摆在桌子上的帅印和兵符,他可是没拿起来还给萧左。
心里什么都明白的萧左又是躬身行礼:“陛下,臣带兵征战北疆一年有余,思念家中父母妻小心切,恳请陛下容臣暂且解甲归田返乡,日后再来侍候陛下效命阶前。”
耶律璟这才真的愣住了:“这么急着走?”
“臣父母年事已高妻少子幼思家心切,请陛下成全。”
想报答萧左的耶律燕也开口帮衬了几句,终于让耶律璟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头。
……
陈鸣也要走了,他千里迢迢回来可不是为了陪林涵儿回家的,正事要紧。
所以在村子里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赶回京城去了,他启程的时候两个小丫头都还在睡梦当中。
他把一万大军和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留下来的秦朔掌管。
直到临近正午的时候,林涵儿和欧阳雪菲才相继从睡梦中醒来,这还是三个月以来她们俩睡的第一个安稳觉:完全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担心的那种。
从白色窗纸透射进来的阳光虽不再耀眼夺目,却依旧温热如一,晒得人身上热热的懒懒的,有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悦耳动听的从窗外传来,声声入耳格外优美。
林涵儿慵懒的在床上翻了个身,正好和身旁近在咫尺的欧阳雪菲来了个四目相对!于是她顺嘴来了句:“你醒啦?”
欧阳雪菲展颜一笑:“我也不知道我醒没醒,我现在也感觉身在梦中一样,在北疆草原上待了那么久,好像很突然的就回到了这里。”
这是心理上的暂时不适应,她们从北疆回来路上走了将近一个月,怎么还会是突然。
主要是北疆留给她们的印象太过于深刻:瓢泼大雨中的无处可躲;晚上不能点灯四下里的一片漆黑;因为不能搭帐篷只能睡在地下;十天半个月不能换洗内衣,很少能吃到热的食物;还有战场上那血流成河、遍地残肢断臂的凄惨地狱景象……
相信这些事情一定会成为她们俩心中,永远深深铭刻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印记。
林涵儿突然恶狠狠的说:“我能不能告诉你:这几个月的经历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我再也不想经历一遍。”
“噗!”
欧阳雪菲立刻笑了出来:其实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不会说出来,因为林涵儿可以不给陈鸣秦朔的面子她得给。
林涵儿还在继续抱怨:“以前我觉得我们这个村子里的生活很苦,但现在我才知道:其实这里的生活就像世外桃源一样的幸福惬意。”
这话倒是没说错。
和生死瞬间事、风餐露宿长的战场比起来,与世无争的这里当然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欧阳雪菲只能附和道:“就当做是人生中的一场历练吧。”
“那这场历练现在可以结束了吧。”
“好像还不行。”
林涵儿马上一撇嘴:“那你继续,我打算就到此为止了。”
欧阳雪菲会和任何人抬杠,唯独不会和这个结识三个月的妹妹抬杠,因为她看到过林涵儿不眠不休抢救那些伤兵的场景,看到过她因为太过于劳累,而自己一个人躲在没人处偷偷哭泣落泪的样子……
秦朔的声音在屋外院子里响起:“两位小王妃该起床准备吃饭了,再不赶紧出来的话,大白二毛三黄可就被我们吃的一点不剩了。”
两个姑娘先是不约而同的楞了楞,随即一起跟中了箭的兔子似的飞快的蹦下了床!
胡乱穿好衣服之后的林涵儿披头散发的就往外跑,嘴里还大声的喊着:“秦朔,你敢杀了我的鸡我就和你拼命!”
那三只鸡依旧好好的在院子里自由自在的溜达着。
院子里的地下铺了张草席,三条又大又肥的鱼并排摆放在上面。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秦朔一脸坏笑的说:“巧了,这三条鱼的名字和你那三只鸡的名字一模一样,哈哈。”
知道上了当的林涵儿气急败坏:“胡说八道,鱼怎么会有名字!”
“这话说的,鸡能有名字鱼为什么不能有名字?”